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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璃的個子都沒有江林高,為了易容江寒不露出破綻,她在鞋子裡可是墊了不少東西,在太師府上又站了這許久,這會兒腿痠得緊,實在是沒什麼力氣。
她只是定定地看著江林,看得江林心裡直發毛。
“江林,我是誰。”
“是……是?”
少主夫人的行事他真的看不懂,江林抿了抿唇,不過這麼問他,應該不是想滅口,於是,謹慎地朝四周看了看,確認沒什麼人,才道:“您是少主夫人。”
“嗯。”雖說這個身份不是真的,但對於江寒的事,她怕是還要謹慎。
看江林腦子還算清楚,便不再和他耗這些精神了,跨步上馬,丟下江林走了。
作為一個正二品使臣,坐到這個位置上,該有的腦子還是要有的。而她,實在精神不濟。
回到官邸,一沾椅子就睡著了,寶兒來找覆璃用晚膳,發現她靠在案上就著了,身上還穿著白日裡的衣裳,叫了許久才叫醒。
“我怎麼睡著了。”覆璃擰了下眉頭,沒有在詢問,只是自言自語。
回來的時候只覺得眼皮打架,只想靠在案上小憩一會兒,怎麼就睡過去了,這會兒只覺得精神有些恍惚。
“是啊,你怎麼就睡著了呢?”寶兒也奇怪,按江林回來的時辰,她回來的可是比他還早。
莫不是那個太師府會吃人魂魄,她這一去,被人擄了魂去?
寶兒猛搖頭,收起自己這嚇人的想法。
覆璃不想解釋太多,起身道:“不是用晚膳麼?走罷。”
餘嵐跟著他們兩個,看著覆璃有些單薄的背影,目光晦澀,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江林呢?”
“他早回來了,等你吃飯呢!”
“他還好罷?”
“還行吧,一直皺著眉頭,不過他一直這樣。”
“那就好。”
路上,覆璃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寶兒說著,這樣又好像一點事兒都沒有。
飯桌上氛詭異得很,江林離了覆璃有八丈遠,糾結的一張臉都快趕上菊花了,一聲不響地扒拉著飯,覆璃像沒看見似的,不停地給寶兒夾菜,勸他多吃點兒,二人均對白天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
圓月高掛,扒完飯寶兒拉著餘嵐早跑了,要再對著江林那張苦瓜臉他都要哭了。
“今晚月色不錯,江大人不上來賞賞月?”
覆璃瞧著江林晚膳過後一直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徘徊,這會兒更是在院中站了許久,本來想著隨他去罷,可又看人心中實在難了,便開口想開導。
“夫人您自己看罷。”朝著覆璃一拱手,縱使江林糾結了這大半天,依舊還是一句話都沒再提。
他是相信少夫人的,但是他不明白,因為不明白,所以焦慮得緊,這件事實在太大了,事發又突然,責任在身,又該如何化解。
看了一眼屋頂上的人,搖搖頭離去。
覆璃看著江林走進屋,鬆了口氣,不止這件事,很多事情都是不能擺出來說的,即使江林是自己人,也只能言盡於此。
不過她知道,江林是在擔心她們。
“我們還要待多久呀?”另一處屋頂,寶兒靠在餘嵐的旁邊,悄悄地問。
月光皎潔,照在樹上,樹影剛好遮了他們,寶兒瞧著餘嵐抓著他就到了這兒,這熟練的樣子,蹲這兒絕不是一兩個晚上了。
“再等等。”
本以為她忙起來就能暫時不想這件事,誰知愈發得過分,之前只是每日只睡兩個時辰,後來一坐就是一整晚。
這樣成宿成宿地不睡覺,哪裡吃得消。
“我去叫她!”寶兒蹲的腿都麻了,實在看不下去,太壓抑了,便要自告奮勇下去,更深露重的,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坐著著涼了怎麼辦……
“看你的月亮。”餘嵐一把拉住就要滑下去的寶兒,順便捂住了他的嘴,“她不是神。”
人無完人,即使是他看上的人,也不過是個有血有肉的人罷了。餘嵐道。無論她是江家未來的少夫人,還是,無論表面上她有多獨當一面,心計多深,手段多狠,她也可以難過,可以哭,可以擔心,可以害怕……
在江城看到她把自己關著一蹶不振,她雖然對她這副模樣視如敝屣,大失所望,但是每個人都需要接納和擁抱不是麼,她落魄的時候要不是江南月伸出援手,怕這世上就沒有她餘嵐這號人了。
雖然能夠理解,但是她明白,再這麼下去,即是覆璃能夠代替江寒處理好所有的事情,自己也要廢了。
那就不是活生生的人了,是沒有感情的木偶。
她想把自己拉出來,殊不知越是在泥潭裡,越掙扎就陷的越深。
拎著寶兒從屋頂上下去,餘嵐取出筆墨,寫了一封信,讓江木連夜送去。
有些人心急,既然能在宴席上、眾目睽睽之下進行脅迫,自然也怕遲了生變故,請願書第二日就被送進了宮,擺在了皇帝的案上,江林也是從一大早就焦灼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比昨晚更甚。
使臣代表了什麼,是東璃的態度,在西璃公主上插一腳算怎麼回事?
就算西璃這位實權在握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但這畢竟是西璃沒有擺在檯面上說的,公主不是太子,而他們是他國使臣。
屆時,別屆時了,就現在,西璃皇帝怕是已經看到了。
“禮部尚書吳仁德,工部右侍郎唐弄,驃騎將軍劉山海,一品大員,正二品朝臣,你們這是要反嗎!”
一指厚的奏摺一下砸下玉臺,滑出三丈遠。
底下站著的人一個都不敢吱聲,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拿去殺雞儆猴。
“查!給朕查!”西璃皇帝目光掃了一圈,又道,“程逐呢?”
底下人你看我我看你,交頭私語,半響,底下才出來一個人,道:
“回皇上,程大人已於兩月前告病假,還未歸。”
至於這什麼病,大家都有些知曉,龍椅上這位久未上殿,不問朝事,知道多少大家也無處得知,經過最近這兩天的事情,最上頭這兩位到底是個什麼情形誰也說不準,畢竟是人皇家家事。
“此事今日起便交由大理寺查辦,都察院左御史督辦,通政使司協辦。十日後朕要看到結果。”
聖旨一下,除了太師,不少在奏摺上有名的官員臉色蒼白,此事牽連甚廣,上面那位看了一眼便避開了所有的名字下旨查辦,對太師毫無指責,這其中緣由很難說不是洩露了風聲。
西璃皇帝本已站起拂袖離去,又回過頭來:“另外,派人告訴程逐,要是不想幹了就給朕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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