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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第293章二九二章重新整理
轉眼到了臘月,下了好幾場雪,瓦牆屋簷上皆是一片銀白,衛姌穿著厚重的冬衣,在小廳內聽空青石竹兩個稟報府中的事,內外灑掃庭除,清點各院缺少的器皿物件,需在年關前添置填補,還有各家人情往來,樁樁件件瑣事都是內務,如今桓府內已沒了主母,府中主事找到桓溫面前,他聽過之後,大手一揮,將這些家事全交給衛姌料理。
許久才將這些事全安排妥當,蔣蟄又跑了過來,臉上笑嘻嘻的,手裡拿著個木盤,上面放著厚厚一沓的信件,“這兩日外頭送來,全是小郎君的。”
衛姌飲一口茶,舒了口氣,這才拿起信件看起來,她隨手拿的是擺放在最上面的書信,開啟看後,竟是愣住了。
蔣蟄問空青要了茶喝,見衛姌神情有異,趕緊問道:“出了什麼事”
衛姌輕輕搖頭,將手中紙箋放到一旁,又拿起第二封信,連看幾封,她雙目漸漸溼潤。蔣蟄更是忍不住了,又追問兩句。衛姌這才道:“是趙師與幾個故友寫來的文章。”
蔣蟄不知什麼文章能讓衛姌如此動容,想再問清楚的時候,穿著一身玄色大氅的桓啟從外面進來,他一身寒氣,在門前解外衣,擦了手,這才進來,隨意坐到衛姌身旁,立刻就看到木盤上的信件,對衛姌道:“哪來的信”
衛姌道:“都是豫章送來的。”
桓啟立即明白是羅弘安排的事做成了,唇角勾起,道:“都寫了些什麼”
“一些頌文和賦,說的是我兄長溺水不見,母親病重,我扮了男裝支撐門楣的事。”
桓啟摸著下巴笑道:“文章寫得可好”
衛姌看著他,點了一下頭,道:“都不錯,尤其趙師精通儒玄,隨手所寫都是好的。”
桓啟伸手在盤上翻動,道:“寫的好就成,那些士子不是看著建康,就是看吳郡江州等地的風向。只要這些人稱讚你,多的是人跟風論道,不僅可保當初雅集定品的事無恙,一個才女之名也跑不了。”
他正說著,瞧見衛姌手中紙箋上密密麻麻的字,落款有個鄧字。他眉頭微挑,在衛姌想事出神之時,將信箋一把從她手中抽了出來,低頭一目十行地看完,臉色變得有些不好,道:“一看就是不學無術之輩,辭藻虛浮。”
衛姌橫他一眼,這是鄧甲寫的文章,如趙霖所寫故事差不多,只是字裡行間,卻對衛姌有諸多溢美之詞,寫的有“香膚柔澤,素質參紅”,又說她“形貌昳麗,菡萏芙蓉”,著實費了不少筆墨形容她的貌美,剛才衛姌看見時都自覺羞赧。
桓啟捏著紙箋,不禁記起當日在豫章時,這小子拉著衛姌的手贈了塊上好的涼玉。一瞧這文章就知,現在還些戀戀不忘呢。桓啟從鼻腔裡哼出聲道:“我可聽說這鄧家小子有龍陽之好,整日不務正業,走些歪門邪道。你不許給他回信。”
衛姌翻了個白眼,伸手要去將紙箋拿回,“同窗一場,別人好意助我,豈能無視。”
桓啟大掌捏了兩下,將紙箋揉成團,甩手遠遠扔出院外,他抓住衛姌的手腕,將她摟進懷裡,道:“就算是好意,你也謝錯了人。”他原還打算等衛姌高興一陣過後再說透,現在卻是忍不住了,他費的好大力氣,卻讓個毛頭小子來賣好。什麼“同窗”“好意”的,還不是藏著那點子見不得人的心思。
“我與叔父商量過,將江州好幾個差事空缺讓給羅熊鄧三家,那些私底下的走貨商運也給了便利,他們不過動筆寫幾篇文章,吹一下風,就讓你覺得好了,也不想想背後籌謀出力的是誰。”
他直眉瞪眼說著,口氣卻有些酸溜溜的,衛姌覺得有趣,一下笑出聲來。剛才看到這麼多封信件一起來,裡頭寫的又都是如此,她早就猜到是桓啟背後出力。此刻見他急於表功的模樣,便忍不住發噱。
桓啟見她笑個不停,眉眼盈盈,明媚可愛,心裡那一點微妙的不快也一掃而盡,把人摟在懷裡,又親了親她的臉。蔣蟄與婢女早在之前就機靈退下去。桓啟久未得親近,聞著衛姌身上一脈淡淡幽香,心裡酥軟,埋頭深深一吻,唇齒交纏間,他身上便起了些變化。衛姌立刻將他推開,滿臉通紅。桓啟重重吐了口氣,咬牙道:“過了年關就成親,再熬可就熬壞了……”
