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柳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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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仲當然知曉這點。

不過，他仍是堅定站出。

這可不是該苟的時候。

“好好好！今日我元神出竅，不是你的對手，再會！他日必有厚報！”

綠光一陣盤旋，見沒有機會，只能放下狠話離去。

來得快，去得更快。

眨眼工夫，消失在天際。

下一刻，小築中有嬰兒啼哭聲傳出。

聞聲，呂仲一直緊繃的臉上，罕見露出一絲柔和之色。

產房中，生產後的綵衣一臉虛弱蒼白，可望著懷裡的女嬰，臉上浮現出寵溺之色。

見到呂仲進來，回想起方才的心季。

“方才，可是道友替我母女阻攔了禍事？”

“的確如此。”

呂仲點點頭，但沒將對手的實力道出。

對一名築基修士而言，得知女兒被一名散仙覬覦，並非是什麼好事，甚至因此嚇死也有可能。

望著對方懷裡的女嬰，他轉移話題道：

“她叫什麼名字？”

“她啊，夫君曾經說過，如果我們有孩子，男孩叫做承志，承他成仙之志，女孩就叫做......君荷，乃是蘭花之名，妾身覺得這名字寓意不好，建蘭銘品，一生曲折，所以商量改做......荷君。”

綵衣抱著懷中嬰兒，目中泛出慈愛之色。

“荷君，我的好女兒，你這一生該是順順利利。”

“她該一世順利。”

呂仲微笑著手掐法訣，將一枚法印融入荷君體內。

“此為移星換斗印，除非實力超過我一個大境界，否則無法推衍她下落。”

“感激不盡。”

綵衣掙扎想起來，卻被呂仲按住。

“夫人好好休養，外界的事交由我來處置。”

呂仲說完這話，略一拱手後就出了門。

門外，原本遮天蔽日的參天巨柳，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引得柳下城中居民一陣驚歎。

受此影響，原本被分隔開的森森鬼氣，盡都聚集過來。

“果然是一柳妖嗎。”

他口中喃喃，目光移向天邊極遠處。

那裡正有一道驚人氣息在逼近。

“哼！”

呂仲冷哼一聲，身形消散。

他要去會一會對方。

......

轟隆隆！

一道驚雷從天而降。

柳山君氣勢洶洶而來，本要去找阻道之人麻煩，卻沒有想到對方不畏懼自己。

紫雷瀰漫，無數枯枝敗葉落下。

“是你！”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更別說是阻道之仇。

如此天大仇恨，縱然是柳山君這般修行十數萬年的妖仙，都要被此氣得頭腦發昏，他一抖綠色袖袍，頓時放出萬千枝條，同時綠唇一張，口中緩吐出慘綠瘰癧瘴氣。

呂仲伸手一握，就將射來柳條崩碎。

可見到瀰漫來的瘴氣，卻不禁變了顏色。

“疫病！”

不用想也知道，其必然涉及到生死法則，或是生，或是死，可無論是哪種，都是極不好對付的型別。

此時此刻，漫天瘴氣如海嘯般卷湧。

妖仙刻意聚攏威力，其聲勢也是毀天滅地，僅僅只是眨眼間工夫，就覆壓數百里，形成一堵驚人云牆，沿途所過之處，幸虧是一片古戰場遺蹟，被瘴氣毀滅的也都是些屍鬼，及見不得光的老鼠。

忽然間，瘴氣之雲停止前進。

不，並非停止。

只見呂仲一手握拳，硬是將那一方空間拘束。

須臾工夫，就被壓成一晶瑩方塊。

“還給你！”

呂仲手上銀光一閃，被注入時間法則力量的方塊，頓時變得極不穩定，不斷閃爍著銀灰二色光芒。

下一瞬，方塊跨越萬里空間，出現在柳山君面前。

嗡——！

悄無聲息，偌大一片空間隨之崩塌。

未等柳山君掙脫，忽然一顆黑洞出現在身後，卻是呂仲不依不饒的，直接祭出仙寶方壺，卻是要活煉了此妖。

“欺人太甚！”

柳山君心中驚怒交加，抬打出一翠綠枝條。

啪的一聲，方壺竟被遠遠擊飛。

來不及慶幸，柳山君回想起方才可能的下場，心有餘季同時，也是感到無比震怒，當即催動本命仙寶“柳神鞭”。

啪啪啪！

虛空之中，噼啪爆響不斷。

一條條翠綠柳枝，憑空浮現又憑空消失，不斷抽打向呂仲，卻被對方以空間壁障擋下。

“可惡！”

