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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夜凌仙城遺址了。”
從煙湖坊中出來,呂仲就直奔西北方向,花了一個多時辰趕路,連乾粉都用掉幾瓶,到這裡卻只見到一個偌大腐敗池。
看了半天,毫無修士活動痕跡。
白跑一趟!
繼續向西而行。
起初還能見到些遺蹟,但漸漸的就只剩下滿地的腐敗物。
延綿成片,一眼望不到盡頭。
途中遇見一艘墜毀的撼山舟,倒栽蔥似的插在腐敗物池中。從船身的被腐蝕程度來看,應該是五年前發生的事。
特意檢查了一番,船身各處幾乎完好,只有細枝末節處有所破損,可見建造工藝非同一般。普通飛舟與之相比,大概是獨木舟級別。
很快呂仲找到了撼山舟的墜毀原因,大概是魄風晶崩壞。
“魄風晶不是消耗品,怎麼會出現崩壞情況?”他猜想應該是船上發生了什麼,極有可能就是西境盟的修士做的。
《仙木奇緣》
真央宗修士可沒理由破壞此物。
魄風晶損壞之後,船上修士不得不棄船,周圍見不到屍骨痕跡,大概他們早已經逃離此處。
望著那處魄風晶插座,呂仲心中浮現一個大膽想法。
他也有魄風晶,只不過個頭小了些。
“試一試,說不定會有驚喜……”
將魄風晶插上去,鬆垮垮的。
“這裡有個固定裝置,上面還銘刻了控制法訣,倒是挺貼心的。”呂仲照著提示打出法訣,又渡入一絲法力。
裝置立馬有了反應,彈出一道金色圓環,而後收縮成將魄風晶固定住。
“額,下一步怎麼做?”
呂仲左右看了幾眼,忽然見到地上有玉簡粉末散落,在附近找了一下,被他找到十來枚玉簡,裡面儲存的資訊尚且完好。
《飛航日誌》
《玄昊艦物資備忘》
《西境盟懸賞修士名錄》
《仙姬風華錄》
《透視術一百零八式》
……
“有了,維護手冊!”呂仲沒想到,玄昊艦還遺留了這份玉簡,裡面詳細記載了撼山舟的維護資料,其中便有操控測試部分。
撼山舟的控制十分複雜,不過想要測試完好性,倒是有專門的法訣。
照葫蘆畫瓢,他掐出一道法訣打在裝置上。
“嗡嗡……”
喚做“浮空樞機”的裝置,明滅閃動幾下發出陣陣輝光,就在呂仲以為啟動成功時,立刻又暗了下來。
見到樞機上一道閃電狀陣紋亮起,呂仲對照維護手冊查詢原因。
“是供能出問題了。”
離開樞機室,轉身來到能源艙,見到裡面空蕩蕩的儲靈池。呂仲心道難怪會啟動失敗。
連一塊靈石也無,怎麼可能會啟動成功?
取出十塊上品靈石。
一一插在凹槽內。
折返樞機室,再次打出啟動法訣。
這次沒再出問題。
成功啟動只是第一步,只能證明撼山舟尚未徹底損壞。接下來他還需要獲取此舟的控制許可權。想想也知道,撼山舟作為戰爭載具,必定有類似手段。
否則被奸細混入,豈不是隨便就能將船開走?
關於撼山舟的控制,根據維護手冊來看,應該是一種複合型迷鎖法陣,此類法陣跟傳送陣一樣,同樣屬於“陣道明珠”範疇。
而且迷鎖法陣的等級,猶在一般傳送陣之上。與之同等的,大概只有諸如煉器的“後天靈寶”煉製技術,真正的修仙界高精尖技術。
一般來說,這種迷鎖技術只有仙宗掌握。
想破解控制許可權,前置條件是掌握此類技術。
“白高興了!”
