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阿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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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每天準時準點就會出現在三中門口，擺出她的小攤子。

她人很好，賣的關東煮很好吃，價格也便宜，時常會吸引許多學生和家長駐足去購買。

久而久之的，大家都知道三中門口有這麼一位和藹慈祥的阿婆。

阿婆只有一個孩子，早年在工地上摔了，勉強保住了命，卻終身癱瘓需要人照顧。

媳婦嫌他是累贅，賺不到錢，丟下孩子一個人跑了。

阿婆不願意放棄他，親力親為的照顧。

家裡沒了收入，只能每天由她這個身子骨還算硬朗的人出來擺擺攤貼補家用。

這些都是叢念幾乎每天和阿婆聊天后知道的。

她感嘆命運的不公，卻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默默的每次都多買上一點關東煮來幫助阿婆。

善良的人們都會因為阿婆的年齡和家庭而照顧她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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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許是人紅是非多。

又或許是有的人放著好好的人不當，非要去當那畜.生。

某一天，一位顧客來到阿婆的小攤面前，不由分說就開始鬧事。

不僅扯著嗓子罵罵咧咧，還將鍋裡“咕嚕咕嚕”冒著熱氣和香氣的關東煮一股腦的全砸在了地上。

阿婆手腳慢，制止不了，只能心疼的看著地上的關東煮，任由那人鬧事發脾氣。

直到鬧完以後問起原因，才說是昨天吃了阿婆的關東煮鬧了肚子，來討說法。

但鬧事人的行為，更像是有人眼紅故意派來的。

無依無據，路人均是斥責鬧事人的蠻橫無理，站在了統一戰線維護無措的阿婆。

但，這就像是顆地雷埋了下去。

人心隔肚皮。

鬧事的人離開後，人群也漸漸散去。

阿婆感恩的朝幫忙說話的路人鞠躬。

本以為這事就過去了，生活還得繼續。

放學的人熱鬧又擁擠，門口依舊有許多的小攤販在吆喝，還是如往常的任何一天一樣。

但阿婆的小攤生意卻越來越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句“壞東西，吃了拉肚子”的影響，除了像叢念這樣的老顧客們，很少再有人來買。

眾人形成了一個保護圈，卻唯獨將阿婆排在了外面。

每天都會剩下許多關東煮，只能帶回家自己吃。

這時候，是叢念和賀隨提出來幫阿婆想法子。

起初，賀隨每天都將關東煮全部買下來，而後將清湯裡的肉丸餵給便利店前看門的大黃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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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是分給隱藏在黑暗巷子裡的流浪貓狗們。

比起夜晚無人時翻找垃圾桶找食物，這樣的一頓對流浪貓狗們來說可謂是不可多得的大餐。

餵了幾次便有了默契。

每天放學後，貓貓狗狗們就會縮在角落裡等他們來，衝他們殷勤地搖搖尾巴，或是抬起前爪晃一晃。

就連高傲的喵喵一族，也會“喵嗚”的叫上兩聲，再繞著他們轉上幾圈。

但它們自始至終都沒有湊上前來蹭一蹭少年少女的褲腿，應該是覺得自己身上太過髒臭，怕嚇跑了兩位小恩人。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很久，似乎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再後來，叢念每天放學後都會拉著賀隨和於星禾來幫阿婆賣一會關東煮。

兩人都是學校裡鼎鼎有名的大名人，顏值頗高，他們只要往那裡一站，什麼都不用做，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會有許多男生女生湊上前來買關東煮，只為近距離的和他們接觸一下。

很顯然這個方法是有效的，沒過幾天，阿婆的生意恢復的比以往都要好。

變成了一放學，要跑著過來搶著買才能買到的程度。

對於這幾個小姑娘小夥子，阿婆感激極了。

許諾只要他們幾個來吃，不論吃多少都永遠不收錢。

偏偏幾個人都是心地善良的孩子，總會在和阿婆擁抱告別的時候，偷偷將錢塞進阿婆的口袋裡。

一來二去，他們和阿婆的關係也越來越好，親近的彷彿真的親人一般。

以上，便是他們和阿婆的淵源。

……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著，那速度更像是飯後散步一樣悠閒。

甚至還你一下我一下的用胳膊觸碰對方，空氣中的溫度似乎都升高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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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男生們一頭霧水地看著兩人繼續往前走，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隱約記得那似乎是賀隨家的方向。

他們真的不想當電燈泡，也不想被當成什麼尾隨者。

賀隨的想法他們若是能參透，也就不會被他壓著“吊.打”這麼多年了。

眼看著兩人漸行漸遠，在紅綠燈路口的人行道前停了下來。

賀隨正低頭彎腰，將耳朵湊近小姑娘嘴邊，聽她說著話。

說到興起時，兩個人都在笑，向上飄散的白色霧氣都交融在一起。

紅燈開始倒計時。

兩人重新牽著手，等著過馬路。

有男生壯著膽子往前跑了幾步跟上去，然後停下，朝著賀隨的背影喊道：“喂，賀小子，你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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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將他們帶出來，而後又丟下他們不管了？

好小子！不帶這麼坑人的啊！

那他們幾個還怎麼回一中去接老大出來！

剛剛保安大叔們手持防狼電棍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若是回到一中門口，不再次被追著跑就算不錯的了，更別說想進去了。

畢竟他們上次進去是跟在謝奕歡身後，趁著放學的人多混進去的。

賀隨轉過身看著追上來的男生，習慣性的揚起下巴。

那一雙狹長狐狸眼呈現慵懶之態，眯成一條細細的線，眼尾向上挑，像是在笑。

眼波流轉間有千萬種風情，看上一眼就移不開視線。

而他說出口的話嗓音清潤，順著夜風吹了過來，很是理所當然。

“這麼晚了，你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