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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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過，陽光從稀薄的雲彩中穿過，照耀在遠方的草原上，一種名為火靈羊的生靈正在草原愜意地奔跑。

火靈羊奔跑方向的遙遠前方，一座巍峨的城市漸漸露出了地平線。

遠遠望去，城牆彷彿延伸到了地平線的盡頭，城市的上空，到處是飛行的玄舟以及各種飛行玄獸，甚至就連傳說中的飛禽之尊，鳳凰，都能在這座古老的都城輕易尋到。

隨著視野的拉近，一座高不見頂的城牆聳立在天地間，城牆內部則是一片浩瀚的大陸。

以大陸為城，名為帝神都。

帝神都城內，人山人海，絡繹不絕的繁華氣息，每條大路似乎都足夠容納數百萬人。

單論繁華程度，帝神都也許不算永恆世界最繁華的城市，但是其地位之高，卻凌駕於眾生之上，這是因為帝神都乃是永恆世界最強者的直接管轄地，永恆神帝坐落於此。

轟！

一聲巨響傳來。

帝神都東南方向，一塊洪流般的巨幕懸掛於天際，大地在震動，山海在哭泣，生靈在顫抖，無盡的冷風攜帶著無盡的哀怨與白骨再一次降臨到了這片大地。

巨幕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百木枯榮，大地之中滲透出滔天岩漿。

仔細望去，巨幕原來是無邊無際的人群所散發的靈能，他們湧入這片大陸的每一個城池，瘋狂屠殺。

巨幕中，五道黑袍身影立於虛空之上，猶如五根擎天柱，橫穿於天地之間。

五人的周圍空間散發著強大的空間波動，他們實力達到了傳說中的天地境界，所謂天地境，天地溶於己，化身於天地，這是永恆世界生靈能達到最高境界，達到天地境的生靈，無一不是一方天地的主宰，受億萬生靈敬仰。

如今，面對五位強大的天地境超級強者，帝神都守衛軍的傾巢出動。

為首的黑袍人俯瞰著前方猶如天塹的城牆，眼神不由讚歎，單單城牆的高度穿透了雲層，周圍那些數萬丈的山脈甚至還不到城牆高度的十分之一！

在讚歎的同時，黑袍人緩緩伸出手指，指尖隱隱可見暗紅光點聚集。

轟！

一道萬米長的光柱傾斜劃過燃燒著的天際，射入諾大帝神都的一隅！

頃刻之間，帝神都外圍城牆上融化出一處大數萬丈的大洞，上千萬修煉者被化為灰燼。

黑袍人閉上雙眸，用極為緩慢的聲音釋出命令：

“傳令下去，加快攻勢！”

“爭取在兩個月之內，消滅這片大地的所有抵抗者！”

……

數月之後。

偌大的帝神都，到處是殘垣絕壁，數百萬公里的防線完全被毀滅，殘屍橫掛在破碎的廢物之上。

一處破碎的閣樓中，一名白衣青年靜靜望著都城的淒涼與悲哀，到處在燃燒，高階修行者撕裂空間，低階修行者御空飛行，所有人都在逃離這座城市。

白衣青年名叫蒼穹，天地境初期修為，皇族成員，永恆神帝是他的祖先。

“永恆神帝。”蒼穹一聲嘆息，望著滿城的局面，不由心感蒼涼，面對虛空自言道：“這就是你想守護的世界，如今這個世界卻拋棄了你，也拋棄了我們。”

都城內，一座金色大殿矗立在一處巨大的廣場上，這座大殿乃是永恆神帝金鑾殿。

與平時不同的是，所有人都在忙於逃命。

突然！

轟！

帝神都北面，傳出一道驚雷般的巨響，結界上爆發出一道蘑菇雲般的火光，整座結界搖搖欲墜，大地撕裂，整座帝神都地傾西北，遠遠望去，一半的建築被填埋於地下，無數低階修行者化為虛無。

接著！

猶如蝗蟲般的異族大軍降臨在皇宮周圍。

經過兩個多月的戰鬥，帝神都外圍城牆守衛已經死傷殆盡。

五道身著黑袍的身影，從虛空之中，一步踏出，頓時天地間的靈力彷彿無法承受他們的威壓，變得異常劇烈。

“來了。”蒼穹盯著上空，五道身影倒映在他的眼眸之中，他的拳頭不自覺捏緊，面色卻呈現出無比的平靜。

“永恆神帝。”一名手持雷仗的黑袍老者，望著帝神都最高的建築金鑾殿，緩緩開口道：“你的時代結束了，今日，你與這座帝神都城，都將掩埋於地下。”