呂仲看到這裡,就知道做了無用功,還以為能白撿一艘撼山舟呢,卻不曾想別人早有手段,根本不怕被撿走。
攝來那道日誌玉簡,裡面記載著許多敏感資訊,包括航行路線、行動記事等一系列資訊。這玉簡說是宗門機密也不為過,也不知道此艦修士在棄船時,為何會將之遺留下來。
他準備看看玄昊艦在墜毀前,是否經過了其他修士聚集地。
“真央45557年柒月廿八,羅經航向乙酉,東南風三級……船員楚微塵病毆,執事白曉嵐送入隔離艙……依照大滅絕令,摧毀下等坊市【新鹿原坊】一座,共計誅滅罪民十一萬兩千九百零七,詳情如下……”
“真央45557年貳月……”
“真央45556年拾月……”
做的都不是人事。
……
一條條內容,清晰記載了玄昊艦的動向。
呂仲憑此,能在地圖上連點成線,得出這艘撼山舟的移動軌跡,最後反推得出它大概的起始出發點,應該就是他此行要去西極劍域。
“大滅絕令……是西境盟失敗了嗎?”
呂仲還清楚記得,西境盟修士以挽天傾為目標,意圖研究出猩紅靈氣轉化技術,以從根本上解決此次西境危機。
但從現在的西境來看。
大機率是失敗了。
“這也正常,靈氣轉化何其艱難,不然以東海修仙界的實力,早就將妖丹煉丹術實用化,何至於現在都是半成品。”呂仲默想道。
不過這也只是猜測。
修士的適應能力極強,不可能輕易被滅絕。
更可能的情況是,他們都朝地底深處去了,說不定幾萬年之後,又能發展出什麼“地底人”文明來。
將手中玉簡捏成齏粉。
“不得不說,煙湖坊市還真是幸運。”呂仲感慨道。
若玄昊艦沒有墜毀,繼續西行執行滅絕令,此坊就要遭受滅頂之災,恐怕他到那裡的時候,能見到的就只剩一片廢墟。
不再多想。
將魄風晶收回,他繼續朝煞玄谷飛去。
透過那份航行日誌,呂仲明白往後的路途,自己基本不可能遇上修士聚居地,補給什麼的更是無從談起。因此猩紅孤粉末的使用,及猩紅腐敗的淨化頻率,有必要做一下規劃。
被猩紅靈氣過度侵蝕的後果,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
一路西行。
轉眼兩載時光。
地底百丈岩層處,呂仲在這裡挖了個避難所,再熟練的將小須彌陣展開,此陣隔絕猩紅靈氣的效果一般,但也總好過沒有。
等體表燃起一陣紫焰。
他開始確定自己的方位。
越靠近猩紅魔地,猩紅腐敗的腐蝕就越嚴重,尤其是近期正式踏入西極劍域,更是連一處地標都找不到。
被逼無奈,呂仲只得開始以方向,跟飛行速度計算方位。
“再前進一千里,就要再做一道標記塔。”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呂仲也不怕會有人發現自己,於是乾脆開始用法術,構築一座座的標記塔,以作為自己辨別方向的依據。
偶爾的,還會來上一記牽星術。
看著隕星破開雲層,將腐敗物原野砸出一個深坑,也算是一種解壓方式。
自打離開玄昊艦那日起,他已經整整兩年沒見過活人。
換做是煉氣期修士,日復一日的呆在這種鬼地方,每日淨跟一些不明來歷的東西打交道。
早就該發瘋了!
很快,呂仲計算出了結果,望著地圖上那個大紅點,他臉上終於露出笑容,“嗯,離煞玄谷只差半月路程。”
……
一夜簡單休息。
呂仲從避難所出來,此刻抬首能見到的,依舊還是那片令人感到心中壓抑,似血一般猩紅的天空。它一成不變,好似空氣迴圈都停止了一般。
也唯有他用隕星砸,才會有一絲絲的變化。
選定方位,朝玄煞谷飛去。
途經一片腐敗湖,確切該說是“腐敗之海”,忽然有一道虛影自海面下衝出,呂仲哪怕施展天羅童,也只能看清其滿是螺旋紋的身體。
硬要形容這東西,大概是一條頭大身胖尾細的泥鰍身上,長了幾對軟趴趴的羽翼,渾身黑不熘秋,給人以滑膩膩感覺,佈滿著一道道或大或小的螺紋花紋,還長著纖細的四肢。
至於到底是什麼東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天羅童視界中,它身上並沒有任何靈氣存在的痕跡,既非人也非妖亦非精怪,連魂魄都不是。
它常出沒在腐敗海中,於是他稱之為“腐敗獸”。
此獸飛出腐敗海,卻不會掀起絲毫漣漪,於空中輾轉翻飛一陣,就會消散於天地間不見。
每每此時,都會落下一塊晶石。
本著倉鼠心態,呂仲收集了好幾塊。
繼續前行。
如先前計算那般,半月後他如期抵達煞玄谷。
沒有戰鬥,也沒有莫名其妙危機。
從這處灌滿毒水的腐敗湖中,呂仲輕而易舉就找到了此行目標,湊成身外化身神通所必須的——半張殘頁。
它就靜靜地漂浮在水面。
怔怔看了好一會,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等反應過來,連忙將之攝來。
立刻將所有書頁湊在一起。
驚人的一幕出現,只見得一陣金光閃爍,所有書頁竟融合成一體,化作了一本金色書冊,上面赫然書寫著四個金篆文。
“……應該是身外化身吧?”呂仲祈禱道。
他自認算到了一切,但沒萬萬想到的一點是。
此書是用金篆文所撰!