柳山君居於明月之地，也曾跟因樓修士接觸。

對空間法則可謂是深惡痛絕，此道一方面有著最強之盾，也即是空間壁障，非得是法則之術不能突破，另一方面也還有著最強之矛，尋常手段難以抵擋。

如此矛盾一體，是因樓道的優勢所在。

好在，他的柳神鞭附帶“疫病”，不斷消磨之下，仍有打破對方壁障的機會。

可呂仲不會給柳妖這機會。

“壺中天地成！”

只見他將方壺一拋，周圍景色頓時變了模樣。

卻是強行的，將空間進行了替換。

此法唯一的缺陷，是作為施術者的呂仲，亦要跟敵人一起，被困在壺中無法離開。

可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將外界阻隔之後，呂仲將諸天仙鑑一併祭出，又引動方壺的力量，時空法則力量就此合二為一，同時兩道身影浮現，卻是這兩件仙寶的器靈，它們齊齊聯手指向面前柳山君，並打出一道銀灰二色光芒，令後者見之駭然色變。

“時空！”

柳山君驚呼，身形同時在急劇變大。

他要顯出原形，借巨大本體抵擋這一擊，只要能撐過這一擊，對方必然陷入力竭，屆時就是取勝之機。

唰！

柳神鞭勇往直前！

可與銀灰二色光芒一撞，原本附在上面瘰癧之氣被吹散，緊接著柳條顏色變澹，竟直接退回到原初狀態，被隨之而來的空間之力一絞，頓時消散無形。

對這幕，呂仲不覺奇怪。

畢竟這是傾盡他全力的一擊。

另一邊柳山君，這時候化作一萬丈高巨柳，所有柳條此刻嘩嘩抖動，俱都朝著面前這銀灰二色光芒刺去，尖端處皆有慘綠光芒漫出，皆是他所修法則的顯化。

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

終於，又是一場驚天大爆炸！

偌大樹幹，就此毀去大半。

“且慢，住手！”

柳山君驚恐大喊。

他終於認清了一點，自己並非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不就是阻道之仇，我不報了！”

“奪妻之恨，豈能容你！”

呂仲自忖不是護妻狂魔，但也絕不容許荷君轉世被人染指，尤其還是這麼個不人不鬼，不男不女的怪東西。

“生滅紫雷，現！”

伴隨他伸手一招，頓時一口紫雷劍凝成。

時空毀滅不了柳妖，因為對方掌握的是生死之道，哪怕只是其中一條分支，也能賦予其驚人生命力。

只是說話間，那柳樹軀幹就恢復了大半。

奈何，生滅紫雷專克此道。

“給我死！”

一口雷劍含怒斬出，輝映整個方壺空間。

慘嚎聲陣陣，很快就沒了聲息。

“叮噹”一聲，一枚綠瑩晶石落到地上。

這是柳山君的“樹心”。

呂仲將之攝來，還可看到內裡一道柳樹虛影蜷縮，被斬去了絕大部分修為的他，此刻已是陷入了沉睡。

毫不留情，直接送去輪迴。

如此，便得到一塊上好材料。

......

就在柳山君隕落後不久。

明月之地各處，一道道目光匯聚於柳下城。

貪婪、快意、怨恨......諸般情緒顯現。

緊接著，他們注意到了呂仲。

對這些存在，呂仲毫不客氣進行了反擊，只是冷哼一聲，就引發了一場空間風暴，瞬間席捲全場。

“豎子敢爾！”

“你滅殺的柳妖，不過是我等中的下層。”

“稍後，吾將賜汝滅亡！”

未等存在們把話說完，空間風暴一卷，場面徹底安靜。

對那些威脅，呂仲渾不在意。

“家”就在山河界，就在他的身上，遇上無法解決的麻煩，大不了就一跑了之，之後再回來報復就是。

與之相較，還是見見荷君較合適。

“罷了，還是等等。”

呂仲想到這裡，身形消散。

......

