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她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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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蘭玖看著面前的黝黑少女，一臉糾結難過地看著她，不由挑挑眉。

這眼神充滿同情傷心難過是鬧哪樣？

“蘇蘭玖，你……對不起……”林清雅看著蘇蘭玖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丫鬟，隻身在街上走著，感覺鼻子一酸。

蘇蘭玖醫術再高，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女，又被安平侯府趕了出來，以後該怎麼辦？

而造成這一切的，她舅舅有很大責任，林清雅本來有很多話要說，可在看到蘇蘭玖的那一刻，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對不起……

蘇蘭玖看著眼前自責的少女搖搖頭：“你沒有對不起我。”

林清雅有點想哭，她開口替她舅舅道歉：“我替我舅舅向你道歉。”

這幾日她和蘇蘭玖互傳過書信，也出來見過面，蘇蘭玖還給了她求了邀請帖，她是真的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蘇蘭玖看著她，聲音淡淡：“不必，他沒有對不起我，不過是萍水相逢，各行其是罷了。”說罷她便繞過林清雅，繼續往前走。

林清雅張了張嘴，到底是沒臉說出讓她來自己舅舅家的話。

她轉過身來，看到蘇蘭玖與自己越來越遠，忽地感覺心也似乎遠了，她心中一急，看著蘇蘭玖的背影大喊：“蘇蘭玖，我是我，我舅舅是我舅舅，對嗎？”

蘇蘭玖步伐卻絲毫未停，只是風中卻傳來她肯定的聲音，“那是自然。”

身後傳來少女又哭又笑的聲音。

蘇蘭玖搖頭失笑，人類真是奇怪，說哭就哭說笑就笑。

想到這，蘇蘭玖的腳步突然一頓。

奇怪？她如今不就是很奇怪嗎？

難道她如今是人類，所以有了人的七情六慾嗎？

她感受著自己在胸腔跳動的心臟，忽然意識到這段時間來她早就和這副身體融為一體。

她的面貌換了，她的身體不再冰冷，她的心臟開始跳動，她可以沐浴在陽光之下，她的周圍都是人類。

她會因為別人欺辱原主而生氣，會因為茯苓護她而感動，又會因為老夫人的不信任而傷心。

這便是做人的感覺嗎？

她真的是個人了。

蘇蘭玖不由抱緊了懷裡的人，突然有些心慌。

那她還是她嗎？她還能回去嗎？又是以何種形態回去？

“嘖嘖，這麼狼狽啊，沒想到你也會有被人趕出來的一天？”一聲調侃聲在耳邊響起。

蘇蘭玖下意識尋聲看去，來人半敞著衣襟，一身紅衣常服，鳳眼微挑。

司如意！

在蘇蘭玖看到司如意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周圍的百姓也看到了，紛紛瞪大眼議論出聲。

“快看那不是司大人嗎？他怎麼過來了？”

“蘇二小姐本就得罪了司大人，聽說之前司大人還把她打傷了。”

“難道這蘇二小姐剛被侯府趕出來，就要被司大人打死嗎？嘶——她現在沒了安平侯府做後盾，司大人恐怕不會手下留情。”

沒有管眾人的議論，蘇蘭玖看了看茯苓。

茯苓的毒幾乎已經解了，並無大礙，想來不久就能醒過來。

她將茯苓放在一旁，看向司懿，沉聲喝道：“來戰！”話落直接飛身過去出掌。

司懿看著眼前少女眼眶微紅，急切過來似乎要證明什麼，他眼中訝異一閃而過，轉瞬鳳眸瀲灩又劃過一絲瞭然，輕笑一聲：“正有此意。”

紅影一閃，迎身而上。

拳掌相接，一紅一紫的身影瞬間纏鬥在一起，難分難捨。

周圍看熱鬧的人連連後退，給二人騰出空間。又都止不住紛紛議論。

“又打起來了！這蘇二小姐竟然能和司大人過招，聽說慕大人都在司大人手下過不了一招！”

“蘇二小姐真是武藝高強，不愧是安平侯府出身，安平侯府重武竟然捨得趕走？”

“沒聽他們說嗎，她意圖毒害老夫人，侯府自然容不下她，哎可惜了……”

人群中，安平侯府的下人見此，悄悄退出來，跑回侯府報信去了。

在人群不遠處，青初看著遠處對打的二人，不由對著身邊的人擔憂道：“主子，要不要屬下出手，上次司懿可是將蘇二小姐打傷了……”

一襲玄衣的寂淵，紫眸微眯，看著打在一起的人，淡淡卻篤定道：“不會。”

青初聞言這才按捺住心中擔憂，繼續看去。

這邊蘇蘭玖和司懿打了個酣暢淋漓，最後二人對拳分開。

蘇蘭玖後退幾步穩穩站住，心中暢快，這才是她，她熟悉的力量，讓她倍感親切。

司懿卻倒退了幾步，忽地吐了一口血。

旁邊圍觀眾人抽口涼氣，不由跟著都倒退幾步。

我滴乖乖，蘇二小姐把司大人打吐血了！

這就算她被趕出侯府他們也招惹不起啊，好多還在罵蘇蘭玖狠毒的人都不由閉了嘴。

蘇蘭玖見他吐血也有些驚訝，不由道：“司如意你功力退步了啊！”

司如意雖然沒有繼承血族的力量，可是卻繼承血族強韌的身體，不說她沒恢復力量，就她剛才也沒下死手，絕不會打得他吐血啊。

難道司如意身體也出現問題了？

——難不成也和九轉珠有關？

司懿看著剛剛還愁緒皺眉的少女，臉上充滿驚訝，似乎鮮活起來，眼底也有了光，心中跟著輕快了幾分。

他看著蘇蘭玖，似是稀鬆平常地輕笑道：“哎，看來不管變成什麼樣，你還是你，我還是打不過你，不愧是夜蘭殿下。”

聽著這熟悉的稱呼，蘇蘭玖忽地眼中微微發亮。

是啊，她大變了樣貌，還變成了人，可是司如意還是一眼認出了自己。

她還是她啊，不過換一種活著的方式罷了。

是她想岔了。

堵在心口的那驚慌憋悶的鬱氣緩緩消散。

她已經是人了，那她就好好以人的身份活下去。

縱然有不稱心之事，她只要做好自己便好。

蘇蘭玖再次看向司懿，突然覺得司如意也沒有那麼煩了，還感覺多了幾分親切。

他是在這異界唯一認識原本自己的人，而且她也不是血族了，他還執著抓她嗎？

“那個……”蘇蘭玖尷尬摸摸鼻子，正想著如何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聽到旁邊一聲大喝：“蘇蘭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