金篆文,雖與銀蚪文並稱,但使用頻率更加稀少。很多精通銀蚪文的修士,遇上金篆文同樣也是文盲。
好比現在的呂仲。
大眼瞪小眼。
“罷了,不管到底是一本什麼東西,我還是先回南蠻吧。”呂仲知道自己再不回去,家裡那個傻婆娘該擔心死了。
歸家的路,總是叫人心潮澎湃。
去時花了兩年時間,但返程只用了一年半。
途經玄昊艦時,呂仲特意上去看了看,見自己留的暗記毫無觸動痕跡,只得一臉失望的離開。
想了想,他放棄了用灰霧空間回朔場景,追查棄船修士下落的誘人想法。此舉也許有一定的機率,可以得到獲得玄昊艦控制權的辦法。
但就目前而言,最緊要做的還是練成身外化身。
“等有了身外化身,再來做這件事也不遲。”呂仲暗想道。
……
時隔四年,再次踏足南蠻。
呂仲甚是懷念各種靈食,過去的四年他基本上靠辟穀丹度日,箇中滋味當真是難以回首。
照舊檢查了一下週遭。
從場景回朔的結果來看,閻齒獸骨灰的效果非同凡響,綠斑鬼蟲每每經過地宮附近時,都會下意識的避開此處。
“依舊是毒蟲的天下,很好!”
檢查完,呂仲封上地宮。
再遇上那些毒沼,他居然莫名覺得親切起來。
也是,跟西境的腐敗物相比。
區區毒沼,也不過是一汪清水罷了。
……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
經過一番打聽,南蠻能辨識金篆文的修士並不少,似靈越域那位傳授銀蚪文的“雲前輩”這般,長春仙城也有這樣一位傳授金篆文的修士。
呂仲投了拜帖,準備去一趟。
“來來來,呂道友這邊請!”一名清瘦中年人站在洞府門口,見到剛從獸車上下來的呂仲,一臉熱情的招呼道。
呂仲衝他一拱手,笑道:“匡道友客氣了!”
這匡道友全名為匡佑文,是一名結丹初期修士。仔細說來,兩人之間還有些許的聯絡。
匡佑文的主業是制符,其名下有十餘位弟子,俱都是熟練的制符師,能夠產出大量的符籙。
故此人以前曾是誠德商會的供貨商之一。
只是等後來誠德商會遷至碧海,漸漸的就減少了長春仙城的收購業務,轉而以碧海宗出產的符籙為重。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來到客廳。
“呂仲才結丹百年不到,便已是結丹中期修為,聽說還屠了一條水蛟,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呂仲聞言不由一囧。
這匡佑文的態度,委實是有些反常。
按理說來,兩人在修為上雖差著一個小境界,但本質上還是以同輩論交,他犯不著如此恭維自己。
等見到廳外探進來的一個小腦袋,呂仲大概明白了緣由。
“匡道友,這位是?”
“呵呵,說來慚愧,正是在下犬子。”匡佑文嘴上說著慚愧,可表情分明是一副得意模樣,恨不能將“得意”兩字刻在臉上的那種。
也是,金丹修為也能得子,說出去夠吹噓的。
回想起於鳳兒心心念念之事,呂仲也顧不得什麼金丹真人風範。可到開口的時候,心中仍是有些尷尬。
“額,那個……”
“沒事,我懂。”
匡佑文一副過來人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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