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幫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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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松站住:“他從蘇家搬出來了?”
“是啊,前幾天的事情吧。”
林青松稍微回想了一下:“兩天前,她把簡昉舒加進了我們的小群,還和我私聊過。”
唐婉話音停頓:“我會去聯絡簡昉舒。她聯絡你了?”
林青松知道她在說誰:“加我了,但是我沒理。”
“看樣子你知道。”唐婉的資訊不比林青松落後多少,“她可能要回國了。”
“我知道,我接管祝家,簡從偉必定會讓她回來。”
唐婉冷笑:“哼,那個老狐狸賊心不死。”
“好了,你自己去搞定蘇曄吧,”林青松面容解鎖家裡的門,“我到家了。”
結束通話電話才開啟家門,玄關門口沒有開燈,內裡也是一片漆黑,像是沒有人一樣。
小簋從沙發上警覺地探頭,見回來的人是他,立刻從沙發上彈跳起來,圍著他轉了兩圈,搖著尾巴往他身上撲。
林青松開啟暖光燈,飯菜放在桌上,碗裡是一半冷掉的米飯,看樣子是吃了一半就放下了。
小簋在家裡拆家,衛生紙撕得到處都是。
林青松開啟掃地機器人,緩步上了二樓,就將微弱的燈光從茶室往外透,任自閒坐在地毯上打電話。
她穿著單薄的睡衣,腳尖凍得發紅也恍然未覺,任自閒很瘦,從背後看單薄得像只蝴蝶,看起來可憐又寂寞。
身邊放著她的資料和電腦,電腦上面一個架構模型正在安靜地旋轉,而通訊裝置正在瘋狂地跳出彈框。
地毯上全是散落的紙張,上面畫著各種各樣的圖樣,甚至有些是看起來沒有意義的線條。
另一個桌面上擺滿了實驗用品和模擬漆棺贗品,連上面的破損都是按照比例還原。
“老師我覺得思路是錯的,”任自閒雙眼凝視著壺裡浮浮沉沉的茶葉:“最好的辦法就是能製作同一種大漆,這樣才能避免對棺體整體造成破壞。Seymor公司用的是X射線衍射技術,可以從每一層漆畫的厚度,成色進行具象分析得出更接近真實的結論,但是這個方法完全探測其中用了多少種物質作為基礎配料,配比完成率也只有58%。”
她的聲音空靈,明明沒有什麼感情卻更加清脆好聽,一字一句緩緩說話,就算只是念著學術報告也別有一種生動。
林青松將一條毛絨毯子披在她的身上,任自閒沒有回頭也沒有察覺。
窗外的寒風還在呼嘯,林青松開啟了房間的暖氣,將茶壺裡重新加上了熱水。
小簋從門口鑽了進來,見沒人趕它就湊到了任自閒的腳邊趴著,一邊嚶嚶地撒嬌,翻著肚皮蹭她。
“之後使用能量色散X射線熒光分析,雖然這個方法並不是最近幾年分析方法的主流,但是掃描之後或許可以從匠人的習慣手法之中裡面推測所屬流派,從而推測可能用到的原材料。因為氣候,環境,人文的不同各地所用的大漆材料都不一樣。但是這個方法極有可能造成漆器表面汙染破壞,所以也被文修廠否定掉了,”任自閒停頓了一下,“其實我曾經找計算機系驗算過,這個方法能做到的程度有限,大機率也會失敗。”
餘辛夷對任自閒寄予厚望所以在這種時候肯定是全力支援,但是聽到分析她也沉默下來。
Seymor是行業的領先者,這次文修廠花了重金找他們檢測,無論是什麼樣的尖端科技應該都嘗試過了。
餘辛夷:“這套棺材的年代不好,戰國時期群雄紛爭,那時候手工匠人之間的交流減少所以就算流派繁多也很少有記載流傳。再加上時期太早了,那時候的漆還沒形成統一的規模,誰都可以做個新的秘方,所以不太好探究。”
“我覺得我們的思維太過於侷限了,我們最終的目的是兩個,第一在不損害棺體的情況下將漆棺外部的石質汙染清理掉,第二解決整個套棺內部的黴菌問題。我想透過擷取木質樣本的方法培養篩選其中可能包含的菌種,然後針對配置除菌液。”
餘辛夷沒有說話,任自閒一時之間也沉默下來,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只有茶壺之中翻滾熱水的聲音。
林青松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任自閒,她在林青松面前一向都是淡然從容的,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眼裡充斥著勢在必得。
不得不承認,與其事事都要他出面解決,林青松更需要一個眼裡有野心的任自閒。
