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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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只知道大概地址，但這難不住呂仲。

有的是辦法，能在偌大的靈越仙城中找到蘇家。

他忽然注意到一道視線投來，卻是那名叫草草的少女，她正眼巴巴的看著這邊，烏糟糟的小手纏在一起，忽然跪下道：

“仙師，草草想修仙……”

對她說出這話，呂仲絲毫不覺得奇怪。

向仙師求取仙緣，向來是凡人跟修士接觸時最常發生的一幕，畢竟見識過修士的種種能力後，很難叫人不心生嚮往。

可常常與之相伴的，卻只有一句冰冷話語。

“你沒有靈根！”

呂仲想到這裡，細細打量了一眼少女，臉上不由露出古怪表情，心道：“難道我真是主角，居然能遇到一個二靈根天才……”

沒錯，眼前這少女就是土木二靈根。

如此資質，無論是放在哪裡，都算得上是天才。

按理說，有著成熟人才收集機制的靈越宗，不可能將草草這種資質的仙苗漏下。他們基本上每年都會篩選新生兒，為的就是能網盡凡人中誕生的天才，以起到補充新鮮血液的目的。

根據典籍統計，凡人誕出有靈根者機率低下，天道似乎對此有所彌補，修仙界中大部分絕世天才，俱都是由凡人生育而出。

所以只要有組織能力的宗門，都會投入人力資源去搜集凡人仙苗。

碧海宗也不例外。

“大概是靈越域動盪，導致制度運轉出現崩壞吧。”呂仲默想道，心想這可是便宜了自己，他正愁著碧海宗沒天才裝點門面呢。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呂仲摸了摸草草的頭，發覺竟得來滿手汙漬，不由苦笑了一下，旋即打出幾道清潔術，將她身上的灰塵汙垢去除。

帶著她一起，呂仲化作沖天虹光，朝遠處的靈越仙城飛去。

多年未見，此城有了不少變化。

跟以前的一派欣欣向榮相比，如今靈越仙城更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垂垂老矣見不到半點生意，外環區的店鋪不是倒閉就是關門，剩下那些跑不了的商家，就只好守著祖產在這裡苦苦堅持。

唯一生意紅火的，大概就只有那些丹藥符籙之類的店鋪。

不止市面蕭條，連治安也亂了起來。

靈越宗收縮力量，以助金嵐做出最後一搏。沒有靈越宗弟子巡邏，城中治安正急劇惡化。

光呂仲路上所見，便有三起搶劫盜竊。

換做是鈞靈真君在時，城中秩序可不會亂到這個程度。

很快來到中環區。

這裡的治安較外環要好，但也好得有限，僅能維持表面的平穩，暗中依舊你爭我斗的混亂不斷。

呂仲剛到手的三個儲物袋就是最好例證。

要在偌大的中環區，尋找地址不明蘇家看似困難，但鼠有鼠路，本地的幫派勢力可清楚得很，所需給出的不過是些許靈石。

“前輩，這是您要的資訊！”一名築基修士帶著滿臉的諂媚，將一張寫有字跡的金紙雙手奉上。

往日殺人不眨眼的他，此刻竟有些兩股站站。

沒辦法，眼前這位可是結丹前輩！

只要對方願意，他立刻就會化作屍體。

“欒雲坊？”呂仲看到資訊，知道了蘇家目前所在。

正想著，外面有嫲嫲領著草草進來。

經過一番打扮，草草的頭髮不再亂糟糟，被婦人精心梳理成了髮辮。只是她面黃肌瘦的，哪怕穿著精美衣裳，其實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很好，這是給你的。”

呂仲留下一個儲物袋，就帶著草草出了門。

攔了輛獸車，朝欒雲坊而去。

根據資訊指引，輕易找到了蘇家。

聽完呂仲的來意，蒼老的蘇日昌沉默接過骨灰甕，滿是深淺斑點的臉上，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

