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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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神氣跟邪念的混合物？”

呂仲看著那張肉瘤，眉頭不經意間緊皺起。

唯有親眼見識過，他才知道諸惡的花樣，還真是出人預料的多，竟連這種堪稱不可思議之事，也能將之做到。

呂仲藉助元神視界，能清晰的看到豐月身上這瘤子，有一條若有若無的細絲散出，直通往高天之上，跟諸惡豐饒存在著某種聯絡。

諸惡豐饒藉此，源源不斷吸走豐月的一切。

看到這裡，他轉身看向豐月，平靜道：“諸惡的手段，充滿了詭異，縱使是我也無法解決，不過...想要緩一緩，卻也不是不能做到。”

“前輩，您是說？”豐月眸子中燃起希望。

將她表情盡收眼底，呂仲神色不變。

“辦法的確有，只是...要你多受些苦。”

在他看來，豐月所受咒法雖然離奇，卻也可歸類為汙染的一種，大可以透過精煉自身，而將汙染減輕。效果雖然低微，無法做到似月坊金籙那般，將汙染封印近乎永遠的鎮壓，卻也能借此爭取到不少的時間。

畢竟是元嬰期，怎麼被汙染也有個極限。

隨後，呂仲將辦法道出。

豐月聽後，俏臉一白再白。

饒是她早有心理準備，且已經是元嬰期修為，可一聽到要自己置於雷海中生煉，依舊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真的是人能想到的辦法？

見她支吾半天，呂仲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前輩，晚輩不是懷疑您，只是這......這辦法，實在匪夷所思，將人放進雷海生煉，難道真的還能活著出來？”豐月半是害怕，半是希冀的問道。

被肉瘤折磨百年，她早已經處於崩潰邊緣。

在此之前，更是失望過一次又一次。

如今再次見到希望，豐月已不敢相信，方才會顯得如此糾結。

“放心，以我雷法造詣，煉不死人！在陣中盤坐十年，代價頂多是受些痛苦而已。”呂仲冷冷說道，對此非常篤定。

實際上，他的底氣都來自於小紫霄雷法。

此雷法雖為未提供鬥法秘術，然各種精妙理論及應用，著實令人歎為觀止。越是深入研究，就越叫人慾罷不能，同時深感自己對雷法的認知淺陋。

“可曾想好？給我一個答覆。”

呂仲沒興趣，再跟一位小小元嬰繼續廢話。

半晌後，豐月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請前輩救晚輩一命！”

“明智之選！”呂仲微微一笑，抬手放出九道化身。

替元嬰佈設雷陣，稍稍鎮壓諸惡汙染而已，還不用到他親自出手，由燒錄了他雷道造詣的化身來完成，甚至都有點殺雞用牛刀。

若不是為了完成交易，得到那豐饒神殿的位置，豐月何德何能享受得到這種待遇？

名為安置，實為軟禁。

將豐月此女安排好，呂仲於中堂一連靜坐數日。

這一日，他驀然睜開雙目。

“這就是接引船？”

呂仲本以為，參與北央大會的飛舟，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模樣。

怎料，竟只是一葉扁舟。

自虛空中渡來，不知要去往於何處。

稍稍一推衍，呂仲確定沒有危險之後，踏上這一艘無人小舟，而後它氾濫滔滔水聲，又如出現時那般，再一次沒入虛空。

視界一轉，呂仲滿臉訝色。

他驚奇的發現，小舟竟帶著自己來到了虛界。

跟以往藉助夜遊引法訣，進入到虛界的狀態不同，呂仲確定現在的自己，百分百是肉身與元神一起進入，這大大超乎了他的認知。

“難道，是因為這層空泡的緣故？”