話畢！

黑袍老者高舉雷仗，整座天際烏雲密佈，百萬雷霆從九天之上的黑雲之中滾滾聚集，一條金色雷龍從雷海中緩緩探出龐大覆蓋整片天際的龍頭。

“快……看，那是……！”

“好恐怖的雷龍。”

“啊，救命，我不想死！”

“神帝啊，快救救我們！”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懦夫，神帝早就拋棄了我們，你們還妄神帝來救我們！”

“胡說，神帝不會拋棄我們，他一定就在大殿。”

“神帝，求你救救我們！”

許多人向著帝神都最高的建築緩緩跪下。

轟隆！

雷龍從天而降，壓破虛空，整片大地全部葡萄於雷威之下。

所有人，心生絕望之感，死亡已然來臨！

突然！

北方的閣樓之上，一道白光沖天而起，徑直朝天淵雷龍而去，就如那星空之燭光，佈滿滿天星辰。

“來吧！”蒼穹一聲大吼，以燃燒神魂的代價，強行將境界從天地境初期提升到中期，以肉身力抗天際雷龍。

“快看，那是……”

“是……是皇族鎮北王，蒼穹！”

“啊，我們有救了。”

蒼穹與雷龍就如同一顆沙粒與一座山脈，兩者相撞。

嘩啦！

諸天響動，悶雷般的巨響掩蓋了世界一切的聲音，人們彷彿一瞬間失聰，大地再一次凹陷。

毀滅風暴散去，龍頭完全爆裂在雷海之中，五位黑袍天地境強者被震退數萬裡。

手持雷仗的黑袍老者衣衫盡碎，左臂燒焦，血肉之中的雷霆不斷與毀滅之力抗衡，一口鮮血猶如奔騰之江，狂湧而出，當場元氣大傷，喪失戰鬥能力，被身旁的一位只有一隻眼睛的天地境強者收入開闢的空間中。

西北天空上，蒼穹的身軀呈傾斜角度射向東南方的大地。

轟！

蒼穹落入地面，大地呈斷裂式凹陷，方圓數萬裡飛灰湮滅。

“啊……鎮北王！”

“鎮……鎮北王，不會輸了，不會輸了。”

“為鎮北王報仇，衝啊！”

“衝啊，殺光入侵者！”

帝神都城內，數百萬身穿黃金戰甲的帝都守衛軍朝天際衝去，猶如一粒粒金色火苗。

“快看，是金甲守衛軍！”

“我們有救了，有救了！”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蠢貨，連鎮北王都輸了，那些守衛軍又能有什麼用，醒醒吧，我們今天難逃一死了！”

帝神都城內，人聲嘈雜，接下來金甲軍的成敗將關乎所有帝都居民的生命。

“哼！”另一名只有一隻眼睛的黑袍天地境強者，一步踏出虛空來到帝神都，數萬裡的空間在獨眼天地境強者的一腳下，瞬間成片壓縮，數百萬金甲守衛軍被禁錮在壓縮空間中無法動彈，之後變成血霧。

死一般的寂靜在帝神都城蔓延，數千萬居民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得失去所有的認知，接著，逃命聲響徹整片天地，更加瘋狂的逃離隨即到來，徹底亂了。

“永恆神帝！”獨眼天地境強者面對遠方的那座最高建築，慢悠悠道：“這些人世世代代追尋於你，如今卻要為你陪葬，可悲啊！”

譁！

一道金色光束從帝神都最高建築神帝金鑾殿內，沖天而起，瞬間劃破天際線。

“天道迴圈，人生於世，必有其意，可悲與否，自有天意來斷，無盡歲月中，在永恆世界，這樣的可悲隨時隨地都在發生。”

一道雄厚的聲音，緩緩在天地間流淌。

四位天地境強者，望向東南方的大地，一位身穿金色黃龍袍，頭戴黑金黃玉冠的中年男子，雙手負背，靜靜矗立在虛空之中。

“哈哈哈哈！”獨眼天地境強者眼神不屑，面對遠方虛空中的人影冷笑道：“永恆神帝，你大勢已去，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

獨眼強者話沒說完，脖子上突然出現一雙冰冷如鋼鉗般的白手！

“你……，怎麼可能！”