衛姌聽他說的不像樣,狠狠瞪他一眼,然後避了開去。
桓啟卻又湊過去,沒等開口,蔣蟄在門外道:“主公,建康傳旨的人到了。”
桓啟聞言神色一斂,走時輕輕在衛姌臉上輕輕一刮,道:“我去看看朝廷那邊又想做什麼。”他來到外面,僕從已在前院擺上香案供桌等物。這一回所來使臣是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生得一臉和氣,見了桓啟,說話極為客氣,放下聖旨,又轉述一番話後帶著人走了,當夜就離了荊州。
衛姌飲了一杯茶的功夫,桓啟就回來了,神色仍如出去時一般,瞧不出喜怒。衛姌抬眼好奇地看去。桓啟坐下道:“我父親的上書,朝廷拖著不肯答覆,這回旨意下來了。”說著他嘖嘖感嘆一聲,又道,“司馬邳行事當真小氣,打下洛陽的功勞,他竟全算在改立世子裡頭,只賞些錢帛金石隨意打發人。”
衛姌抿了一下唇,心想,以桓啟現在歲數和權勢,只怕朝廷的忌憚比對桓溫的還要深,除了些金銀,其他如官位封地等物,肯定是不能再賞了。
她問道:“現在有了聖旨,那東院的那位該如何處置”
桓熙住在東院,這些日子都被看守著不能出來,開始幾天他還叫嚷著要見父親,折騰許久見無人理睬,最近每日都在喝酒,醉了不是哭鬧就是喝罵婢妾僕從,讓身邊服侍的人叫苦不迭。幸而新安公主離開前做了安排,求桓溫將小郎單獨安置,就在桓溫靜養的院子旁,沒受到桓熙影響。
桓啟道:“早就定下了,年關一過就讓他去臨湘城,離得遠些,省得再鬧出什麼事來。”
高門大閥裡爭鬥失敗能保全性命已是幸事,衛姌心裡唏噓了一下,卻見桓啟盯著自己看。
“怎麼了”
“除了聖旨,謝家也叫人代為傳話,拿與你的婚約來與我交換。”
衛姌眨了下眼,立刻就反應過來,“讓謝宣從洛陽回來。”
桓啟郎朗笑著,手臂一展,攬她在懷裡,道:“我看謝宣也可憐,幾次要與泰山羊氏的女郎成親都延了,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總不能就這樣讓他孤熬著,謝家的條件我應了。”
這話說的處處為謝宣考慮一般,衛姌暗啐他一聲臉皮厚。
桓啟卻滿臉含笑,又閒話幾句,大多說的是年關後的安排。衛姌如今身份已顯露,等訊息從江州傳開,天下皆知,再住桓家不適合。他心急著成親,偏偏這事還不能急著操辦,再說還有一道難關,便是衛申。桓啟自小受衛申管教,知道他清正執拗,若真起了脾氣,誰的面都不好使。
想到此處桓啟也覺得頭疼。
過了大半個月,年關前又下了一場大鵝毛大雪,桓啟越發忙碌起來,改立世子的聖旨已下,荊州上下官員皆來拜賀,就是先前觀望不動的那些官場上的那些人精,也趕緊備了厚重的禮送來。桓啟肖似其父,掌幾州軍政實權,又是龍精虎猛的年紀,眼看著桓家未來幾十年都在他掌控之下。朝廷羸弱,以後還不知會如何。這些來的賓客裡,早有人打聽到桓啟並無妻室,一時間薦自家女郎為妻為妾的都有。
桓啟應付多日來客,實在聽人說媒煩了,於是當著眾人明說已經相中衛家女郎,不日就要成婚。賓客聽了不由惋惜,錯過天大的良機,回頭再打聽衛家之事,這才得知原來衛琮就是衛姌。江州等地已有賦文流傳出來,衛家女郎頂替兄長振耀門楣,才華不輸郎君,年少揚名,又隨軍北伐,與桓啟有生死患難之誼。有心思靈活之人已瞧出此事突然在士子中廣為流傳的緣由,而另有心思的一些人,見吳郡江州等地為衛姌傳揚孝悌純善之名,便是有心要說別的也不得其法,只背地裡感慨江夏衛氏有福分。
年關一過,桓啟將手上公務瑣事都料理完,帶上侍衛親自送衛姌回江夏。
一路無事,在二月初七,一行車馬停在衛府門前。