他沒想到父女一別，最後竟是這樣相見。

離開蘇家，呂仲忽的止住腳步。

是蘇絮兒的師尊柳飄娘。

百餘年時間未見，她雖還保持著舊時的青春容顏，但身上已帶著濃濃暮氣，恐不久就要壽盡坐化。

“呂道友，不若到那邊一敘如何？”柳飄娘指了下不遠處茶館。

呂仲沒有拒絕。

一壺清茶，卻能品出人生百味。

待呂仲道出奪舍蘇絮兒之人，乃是禍亂靈越域的李瓊花後，原本就一直在強忍著情緒的柳飄娘，這下終於是崩潰了。

……

時間一晃又是一年。

靈越宗那邊，金嵐尚未引發雷劫，所以呂仲也不急跟水霓匯合，帶著草草返回碧海宗後，將她收為了弟子。

二靈根資質，有資格直接被收為真人弟子。

呂仲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做“蘇草草”。

閒暇時教導了一陣，他發現這小傢伙不真是倔驢，之前大概是受了環境影響，其實稱得上是聰明伶俐。

“若是成長起來，倒是可以將宗主交給她。”呂仲想道。

收徒還有一樁好處，那便是穩定碧海宗人心。

宗門傳承的核心，其實還是師徒制。

早之前，庶務掌門盧寶馗及花芙蓉等人，就已經分別收了多個徒弟，唯獨最該做表率的老祖呂仲，遲遲還沒有動作。

如今他收了蘇草草，暗地裡一直騷動的人心，總算是平靜下來。

化身尹理那邊，近來修為精進不少。

目前已是煉氣四層修為，體現在實力的爆發上，大抵是能多堅持幾息的樣子，而且對鬥法已頗為精擅，不會比宗門弟子差多少。

能看得出來，尹理不想早早隕落。

可惜他作為呂仲的鬥法化身，從誕生之初就註定了要與危險相伴。

靜室裡。

呂仲正在祭煉人面蛟旗。

近來他發現，此旗吸納熔岩土龍的殘軀後，竟能起到提升威能的作用。雖然效果並不怎麼明顯，但架不住土龍的殘軀的龐大。

花了一年時間，它已晉升成了六重禁制法寶。

照這趨勢，將熔岩土龍的殘軀全部煉化後，人面蛟旗就能升為七重禁制法寶，屆時離他的本命法寶星辰鑑，就只差一重禁制。

呂仲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

法寶越強，他的勝算也就越大。

眼下的靈越域，早已成了風暴中心。

水霓那邊傳來訊息，稱金嵐碎丹就在年底時候。現在的時間是五月初，離那時差不了多少。

他決定等祭煉完人面蛟旗，就趕至真靈宗跟水霓匯合。

奪取靈越峰需要把握好時機，算的準了甚至能事半功倍，能省卻不少的麻煩，同時獲得更多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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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不再多想，靜心祭煉法寶。

……

深夜。

“夫君，你之前說好，要帶妾身一同去的！”於鳳兒罕見的生氣起來，死死抓住呂仲的手臂不放。

大有不答應，就不鬆手的架勢。

“唉，兵兇戰危，我也是為你好！”呂仲一臉無奈，卻只能好言勸說：“再說，碧海宗這邊家大業大，也得有人守著。尤其是蟲巢，近來執法殿已經抓了不少細作，如果沒有夫人在這裡，那後果……”

“夫人……”於鳳兒卻只關注這詞。

見到這幕，呂仲嘴角微抬不禁有些得意，心道知妻莫若夫，於鳳兒的弱點在哪，他可是知曉得一清二楚。

為了不讓她捲入戰火中，他也只好使出這手段了。

奪取靈越峰的計劃，一旦失敗呂仲跟水霓自保無虞，但只有結丹初期修為的於鳳兒不行，說句難聽的就只是拖累。

屆時，他總不可能拋下不管吧。

“好吧，妾身知道了……”於鳳兒靠在呂仲懷裡，輕聲嘆氣道。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過去的真作用不大，但架不住心中的胡思亂想，所以覺得與其一直擔心受怕，倒不如直接跟著同去。

察覺到於鳳兒低落的情緒，呂仲不禁有些心疼，摟緊了她的身子，又摸著頭安慰道：“放心吧，此次計劃成功率極高，而且我早已準備了幾條退路。就算途中發生什麼意外，我也一定能安全的回來。你是知道我一向謹慎的，若是有生命危險，怎麼可能參與其中？”