時光匆匆，卻又過得極緩慢。

柳山君隕落之事，在明月之地掀起軒然大波，畢竟似妖仙這般等級的存在，哪怕只是一頭一境的柳妖，在破碎戰爭以外的平靜年代，該是極難隕落的。

可如今，他卻隕落了。

固然，此階存在必有復活後手。

可歷史上隕落的真仙們，哪一個不是如此，然哪怕是處心積慮，成功者也不過寥寥數位。

經此一事，落霞洞虛空子的名號，進入世人眼中。

正當外界議論紛紛，為虛空子來歷好奇之時。

呂仲卻在陪著荷君玩耍。

一分一秒，都不曾離開。

以真仙的時間觀念，可以說是鈍感無比，稍稍瞌睡都是數年過去，所以他不敢分心，唯恐轉眼荷君就長大了。

透過探查得知，此世荷君仍是凡人。

一切彷彿錯日重演。

不過，這並不是問題。

以萬年玉金參築基，縱使是凡人之軀開局，也能獲得堪比天靈根資質的五行靈根，足夠修煉至化神期。

當然也僅此而已。

轉眼工夫，就是十數年過去。

這一日。

已是二八初成，出落成脫塵女子模樣的荷君，這時候忽然眼角帶著淚花跑過來，緊緊將呂仲抱住。

“老爺，荷君回來了。”

縱使是輪迴，也沒有磨去她的記憶。

更記得，當初面前之人的承諾。

他做到了！

“歡迎回來。”

呂仲知道，她這是終於勘破胎中之迷，尋回了過往的舊憶，不由在心中替她感到欣喜。

當晚，潮生洞大擺延席。

當晚，大被同眠。

一切都回來了！

......

翌日一早，呂仲罕見睡晚。

看著一眾妻妾紅顏，心中無比滿足。

“修仙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自己能過好，為了身邊的、心愛之人能夠過好嗎？”

走到如今，他也算是暫且完成了小目標。

不過，一切並非萬事大吉。

回想起黃泉道主重返仙界之事，呂仲心中一直有種感覺，那就是上一次未有結果的破碎戰爭，恐怕將會有戰火重燃之勢，而這次必將比先前更加慘烈。

透過史料不難猜出，彼時戰火是何等慘烈。

心懷僥倖，必死無全屍。

“活下來！”

這是呂仲給自己定的目標。

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身邊之人。

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提升修為，天仙或許是大號炮灰，但金仙就能獲得份量，大羅更是舉足輕重。

若能為道主，則成一方棋手。

“天道子......”

呂仲未曾想過涉及此境界，縱使是掌握著元始道環的他，也不過是跟同樣掌握道環的道主們，處於同一等級而已。

“天道，究竟是何種境界？”

他目前並不知曉。

“不過，未來並非如此。”

從床上起身，呂仲回首看了一眼，一道靈光在身上衝刷而下，穿上法衣就推門出去。

......

落霞洞外，孤鴻天一臉焦急。

不久前，原本跟落霞仙城相安無事，情況一直持續數萬年之久的白骨洞，忽然間就揮師南下，已是吞沒了百萬裡之地，再要不了多久，就會兵臨落霞仙城。

“這該如何是好！”

白骨洞主白骨，是成名已久的鬼仙，其門下有鬼修萬千，所轄白骨洞更是一處屍山血海之地，最是適合鬼修一道，故而勢力能排在明月之地中層，非同小可。

如今對方襲來，他恐虛空子無力抵擋。

若如此，則孤家危矣。

這時落霞洞禁制之雲化開，顯露出一條階梯道路。

“進來吧。”

一道縹緲聲音隨之傳出。

孤鴻天帶著忐忑情緒，很快見到了呂仲，並將白骨洞來襲之事，一併完整道出，祈請落霞洞主出手。

“知道了。”

呂仲一臉澹然道，擺手讓孤鴻天退下。

待對方離去，他這才目露凝重。

“果然，道場不是好拿的。”

不過，呂仲眉頭又很快舒展。

根據化身近來蒐集的情報，白骨洞主就是當日那個大放厥詞，要賜予他滅亡之人。

賜我滅亡？好大口氣。

對此人，心中是不懼的，哪怕是位三境鬼仙。

天仙地位，非是散仙之流可碰瓷，實力天然就要壓過散仙一層，之前被他斬殺的柳山君，就是最好證明。

“問題在於......”

呂仲眉頭再次皺起。

此次來犯的，到底是隻有白骨洞主，還是暗中有其他散仙參與。

若是後面情況，這次麻煩不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