衛申樂氏親迎出來,衛姌下車見著伯父,見他雙目有神,精神矍鑠,紅著雙眼在門前行禮。
衛申上下仔細打量她,連連點頭,道:“回來就好。”
樂氏拉過衛姌的手,道:“怎還做郎君打扮外面那些詩句文章都傳遍了,府軍前幾日還來過家中,誇獎你品貌才智是江夏一流。”
衛姌帶著婢女緩步進門。
桓啟將馬鞭交給身後侍衛,這就要上前行禮。
衛申忽然一瞪眼,對著家中僕役喝道:“還等什麼,趕緊關門。”
所有人都怔在當場,僕役卻不敢不聽,當即要將門關上。
桓啟趕緊喚了一聲:“姨父,這是何意”
衛申指著他,氣咻咻道:“好一個南郡公世子,囂張跋扈,從我衛家擄人,眼裡可曾有過江夏士族,可曾有衛家衛家衰微,招待不起,趕緊回去吧。”
他喝令一聲,僕從用力將門關上。
桓啟正站在門前,只距離一寸,關門時的勁風颳在臉上。桓啟面露無奈,剛才若要進去,幾個僕役根本攔不住,可這個關頭他如何敢動手,只能站在門前,高聲喊著“姨父姨母,我是來賠罪的”。
蔣蟄等侍衛從未見過桓啟這樣吃癟也不敢吭聲的樣子,紛紛垂頭,強忍笑意。
樂氏在門裡聽著卻有幾分心疼,想起桓啟小時候犯錯也是這樣來喚她,可瞧見衛申臉上怒色,她也不便表露,佯作怒意道:“是該讓他知曉點厲害。”
衛申和顏悅色對衛姌道:“快去見你母親,莫讓她久等。”衛姌應聲去了,衛申抬頭,目光嚴厲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衛氏身上,“誰都不許給他開門。”說罷就回書房去了。
樂氏撫著額,直嘆氣:“一個兩個都是來磋磨我的,管不著了,隨他們去。”
衛姌從院門透過來到自家,楊氏早就候著了,見面就將衛姌摟在懷裡,一邊抹淚一邊喊著我的肉。衛姌心中既酸澀又溫暖,埋在母親身上也狠狠哭了一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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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二九三章上門
楊氏吃了許久的藥,已好了很多,糊塗的時候少了。她一邊給衛姌擦著淚一邊問她這些日子過得可好,衛姌撿著一些好的說了。楊氏聽得不住點頭,偶爾露出懊惱之色,“你伯父瞞著訊息沒讓我知曉,原來你也跟著大軍北進,我早就悔了,當初不該讓敬道帶你走,竟讓你身陷險地。”
衛姌安慰母親道:“我在軍中後營,並未遇著什麼兇險。如今想來,吃了些苦,見到許多戰亂疾苦,多了些見識眼界。”
楊氏聽了越發心疼,又說起與謝家的婚約已解決,她撫著胸道:“如此再無隱患,我就安心了。”
母女兩飲茶,說著閒話,將時間都忘了,直到婢女小蟬提醒,才發覺外面天色漸暗,已到了傍晚。
一牆之隔的衛府中,樂氏長吁短嘆過了半日,到了用飯時候,她讓婢女去請衛申,等人來了,她親手舀了一碗湯遞到衛申面前,道:“敬道還在外面等著,車馬勞頓人困馬乏,你先讓他進來,有什麼錯當面教訓就是。”
衛申正喝湯,聞言就將碗放下,道:“他當日無法無天將玉度擄走,別說才一日,就是再挨十天半月也是應該。”
“今日不同往日,他如今已是南郡公世子,總要照顧些顏面。”
“別說世子,就是大司馬親自來了,也是如此。”
樂氏好賴話都說了,衛申卻是軟硬不吃,聽得實在心煩,乾脆起身離開,又回書房看書去了。
衛姌這一晚就歇在母親屋裡,夜裡說話到倦了才睡去,第二日起來,楊氏讓婢女取了一套簇新的衣裙來,讓她換上。衛姌這幾年穿著男裝示人,換上裙子還覺得有些不慣。石竹與空青拿了釵環首飾和香膏脂粉等物過來為她梳妝,口中不斷稱讚。
