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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懶懶地掀眼皮,等她補話。
“你知道我這個病,嚴重的時候接觸男生是會吐的,”
尤簌很煞風景地看著他,語氣認真道,“我在想如果剛才你親我的時候病情忽然加重,親完我直接吐出來……多傷你心。”
“幸好沒有。”
她後怕地給自己順氣。
“……”
“那再試一次?”
他較上勁兒。
……
再試一次的請求剛說出口就被她下意識駁回。
尤簌其實自己都驚詫於那個吻,按道理來說她再怎麼突破都不該進步如此飛快,想了半天最後只能歸結於當時事發突然。
她只想要試著撩撥一下,沒想到蔣馳期會直接摁上來,神經元還沒建立起連線,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兩小時的爛片看到最後連主演名字都沒記住,留下的印象全是她前期低劣明顯的勾引手段。
跟放電影一樣。挪座,牽手,靠近,狹小的空間不斷上演,在尤簌腦海中播放。
昏暗到曖昧的光線大概會讓人腦子不清醒,她使小招數的勇氣在踏出那扇門後頃刻消失。
隱隱地,尤簌又覺得這段關係變成了由蔣馳期主導。
她佔上風的那場戲,主動追著的那段風月也隨著他強勢的一摁終於落了幕。
可能也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談戀愛該是什麼樣子。
只能被引導著。
他說牽手就把手伸過去,任他纏在一起。溫度和溫度在兩個身體中亂串,最後分不清是誰的更燙人。
再回到L大時,尤簌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柏樹照舊,被路燈打在路面上的淺淡光斑也照舊,但又有了哪裡不同。
剛走到食堂,迎面碰上一位留校的專業課老師,尤簌遠遠瞧見心虛一樣,鬆開了和他牽著的手。
“老師好。”
老師點頭微笑,拿著書走遠了。
直到尤簌那股氣鬆下來,蔣馳期才立在她側邊,身材頎長,嗓音懶散地打趣。
“尤同學,大學老師不管你早戀。”
“……”
“我知道。”尤簌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又拘束地摸了摸耳垂,“好吧,我確實還沒適應……我會好好調節自己的。”
“記住了。”
蔣馳期隨口答了一句,又稍彎腰,黑髮戳著的眉眼瞧著她,夾著少年氣開口。
“那一會到寢室樓下,也記得調節好自己。”
雲裡霧裡的一句,尤簌訥訥地眨眼。
直到走到宿舍門口她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門口的小情侶們重複著和之前一樣的動作,交頸摟抱,親.吻含情,在門口左右兩處分外吸晴。
分明往常也是這樣,但想到蔣馳期那句話,這些“傳統文化”卻在此刻格外燙眼起來。
尤簌咬唇,腳尖微不可查地磨了磨地面,聲音在柏樹枝葉晃動的間隔猶猶豫豫。
“那我先上去了?”
“等會兒。”
低低的一聲截斷了她要開溜的動作。
她站直不動了,呼吸都慢下來。
帶點薄繭的手指附上她滾紅的耳尖揉了揉。
蔣馳期察覺到女生的瑟縮,又停了會才收回手,插兜站好,笑道。
“就算給不親,抱一下總行吧?”
夜風吹得衣衫鼓包。
他站在樹下被染得蒼綠,寬肩窄腰的高大身型站得落拓,男人噙著絲笑,自然地衝她揚起小臂。
“自己湊過來。”
聲音漫不經心,
好像就該她上去抱他一樣。
尤簌有些失神,明明是之前會懼怕的場景,卻在這一刻真的生出了想抱上去的念頭。
本該如此,已經談了。
腳步躊躇了一會,尤簌緊張地抱上去。
手肘不敢圈得用力,直到頸窩被噴上熱息,她癢得難受,下意識要縮起脖子才又聽見他附著輕笑的嗓音。
摁在她耳邊一樣。
“早點睡覺,女朋友。”
……
心跳從被親那一刻似乎就沒減過速,尤簌壓了好久才讓自己恢復如常。
邁上樓梯時,她還在想該怎麼跟秦琳她們說今晚的事。
她確實不負所托地和蔣馳期談上了……雖然計劃中途崩盤,引導局勢的由她換了另一個人。
對面宿舍敞開著門,熱鬧的聲音傳出,大概是在給誰慶祝生日。
尤簌開啟門進去,只低音了一句話,瞬間讓宿舍的氣氛比對面更燃。
其中秦琳這個cp粉頭子直接從一步從上鋪跳下來,盯著她嘴唇笑得意味不明。
“我靠姐妹你有點東西啊,讓你親他,你居然把自己親成這樣!”
“……什麼?”
讓她愣神的問題並沒被回覆。
被一眾舍友圍著簇擁慶賀,拉著問了許多細節,半編半演,折騰了半小時,她才被放過。
直到洗漱完拉住簾子,她才躲回私人空間,記起秦琳剛才揶揄的那句。
小鏡子扔桌上了。
尤簌躡手躡腳地開啟臺燈,用手機前置攝像頭看自己的唇。
前置畫素差,她復又開啟後置拍了張照。
儲存,雙指下拉放大。
下唇側邊確實有點腫,顏色也比別的地方更嫣紅,似乎是開始時那股疼意帶的……
那時的回憶剛冒出頭就被她理智叫停,尤簌拍了拍臉,爬下床去洗漱。
薄荷味的牙膏伸進口腔刷出濃密的泡沫,一直到洗完臉,她才發現蔣馳期不久前發來的訊息。
[找個情頭?]
除了這條訊息,還有宿舍群裡的。
秦琳在裡面@了她,她點進去才看見,是蔣馳期朋友圈的截圖。
她沒說換還是不換,他就仍是之前的黑色頭像。
頭像右側是簡潔的兩個大字。
——談了。
像是在給剛變更的關係蓋上一個的章,冠上它應有的名。
剛沉下來的心又飄飄然起來,她按捺下胸腔的那份悸動又順著往下看。
評論第一條是蔣馳期自己發的。
:某人是不是也該發一個。
旁敲側擊地。
接下來就是相識的熟人,知道這段關係的都在下面@她,附加上某人兩字,拖成一條曖昧的長龍。
間或也有幾個破壞隊形的。
這截圖是贏天揚在他朋友圈截了發來的。
贏天揚和蔣馳期的好友範圍大差不差,能看見的人更多。加之他本身就是個“交際花”,下面的言論就更五花八門起來。
有不知所以問什麼情況的,有兄弟侃大山說可惜了,本來想跟他搞基的。零星剩著幾條還在不明所以地扣問號。
不懂他是大冒險輸了,還是真的談了。
截圖被上上下下掃了兩遍,她才又收到蔣馳期的資訊。
[朋友圈看見沒?]
她暫時沒回,編輯了一條和他一樣的動態,發完才點進對話方塊回他說,看到了。
動態點贊訊息接踵而來,秦琳一個人就評了五條。
兩條間隔不到十分鐘的兩條動態被她看了半晌,募地尤簌才埋頭,把自己摁到枕頭上緩了一會。
胸腔暖又癢,虛虛地發燙。
手機篤篤又震了兩條,是蔣馳期催她找情頭。
她沒有選擇困難症,飛快去軟體找個兩三套看得過去的情頭,選中圖片發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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