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掌書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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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朝見此，心知自己若不拼命，將再無機會。於是忍痛從口中噴出一縷清氣，化作一團黃霞激射而出，另一隻手中金歲槍一揮。

黃霞與金歲槍合二為一，幻化出無數槍影將呂仲罩住。

呂仲面帶冷色，急催動雷劍，就想御劍將之破去。

殊不料，這時素心傳音。

“小心！黃霞自帶神異，不可小覷！”

聽得此話，呂仲目中一絲詫異閃過，在催發雷劍的同時，不由多加了重保險，將隱藏底牌星辰鑑也祭出，以防意外。

果然，得黃霞加持的槍影，頗具神異。

無論雷光如何沖刷，依舊飛射向前，見不到半絲崩壞。

見此幕，呂仲身上靈光大放，將星辰鑑也祭了出去。經由他的催動，綻射出無數鏡光，這才將來襲槍影攔下。

“神魄靈寶！”

風朝大吃一驚，心知自己毫無獲勝可能。

他一咬牙，從儲物戒中翻出一物。

卻是一枚銀光璀璨的靈符。

其表面，繁複符文密佈，一看便知不凡，更有驚人的靈氣波動傳出，絲毫不亞於呂仲手中的神魄靈寶。

憑此符，甚至能破開空間，直接傳送回華瓊宗。無論招惹了什麼仇家，都能借此保住一命。

這是風朝的底氣所在！

“不好，這是虛天挪移符，快阻止他！”

素心面色一變，大聲疾呼道。

二人雖曾為同門，可如今卻是成了仇家，極難有和解的可能。既是如此，哪有放虎歸山的道理？

這時風朝身前，一道雷光乍現。

呂仲從雷光衝出，朝著風朝就是一記劍斬。卻是他早就察覺到不對，還未等素心開口就施展雷法。

殊不料，還是遲了一步。

他刺出的劍鋒，被一層銀色光罩阻擋，無法傷及風朝分毫。

霎時間，風雲變幻。

密密麻麻的銀光，自那挪移符中狂湧而出，轉眼間就形成一銀色漩渦，並將風朝的身影給徹底淹沒。

“今日之仇，日後必有厚報！”

風朝丟下狠話，就要借虛天挪移符離開。

可在這時，虛空中忽然生出一大手。

只見它就那麼一攪。

大出乎三人預料的一幕出現了，即將把人傳送走的銀色漩渦，竟頃刻間崩潰，聚集起的龐大靈氣，就這麼化作光柱沖霄而起。

呂仲雙目一眯，抓住了這個機會。

未等風朝從震驚中恢復，身形就微微一晃。

引雷針劍出，一時間靈光大放，並伴隨著嗖嗖破空之聲，有紫色劍影密密麻麻的浮現而出，聚攏成群后潑灑出去。

與此同時，呂仲還催動碧水扇一扇，道道水波盪漾而出，瞬間化作滾滾浪潮。

風朝見此駭然變色，未來得及思考傳送為何失敗，身上黃甲再次浮現，另一隻手卻多出一座黃塔。

此塔名喚做“土玲瓏”。

土玲瓏塔是由土精石並玲瓏寶玉，經名家煉製而成的後天靈寶。後被他選中做神魄靈寶，目前已祭煉多時，只剩一關兩劫未過。

如今遭遇性命之危，風朝再也顧不得其他，哪怕提前出世會影響土玲瓏塔，也是在所不惜。

此塔一出現，就迎風見漲化作一巨峰。

但呂仲兩寶齊出，手段又豈是能隨意抵擋的？

只是片息，劍影跟水波就轟到土玲瓏塔上，僅僅只是眨眼間工夫，就令其靈光搖搖欲墜。

呂仲見此不肯罷休，雙手齊掐法訣，急催動星辰鑑起來。

待鏡光襲至，風朝的土玲瓏塔本就未成，這下是支援不住，先是塔身開裂破碎，而後更是一下炸碎開來。

“彭彭彭！”

化作絢麗無比的靈氣煙花。

呂仲這時劍指一點，引雷針縱掠向前。

如此又接連交手十數回合，待風朝的土鍛甲被擊破，此人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被劍光輕輕一掃之後，就化作了兩蓬血雨灑落而下。