呂仲看著小舟外，那一層輝藍色的空泡，陷入了深思。

根據他方才的觀察，發現在進入虛界之後，正是這層空泡包裹住整個船體，才形成了一個不受虛界影響的靜態區域。

進而不免想到，如果連虛界都能來去自如。

那麼，是否能借此抵達虛界彼端？

呂仲覺得不大可能。

成仙難，這並非什麼空話，早已是眾所周知且公認的真理，若能借此空泡直接抵達仙界，那麼天底下的修道之人，豈不是都成了笑話？

沒等他想出什麼，只覺前方有光亮靠近。

仔細一看，發現同樣是一空泡。

就跟呂仲這邊一樣，裡面也同樣載著一人。

“資格競爭開始了嗎？”他暗想道。

隨即，打量起對面來人。

是一儒衫打扮的青年，從氣機方面來判斷，修為大抵在煉虛初期至中期，實力算不得高。然不知是否錯覺，此人總給呂仲一種危險之感。

同樣的，對面儒衫青年也在打量著呂仲。

頃刻，二舟並排飛到一起。

未等二人明白髮生合適，就來到了一空曠空間。

上不見天，下不見地。

呂仲頓時明白，這裡就是角鬥場。

對面，儒衫青年打量周圍一眼，後將目光移向呂仲，有禮道：“在下首陽院山正，鹿雲清，敢問道友姓名？”

“金光嶺，金光子。”呂仲回了他一禮，答道。

“原來是金光道友，你我二人相遇就是有緣，日後若能再得相見，定要斟飲一番。迴歸正題，不知道友此番是效仿先賢，來一番文鬥呢？還是......”鹿雲清一臉微笑，似是要將前戲做足一般，如此向呂仲問道。

呂仲知道對方所言文鬥，到底是個什麼鬥法。

不算迂腐，鬥法也頗有樂趣。

唯一的不足，就是要多費口水。

這點，他不滿意，於是搖頭：

“不必了，吾輩修士只爭一線，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如道友所願。”鹿雲清笑容收斂，翻手祭出一書冊，卻是一件不俗靈寶，從其靈氣波動來看，絲毫不在呂仲的本命法寶之下。

“此為書山卷海，還請道友賜教！”

說罷，漫天書頁襲來。

每一張書頁，看似都平平無奇。

實則靈力無皮，蘊含著驚人殺機，絲毫不亞於劍修所綻劍光。

對此，呂仲也不客氣，直接將諸寶祭出。

眼下二人身處於角鬥場，不必擔心將大地打得崩壞，故可以放手盡情施為。

碧水扇一展，頓時就是滔滔碧波。

如洪流般席捲，匯聚成一條條青碧水蛟，於上下翻騰間，將面前書頁盡數撕毀。緊接著，就是無數鏡光爆發，將整個空間輝映。

此幕看得鹿雲清微微一呆。

這一招書山卷海，雖未加持神氣，卻也並非尋人所能接下。靠著這一精妙術法，在首陽域煉虛中期，無一人是他一合之敵。

可現在，被金光子輕描淡寫解決。

“好！真不愧是北央大會參與之人！”鹿雲清回過神來，非但沒有半分懊惱，反倒是露出激動之色，大笑著道：“有道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唯有出來才知道，世間真是藏龍臥虎。這一趟我還真是來對了。”

“那這一招又如何？”

“且看——筆墨春秋！”

這一式不同之前，他融入了不少神氣。

故威能陡增！

呂仲面對這招，罕見的認真起來。

此刻的他，竟好似身處於漩渦之中，一眼歷史興衰更替，一眼因果輪迴。這話雖說得誇張，用詞也多有偏頗之意，卻是再真實不過的感受。

“未到真仙之境，光是個花裡胡哨的空殼，也能如此嚇人。”

面前這鹿雲清的確不簡單。

不過，呂仲並非沒有破解之法。

立刻就是一指點出。

卻是施展陰蝕禁。

以點破面，以力破巧，瞬間將漩渦崩毀。

“好，道兄好手段！這次是雲清敗了！”鹿雲清十分果決，見自己最強手段也無效，也不再做無謂爭鬥，立刻就認輸起來。

“道友實力不弱，承讓了。”呂仲客氣道。

勝負已分，二人所處空間立刻崩潰。

等呂仲回過神來，鹿雲清已不見了蹤影，他自身也回到了小舟上。

不多時，此舟繼續前進。

而此刻呂仲心生疑惑，正暗暗在想。

首陽域？

歷數風元界一百零八大域，三百六十中小域，曾作為青囊執政，閱讀過不少土皇宮典籍的他，自然知曉其中並無此域。

毫無疑問，鹿雲清定是其他大界的修士。

“大會才剛開始，就出現此般變化，看來這場北央大會，註定是無法平靜。”呂仲想到這裡，忽覺前方血光一片，心中隱隱間感到了不安。

想要敲鐘成功？

怕是沒那麼簡單，恐怕要經歷數番波折。

將想法深埋，他盤坐在舟上，一動不動起來。

......