獨眼天地境強者眼神充滿不可置信，他一身的力量被完全禁錮。

“不……不可能！”

其餘三位天道境強者同樣神魂皆冒。

獨眼強者，在幾人之中最強，境界已經達到天地境巔峰，處於這片世界最頂尖的存在。

可是如今，卻被以這樣一種方式被永恆神帝鎮壓。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走！”

其餘三人一步踏出虛空，逃離此地。

“既然來都來了，那麼還是留下為好！”永恆神帝一手抓向虛空，萬里空間被收縮於手中，清晰可見，三人還在忙於逃命。

永恆神帝雙手輕輕一握！

“啊，不！”

三道恐懼聲從永恆神帝手中傳出，萬里空間變為虛無，然後被大自然修復。

“你……你！”

獨眼強者眼神顫抖，他們五人之所以來打前陣，是聯盟主親口告訴他們，永恆神帝的境界雖然是天地境巔峰，但是數百年前，受到聯盟圍攻，身受重傷，實力一直維持在天地境中期，只是外強中乾，苟延殘喘。

只要他們把永恆神帝的頭帶回去，那麼南聯盟讓出一千塊小型大陸作為獎賞，可是如今永恆神帝展現的實力已經超越了天地境，古往今來，萬億生靈，從來沒有人到達過的境界。

“被人忽悠了都不知道，上路吧！”永恆神帝左手輕輕一動，空間收縮，獨眼強者被空間之力絞殺成虛無。

將五人滅殺之後，永恆神帝望向凹陷地面中的蒼穹，眉頭微微一皺。

顯然，蒼穹的生命力比他所想了強一點，不過還是逃不過徹底消失的下場。

蒼穹身上一道道星光逸出，那是肉身在消散。

“後輩，看來你是命不該絕，也好，就讓我幫你一把吧！”

永恆神帝一手壓下，蒼穹肉身化為虛無，但是靈魂卻被保留下來，只要靈魂存在，以後只需要修復肉身即可，現在蒼穹的靈魂已經無法維持瀕臨消散的身體，如果不毀滅肉身，最終的結果就是靈魂與肉身都不能存在。

“小傢伙，如今這永恆世界即將毀滅，南聯盟那些人卻還在忙於分割世界勢力範圍，他們以為打倒我就能永享太平。

但是，神已經降下災難，三年前我就發現寰宇虛空中的那顆黑色玻璃球，以接近光的速度向永恆世界飛來。”

不出一年，玻璃球就會到達我們的世界，到時候我們的世界將會化為一片虛無！”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也算是給這個世界留下一點種子，對於其他人，我沒能力救他們，也沒有時間去救他們了，隨天意吧。”

蒼穹的靈魂還在沉睡之中……

永恆神帝靜靜望著遠方的地平線，眼神中升起一分落寞，嘆了口氣，隨即一指指向虛空，一座用黑色晶石打造的棺材出現在遙遠虛空中。

“這口石棺，乃是一位古老存在所創造，我能突破天地境的桎梏，與這位存在有直接的關係，我用這棺材溫養你的靈魂，裡面的時間流速無比緩慢，可以讓你的靈魂慢慢恢復，一旦關上，就將沒有人能用蠻力開啟，石棺會帶著你去尋找一個有生命的世界，再見了，我的後輩。”

永恆神帝調動天地之力，將石棺扔出世界桎梏，掙脫了永恆世界的引力之後，石棺在虛空中憑藉慣性向深空勻速滑行。

這是一段未知的旅行，星辰為伴，石棺為家，只有無盡的回頭路。

……

永恆世界編年史。

傳說史：

《古老的記憶》

起初，神創造世界。

天地未分。

混沌無光。

神行走在虛無中。

神說，我要創造一個世界，於是永恆世界就出現了。

神說，我感覺自己很孤獨。

於是就仿照自己造了人。

就此，人類降臨。

神陪伴了人類許多年，最後離開了永恆世界，任由人類發展。

……

古代史：

《蒼南天的崛起》

遙遠的上古時代，永恆世界發生了一場世界級別的大戰，數百億生靈化為白骨，一片又一片的大陸被打沉於海底。

危旦之際，一名叫蒼南天的通天強者橫空出世，一己之力扭轉乾坤，北方聯盟在他的帶領下逐漸在戰略上取得優勢。

最後，南方聯盟接受有條件投降，雙方協定，為了世界避免走向毀滅的邊緣以及使更多的生命避免死亡，雙方同意停戰，南方聯盟“歸屬”於北方聯盟，自此，永恆世界迎來一段和平的時期。