“嘻嘻，也是！”於鳳兒破顏一笑。

……

跟預計的一樣。

靈越域第一場雪剛下，金嵐就開始碎丹衝擊結嬰。

結嬰需經歷“六九大天劫”，此劫素來是一道生死難關，天象生成時萬里俱是雷海，引得天地間狂風呼嘯，牆屋傾倒不計其數。

雷海中心，天象更是驚人。

風災落雷不斷，宛若末日降臨。

此刻，呂仲跟水霓及雲桃，三人齊聚嘯月峰。

嘯月峰離靈越宗山門不遠，能清楚目睹遠處的渡劫過程。雖看不清此番渡劫的主角金嵐，卻足夠看清那裡的雷雲變化。

“竟連三輪雷劫也未撐過……”水霓輕嘆道。

金嵐的資質，遠超他們三人。

根據情報，此人乃是變異的風靈根，早慧成熟遠超旁人，也因此才會被收為鈞靈真君的親傳弟子。

卻沒想到這樣一位人傑，也撐不過第三輪雷劫。

“我覺得，可能是有勢力暗害了他。”雲桃給出了自己的看法，但話剛說出口就後悔起來。

寄託著全宗的希望，保護絕對是意想不到的嚴密。

如此情況下，又怎麼可能被人暗害？

呂仲將目光從遠處收回，那裡的劫雲正在極速消散，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晴，眼下正是他們行動的最好機會，能否奪下靈越峰就看今日。

於是他望向水霓，後者點頭。

“走吧，是時候了。”

……

搶奪靈越峰的計劃很簡單，在於此峰的“兩儀微塵大陣”。

此陣堪稱靈越宗的最後守護，是為了防止真君閉關不受打擾而設，是一座實打實的五階陣法，據傳說是昔日靈越祖師所得。

如此大陣一旦開啟，元嬰真君親至也要攻個一年半載。

呂仲等人要做的很簡單，就是在外界以為靈越宗仍在其中堅守的時候，將裡面的東西襲掠一空，然後憑藉密道脫身。

也不知李瓊花如何得知這些密道，但目前確實成了實現計劃的關鍵。

呂仲走到嘯月峰一崖壁前。

無論是肉眼，開始神識探查，此崖壁都正常無比。但等呂仲打出一道特殊法訣，崖壁頓時虛化，露出一條深邃通道。

走到深處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中央處，赫然有著一座傳送陣。

跟一般傳送陣不同，此陣周圍密佈著一圈圈陣紋，作用俱都是為加密此陣而設，畢竟此陣是靈越宗諸多密道中唯一的雙向傳送陣。

憑此陣，三人可直抵靈越峰頂。

“可曾做好準備？”水霓望向雲桃，呂仲還不用她操心。

雲桃這邊，她剛放出一桃枝狀法器，又取出一枚血紅鮮桃服下，氣勢頓時緩緩上漲，而後才朝水霓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完畢。

同樣做好準備的呂仲見此，朝傳送陣打出一道法訣。

“唰唰唰！”周圍陣紋亮起光芒。

下一瞬，三人消失不見。

“鏘！”

金鐵交擊聲。

呂仲輕鬆格擋下射來的法寶飛劍，同時看清了自己身處何方，卻是一處位於山體深處的秘殿，周圍分佈著不少傳送陣。

沒錯了，這裡就是他們要來的地方——靈越秘殿！

三人的對面，三名靈越宗峰主一臉驚色。

看他們震驚的表情，顯然想不明白為何密道對面會有人傳來。

要知道，密道乃是靈越宗的密中之密。平時就只有真君一人知曉，就連他們三人也是在鈞靈真君坐化後，才有資格瞭解秘殿中的秘密。

可如今卻是……

沒有時間想清楚原因，毓秀峰主於榮衝殺上前。幾乎是同時，他身後的鐘秀峰主跟神秀峰主，俱都是一臉毅然跟進。

一方為了報分宗之仇，一方為了傳承延續。

大戰一觸即發！

跟呂仲交手的，乃是神秀峰主陳昊。

他是前任峰主之子，在陳玉死於李瓊花的偷襲後，便繼承了這一峰主位置。

陳昊所用法寶為“金玉子母針”，配合其所脩金玉經，洞山穿石輕而易舉，能發揮出精英結丹的實力。

兩人還同為結丹中期修為，陳昊不認為自己會輸。

可等交手數回合，他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以往對付同階無往不利的子母針法寶，在那三條小旗所化的小蛟前，幾乎是沒有絲毫的效果，哪怕他極盡刁鑽之能，依舊被毫無遺漏的擋下。

下一刻。

“不好！”陳昊面色大變，瘋狂朝一側退去。

卻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