楊氏看見衛姌梳頭髮換了身衣裳,昨日郎君模樣,今日就恢復成了女紅妝。楊氏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酸澀,忙撇過頭蘸了蘸眼角,緩步走近,選了支鎏金雙雁釵給衛姌簪上,低頭看了女兒幾眼,才道:“昨夜下雪,你伯父還沒消氣,人在外面等著一直沒走。”
衛姌昨夜只顧和母親說話,都沒注意隔壁府裡動向,聽到桓啟在外面等了一夜,她不動聲色將窗戶推開一條縫,朝外看去,窗欞上積著一層白光,冷風從窗縫裡漏進來,刮在臉上生疼。
楊氏見她蹙了下眉,笑道:“要不要我去你和伯父說說”
衛姌輕輕搖頭,道:“伯父不是迂腐之人,全是為了江夏衛氏的門楣和臉面。”
楊氏盯著女兒瞧了半晌,笑道:“既然知道你伯父用意,怎麼還一臉心疼的模樣。”
衛姌騰的一下紅了臉,道:“誰心疼他了,行軍時更苦的都見過,現在算得什麼。”
楊氏忍著笑,沒再逗她。
誰知天氣異常,剛過巳時又開始下雪,簌簌落著,片刻功夫就讓庭院積起一層雪色,天色更是暗了下來,瞧著沒個停的時候。
樂氏心疼,讓婢女將被褥炭盆等物準備好,等入夜了偷偷塞出去。哪知看門的僕役早得了命令,柴火都不讓漏出去一根。樂氏聽婢女回稟,氣得吃不下飯,與衛申理論,老夫妻狠狠吵了一回。衛申不鬆口,樂氏無計可施,別的人就更沒法子,衛府的門緊閉,關了整整三日。
桓啟就在門前候著,也沒去別處,命左右將行囊取出,歇在門外。下雪難捱,幸好他所帶的親兵都是身強力壯的兵士,受得了凍,覺得冷了,就喝酒打拳,反正片刻不離衛府。
縣裡士族早知道此事,聽說桓啟被拒之門外挨冷受凍也不離開,都暗自稱奇。街巷另一頭,黃家後院一道側門後,儒雅的中年男子對身旁女郎道:“可瞧清楚了這回該死心了罷。”年輕女子容長臉蛋,柳眉鳳目,正是黃芷茵,她在豫章收到書信,知道桓啟將她與肖蘊子子雎三人全放了歸家,頭上彷彿遭了一記悶雷,久久回不過神來,當日哭了許久,她心裡憤懣難解,病倒兩日,等她身子好了,才發現肖蘊子和子雎兩個都已經收下金銀準備走了。肖蘊子走之前還來看過她一回,勸道:“娘子莫非還想在這兒守著老死郎君仁慈,給的金銀足夠一世無憂,有些事強求不得,還是看開些。”
黃芷音越發不忿,心想那兩個為些錢財就走了,可見後院之中唯有我才是真正痴心用情的。她想找桓啟問個明白,可江州的人早收到桓啟的信,軍士直接將她送回江夏。黃芷音回到家中整日哭哭啼啼,吵鬧不休,直到聽說衛姌的事,她才恍然大悟。
此刻見桓啟就站在衛府門前,身上已染了厚厚一層雪沫,他卻沒怎麼動,這三日都是如此。堂堂南郡公世子,兵權在握,已是朝廷有數的權臣,卻不敢硬闖進去,在門前苦等賠罪。黃芷音看著那個高大挺闊的背影,一股淚意湧上來。
原來他還能為女子做到這個地步的。黃芷音心中苦澀難當,萬般滋味,她站了許久,手腳都冷透了,想起一直以來桓啟對衛姌種種不同,這才悵然嘆了一聲。
中年男子道:“行了,別看了,他已答應幫我們家入士籍,這一樁也不算虧,等過個一年半載,你就是士族女郎,到時另找一戶人家嫁了。”黃芷音閉上雙眼,淚水緩緩垂落,她又朝著桓啟背影看了一眼,轉身跟著中年男子離去。
這夜雪更大了幾分,桓啟抹了把臉,臉上手上都一片冰冷,他暗罵了聲“邪門”,轉頭吩咐親兵好好活動手腳,別凍出毛病。蔣蟄幾個想勸什麼,可見桓啟面無表情,就知勸不動。
門咯吱一聲忽然緩慢開啟,露出一張少年俊朗的臉,問道:“可是二哥”
桓啟定睛看去,笑道:“三弟。”
少年正是衛勝,原本圓墩墩的身材已經消下去,顯露出承襲衛家的好樣貌。
作者有話說:
第295章二九四章問話
大雪不斷,天色昏暗,衛勝將門開啟,走出來拱手作了個禮,想起如今再稱呼二哥已是不妥,便道:“兄長快些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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