但是毫無疑問她這個樣子太迷人了,林青松心跳鼓動。
他站起來,輕輕揉了揉任自閒的頭隨後轉身出去,臨走之時還抱走了搗亂的小簋。
“時間上來不及……”任自閒輕輕嘆息。
複製培養菌種,篩選,再加上配置除菌液,起碼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再加上一般的手法是需要將整個棺體浸泡在除菌液之中,最起碼需要半年的時間才能看到效果。
但是文修廠只給了兩個月修復這件文物,所以就算能在開題報告之前能將除菌液配置好,那也趕不上文修廠的全球展覽。
餘辛夷知道她想清楚了,隨後安慰道:“這件事最重要的是時間,不要執著於你自己的想法,要想想如何對這個專案是最有益的,前期能做好的工作不要留到後期。與雪棣相比,你的問題就是太拘泥於範圍了,這也是我一直和你強調的。”
“我知道了老師,我再想想吧。”任自閒結束通話電話,電腦上面的模型還在緩慢旋轉。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帶著冰渣的雨點,任自閒將毯子裹緊,神思翻湧。
她靠在軟墊上面,把自己縮排沙發裡,她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時間流逝,窗外的雪紛紛下了起來,任自閒陷入自己紛亂的思緒裡面。
林青松再次輕手輕腳地坐在了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怎麼冰涼?要吃東西嗎?我點了你喜歡的海鮮粥和辣子雞。”
任自閒像是才回過神一樣,昏暗的光照從廊上照下來,她垂眼看了看和林青松交握的手心。
突然伸手捂住了林青松的眼,翻身坐在他的腿上,溫熱的唇貼上來索吻。
林青松扶著她的腰,任由她在黑暗之中親吻他。
任自閒一邊貼在他的唇上,一邊輕聲呢喃著林青松聽不清的單詞。
親吻過於熱烈,讓林青松也禁不住閉了眼睛,心神搖盪,他扶住任自閒的手輕輕揉捏,半晌之後才強迫自己把貼在身上的任自閒拉開。
“別浪了,你一天沒有吃東西,”林青松輕輕地哄,“吃點東西好不好?”
林青松剛剛打電話去問了阿姨,對方說中午任自閒就讓她回家了,說不想家裡有其他人。
阿姨只能做完一頓飯之後匆匆離開,臨走的時候連小簋的飯都沒來得及做。
小狗餓得嗚嗚直叫。
任自閒不自覺伸出舌舔了舔嘴唇上的水光,乖巧地點了點頭。
林青松下腹一緊,啪地一聲拍在任自閒腰上:“真是個妖精。”
任自閒被他牽著下樓,王琦安排的人正好送菜來。
一小鍋香噴噴的海鮮粥,再加上鮮香酥脆的辣子雞和色澤誘人的熊掌豆腐,粉蒸羊肉也是飯店新做的,還嫋嫋冒著熱氣。
他之前就注意到任自閒貌似更喜歡吃辣,或許是豐京那邊的口味有所不同。
林青松不吃海鮮,所以又加了一碗雞湯飯。
任自閒抱著碗小口小口吃,乖得不像話,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一室溫暖,煙火氣息在周遭縈繞。
“專案的事情你能處理嗎?”林青松忽然問。
任自閒有些懵地抬頭,隨後反應過來林青松在和她說話:“不知道。”
林青松輕笑著把她摟進懷裡:“我知道你厲害,但是有些事也要做好兩手準備,我已經讓人盯好這個專案了,你就放手去做。”
早在任自閒接手漆棺的時候,林青松就已經安排了祝家古董行裡面經驗老到的漆畫修復師準備進入任自閒的專案組協助
任自閒抿了抿唇,一臉不悅。
林青松輕聲勸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但是沒有必要用你自己的事情去賭不是嗎?就算是愛因斯坦也需要助手協助不是嗎?更何況你有的資源要好好利用。”
任自閒看著漸漸變冷的海鮮粥發呆,林青松知道她在做抉擇,也不吵她,只是拿起她一縷頭髮纏繞。
“好。”任自閒輕聲道。
“乖了。”林青松親了她一口,“他們不會妨礙你做實驗的,想要做什麼就大膽去做。”
林青松給了任自閒最好的支援,只要目前祝家能提供的資源都可以供任自閒使用,這是連許軒銘甚至是言大都做不到的。
可以說目前除了官方之外,在文修行業,沒有人比祝家更有如此龐大的動員能力。
“我想要重頭看看怎麼做漆器。”任自閒說。
“好,我幫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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