永恆世界，第十七個永恆歷，蒼南天稱帝，名號永恆神帝。

《另一個世界》

第十八個永恆歷初期，永恆世界第一次發現了另外一個世界，並稱之為夕陽世界。

第十八個永恆歷中期，永恆世界內部產生兩種截然不同的觀點，第一種認為夕陽世界應該是“善意的世界，不會對永恆世界產生威脅”，而第二種觀念則認為，夕陽世界是“惡意的世界，會毀滅永恆世界。

第十八個永恆歷末期，蒼南天決定派人前往另一個世界，去了解對面世界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不過蒼南天的計劃失敗了，另一個世界距離永恆世界太過於遙遠，生靈根本不可能在虛空中生存如此長的時間，打消了蒼南天與另一個世界溝通。

《毀滅另一個世界》

第十九個永恆歷初期，由於無法確定另一個世界的善意與惡意，所以無法保證另一個世界會不會攻擊永恆世界，同時也不知道另一個世界將永恆世界定義於“善還是惡”，既然不可以保證，那麼寧可信其“惡”，不可信其“善”，蒼南天決定主動攻擊另一個世界，以消除對本世界的世界威脅。

最終，永恆神帝召開世界聯盟會議，經過討論，由於生靈無法在虛空之中生存太長時間，所以決定，將一百塊超級大陸抽離永恆世界，用一百塊超級大陸作為“隕石”撞擊夕陽世界。

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光是抽取一百塊超級大陸，就耗費了永恆世界無盡資源，世界各地矛盾頻發，特別是被抽取大陸上的生靈反抗無比激烈。

永恆神帝不斷遊走於世界各地，一是鎮壓反抗勢力，二是遊說其他大陸讓出一部分土地，以供被抽取大陸的生靈生存。

經過三百年的時間，一百塊大陸被抽離出永恆世界，朝著寰宇飛去，耗盡永恆世界所有的底蘊，將一百塊超級大陸加速到光速的十分之一，意味著二十年後，這些“大陸碎片”將會撞擊到夕陽世界。

《異世界逃出生天》

十八年後，永恆世界發現，夕陽世界分為了兩塊，兩塊夕陽子世界各自朝著相反方向離去，永恆神帝再一次召開聯盟會議，經過討論，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夕陽世界的生靈發現了永恆世界對他們世界發動了“隕石攻擊”，為了避免夕陽世界的毀滅，於是採取將自己的世界打碎為兩塊的方法，躲避“隕石雨”，但是，代價就是，用強大的力量將夕陽世界分離之後，兩塊子世界將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再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將兩塊子世界合二為一，在茫茫寰宇中，兩塊子世界將永遠不再相見，就此，一場鬧劇結束。

近代史：

《北聯盟的衰落》

第十九個永恆歷中期，由於對敵對世界發動攻擊耗盡永恆世界的資源，世界各地揭竿而起，開啟了反抗永恆帝都的戰爭。

第十九個永恆歷末期，南聯盟再一次脫離北聯盟，大肆擴張勢力範圍。

第二十永恆歷初期，北聯盟分解為三部分。

第二十個永恆歷中期，三大北聯盟被南聯盟逐一吞併。

第二十個永恆歷末期，南聯盟分支集合永恆世界五大天地境超級強者圍攻帝神都。

歷史就此結束。

……

第二十個永恆紀元末期，倒數第二年，永恆神帝孤身前往南聯盟，想象中的大戰並沒有發生，永恆神帝將玻璃球的訊息告訴了南聯盟高層，不久訊息傳遍整個永恆世界，所有生靈陷入無盡恐懼。

南聯盟不得已召開世界會議，經過討論，發現沒有任何方法可以避免毀滅。

有人曾建議可以學習數萬年前的夕陽世界，引爆地核將永恆世界打碎，從而避免被完全毀滅，可是最終得知，玻璃球所釋放的強大引力，會將周圍5光年化為虛無，要知道，永恆世界直徑也不過一光年，所有人徹底絕望。

第二十個永恆歷，倒數第一年，世界陷入一片混亂，秩序完全失守，但是奇怪的是，沒有人害怕，永恆世界此時此刻，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盡情欣賞最後的時光。

第二十一個永恆歷，第一年，第一日，玻璃球到達永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