呂仲見狀，心中鬆了口氣。

他後又伸手一攝，將破了洞的土鍛甲、劍痕累累的金歲槍攝來，再略微一搜尋，也得到了風朝所遺留的儲物戒。

做完這些，才將目光投向素心。

後者此刻臉色煞白，顯然是方才斬殺對手時，傷勢反覆發作所致。好在，她的氣息還算平穩，想要壓制住並不難。

這時。

決出勝負隊伍後，周圍空間開始變化。

熟悉的傳送感再次湧來，不過這一次更加迅速，也更加的粗暴。等呂仲回過神，消去元神的不適感，已回到碧落潭邊。

不一會，一團青霄水凝出。

比之第一輪試煉，數量足足翻了兩番。

可呂仲對此，並未有欣喜之色顯露。

其他兩支隊伍，也是同樣。

倖存的六人都能感應到，自己依舊未離開幻境，處境跟之前並沒有絲毫變化，然第三重試煉已經結束。

事情的不同尋常，讓呂仲察覺到了危險氣息。

這時，步一忽的站出來，他的目光掃過呂仲，跟場中一名身著玄色襦裙，白齒黑麵的高瘦女修，沉聲道：“呂道友、司徒道友，依我看這處秘境，不管到底發生了何種變化，估計都是不會主動放我等離開了。”

“步道友這般說，難道是有辦法？”司徒樂問道。

對面的呂仲，也將視線投了過來。

“有，不過...要擔些風險！”

步一稍稍遲疑，將自己的計劃道出。

不得不說，他的計劃大膽無比。

是準備讓六人合力，組成一座六合陣，藉此完成之前該由九隊修士完成的計劃，從而開啟專屬試煉，以此謀求脫離幻境的可能。

此過程中充滿了風險，稍有不慎就會遭到陣法反噬。

要是一個節點失敗，剩下的人都要遭殃。

而現在，六人除卻呂仲外，都是人人帶傷。

無一人是巔峰狀態。

難怪步一會說，這一計劃有風險。

哪怕他特意解釋，似他們此刻身處於幻境中，實現的成功率更高。

可在呂仲看來，這分明是在賭運氣。

不由向素心投去問詢目光。

後者微微一點頭，在心中組織好語言，才暗中傳音道：“這步一不簡單，據我的瞭解，乃是妙方山一陣道奇才，在陣道上的造詣不亞於合體期修士。若他覺得有把握可以成功，那麼我們或許真該一試！”

聽得此話，呂仲心中頓時有了傾向。

一旁的司徒樂，這時眉頭一皺，像是想到了什麼，道：“我這邊同樣沒問題，只是你真的確定，我們開啟專屬試煉後，就能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是否能出去，在下不敢打包票。可眼下...我等皆被困於此地，生死未卜，難道還有其他辦法可用？”

步一的反問，讓司徒樂陷入沉默。

的確，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冒險一試驗。

或許這樣，就能找到出路。

抱著這樣的想法，呂仲也同意了步一的提議。

意見達成一致，步一將先前給出陣珠一一收回，經過他的一番改動之後，改成了六合陣陣珠，並特意針對目前情況，做了些許改良最佳化。

“可以了，稍後我等六人齊齊激發，就能組成六合陣。”

“至於能否擊破幻境，進入到專屬試煉中去，那就只能看運氣了。”步一說這話時，面上帶著無奈的苦笑。

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

若還是不能成，那就只能說是天命如此。

時不宜遲，六人立刻開始行動。

以八卦之數，分別站在六個方位。

待各自將手中陣珠激發，果然組成了一個大陣。

“六合陣，能將我們的法力溝通相連，在六人皆是煉虛期頂層實力的情況下，藉此就能打出超越煉虛期的實力，從而觸動碧落宗所設規則。”

步一手結法印，衝六人道：

“諸位，請隨我共同施展六合印！”

其他人一點頭，皆是結出同樣法印。

“六合陣，起！”

六道法印齊齊打出，霎時間潭邊有光柱沖霄而起，待沒入雲端之後，竟一下子模湖消失，這也說明目前六人，的確還被困在幻境之中。

“嗡嗡嗡——！”

法陣運轉到極致，每個人都咬牙堅持著。

隨著光柱不斷地轟擊天頂，天空中泛起了滾滾的雲浪，漸漸喜人變化出現，碧落潭周圍的景色一陣扭曲，開始模湖起來。

而這異象，也驚動了幕後黑手。

察覺到他們的動作，天空中驀然凝出一隻大手。

不由分說，就直接拍打下來。

“遲了！”

步一自信一笑，跟呂仲等人齊齊打出六合法印。

轟！

彷彿到達某個臨界點。

在六合陣的轟擊下，天空陡然裂開一道縫隙，並立刻有驚人的吸力傳來，在六人皆不作抵抗的情況下，三兩下就沒入了縫隙之中。

失去目標，大手憤怒拍打起地面，然已經於事無補。

......