往後數日，又接連遭遇數戰。

跟鹿雲清不同，呂仲曾一度懷疑，後面遇上的這幾位對手，是否都是來湊數的。畢竟相較首陽院山正，他們實在弱得太多。

直到一番交流後，才得知了事情真相。

原來這些人，竟是來自於淪陷區。

淪陷區，泛指那些曾屬於道盟統轄，沐浴在黃金樹的光輝之下，卻後來被諸惡勢力攻陷，類似於風元界的仙修大界。

資源匱乏，典籍不全。

作為諸惡的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的存在，這些仙修在淪陷區的出境，端的是困難且淒涼。不但要日夜遭逢追捕，更還要提防同伴的背叛。

能堅持到現在的，無一不是向道之心極為堅定之人。

於是乎，呂仲腦海靈光一閃，跟這些人做起了物資交易。以基礎丹藥、先前繳獲的無用典籍為交易物，向對方交易各大界的特產之物。

非是救濟，只是單純交易。

你情我願之下，倒也是所獲不菲。

尤其是呂仲付出巨大代價後，所得到的三塊青金麟血石，更是精煉靈寶的好寶物。待將它們煉入碧水扇，此寶必將因此更上一層次。

對於一件先天靈寶而言，每一次變化都伴隨著威能的巨幅提升。

他對此，已是充滿了期待。

......

新的一日，小舟依舊在虛界中穿行。

呂仲盤坐其上，身前有一小扇懸浮半空，正有節律的發出陣陣輝光，給單調的虛界帶來幾分新鮮之意，但很快又會被淹沒。

一切如此周而往復。

“成了！”

呂仲目光精光一閃，一指點在碧水扇上。

幾乎是同時，一道碧波光潮逸散，看似聲勢不顯，卻引得周圍虛空震顫連連，不少莫名身影被此驚動，紛紛朝空泡下小舟撲來。

可就跟之前的結果一樣，無論這些身影如何詭異、莫測。

在那層空泡麵前，都只有冰雪消融下場。

此刻的呂仲，注意力不在這邊。

順利將碧水扇精煉後，此寶果真如他先前料想那般，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其控水之能如翻天覆地般，得到了驚人幅度的增長。

毫不懷疑，一扇之下縱使是四海之水，也要為之傾覆。

“這就是先天靈寶的成長速度？”呂仲稍稍有些吃驚，難怪先天靈寶令人為之痴迷，光憑這一份可能就足以解釋。

現在光靠此寶，他的實力能借此提個半成。

別看只是小小半成。

在同階修士的交手中，足以造成碾壓優勢。

不得不說，那等價於十二億靈石的十二枚元晶，真是花對了地方。

心中喜不自勝，呂仲對碧水扇左看右看，放在手心好一陣把玩。

忽然，側邊又傳來一道光亮。

不是先前的輝藍，而是格外滲人的一團慘綠。

“是新的對手......不對，有問題！”

呂仲面色一凝，望著直衝而來的那道慘綠光團，揚手將所有靈寶擲出，七色龍旗分佈於周身各處，組成一靈罩將他護在裡面。

其他靈寶，也都是靈光燦燦。

已是蓄勢待發，做好了迎擊來的準備。

“轟！”

光波四散，包裹在小舟外的空泡，在此刻發生了劇烈震顫。

呂仲不知道失去這層空泡，自己以肉身接觸虛界究竟會導致什麼效果。可有一點十分確定，根據瘋狂報警的直覺判斷，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轟！”

碰撞再次發生。

這一次，呂仲終於看清了來者。

巢主！

原因不用猜，定是根據元神上的汙染追來。

至於為何出現的不是諸惡歸一？呂仲不認為自己這個小小煉虛，會值得諸惡真身降臨，派來一尊巢主已然算得上是重視。

當然，若他暴露了斬殺劍，卻又是另一種說法。

電光石火間，雙方已是交上手。

接觸的一瞬間，呂仲就暗道大大不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