“這裡是？”

呂仲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身處一殿堂中，頭頂燈火通明，空氣中飄蕩著蘭草芬香。周圍皆是塞滿典籍的書架，給人感覺好似來到藏書殿一般。

無論怎麼看，這裡都不跟試煉沾邊。

正當他疑惑之際，前方忽有腳步聲傳來。

伴隨著香氣的逼近，一道瘦骨嶙峋的人影，拖著長長的頭髮，舉著一盞蓮花寶燈，緩緩出現在眼前。

“多少年了，沒想到竟還有人能進來。”

此人聲音沙啞，難辨男女，帶著濃濃的歲月滄桑感。

“請問閣下是？”

呂仲面不改色，拱手問道。

“呵呵，沒想到進來大書庫之人，竟不知我掌書吏。”

“哈哈哈，著實有趣！”

人影沙啞一笑，將遮掩面孔的亂髮撩開，露出一張稚嫩的童女臉龐，她用那金色的眸子上下一打量呂仲，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

像是為了確定什麼，她不經呂仲同意，就揭開手中寶燈燈罩，放射出瑩瑩光華。

頓時，燈光如輕紗般撫來。

呂仲本欲閃避，不過已是來不及。

好在，燈光並無絲毫危害。

“奇怪，你怎會是道盟修士？”掌書吏這時，語氣變得驚訝無比。在她看來，自那場大難過後，世間該已無道盟修士才對。

“漏網之魚？不不不，絕對不可能！”

掌書吏喃喃自語，並在原地轉起圈來，半晌後勐一拍手，彷彿是想通了某事，歪頭將目光移向呂仲。

“啊，我明白了！”

只見她伸出枯瘦左手，往空處一抓。

手中就憑空多出一本書。

“嘩啦啦！”

書頁被瘋狂翻動，最終被停止在某一頁。

上面一片空白！

繼而，只見掌書吏提起大筆，就在上面唰唰寫了起來。然無論她如何書寫，墨跡總是隨著金光一閃，頓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此時，呂仲面色微變。

他能感應到，天道斬殺劍在顫動著。

被冒犯產生的憤怒！

若不是呂仲在壓制著，恐怕都要從識海一飛而出。

“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呂仲再一次，壓制住斬殺劍的衝動。

現在情況不明，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都還是一頭霧水，在沒有搞清情況，取得出手必勝的把握之前，稍稍隱忍是必要的。

想到這裡，他忽有所覺。

一抬頭，卻發現掌書吏的臉龐，已是貼得跟自己極近。然如此近的距離，卻叫人絲毫感覺不到，此人有呼吸動作。

“難不成，她並非活人？”

呂仲童孔一縮，心中震驚起來。

彷彿讀懂了他心中所想，掌書吏將傾斜的身子扳正，用沙啞喉嚨笑道：“掌書吏，行記載史書之事，自然不能是活人。我從你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澹澹的同族氣息，啊——真是讓人懷念！若我沒有猜錯，你應是見過冥女。”

“嘖嘖，這可不多見吶。”

說到這裡，掌書吏重新打量起呂仲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乃靈寰界掌書吏，叫我廉即可。”

“這位接觸過冥女而不死，身為道盟修士卻可存在於世，無法被歲月史書刻印的尊貴客人，請問您到我這邊來，可是需要廉為您服務呢？”

見呂仲並不言語，掌書吏廉自顧自說起來。

“呵呵，看來尊貴的客人，並不知曉這三重身份的含義。”

“那就由廉，一一為您解釋吧。”

“冥女一族，乃是秉承天道意志，執掌輪迴的使者。偶爾會有不稱職的存在，就好似廉一般，便會被髮配為掌書吏。按理說，但凡是接觸冥女者，必墮入輪迴投胎，極少有例外者，尊客您是其中之一。”

“身為道盟修士，據廉所瞭解，早該在那場無法抵抗，必須執行的大清洗中，徹底煙消雲散。而尊客您，再一次創造了不可能。”

“歲月史書，乃是記載世間萬物軌跡之物，真正的仙寶。能不被它所刻印的存在，有且只有無上真仙。可您，尊貴的客人，似乎只是煉虛期修為，竟也能擺脫刻印。不得不說，您真是一位神奇無比的存在。”

廉說到這裡，貼近呂仲耳畔道：

“似這般之人，我想我已經猜到了身份。”

“也是，唯擁有那尊貴的身份，才能解釋這不合理的一切。”

緊接著，此女吐出一詞，神秘說道：

“不若，我們做一個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