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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鹿脫水般的倒在床上。
林母恨鐵不成鋼看著兒子,就這麼不能忍。
林鹿感受到林母的苛責,心裡憤憤不平,他一開始就不願意下去照顧岑閬,是父母說可以找替身,結果找不找替身,受苦的都是他!
這世上欺騙岑閬的人,要麼投胎要麼還沒出生。
他本來可以舒舒服服靠賣資訊素高枕無憂!
林鹿指尖還在發抖:“是管家找的替身,我不清楚,只知道花了兩百萬。”
保鏢一早把鬼鬼祟祟的管家摁住,押送到岑閬面前。
岑閬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眉目沉涼。
保鏢隊長對審問過程爛熟於心,岑閬身邊出現過太多間諜,練出來的。
“替身哪裡找的?用什麼名義找的?他現在在哪?”
管家看看林父林母,又看看岑閬,剛才少爺的哀嚎尤在耳旁,對岑閬的恐懼佔了上風:“替身、替身是在舊網上找的,我釋出懸賞,說要給失控的Alpha找護工,就有人接了。他做完任務就走了,沒有其他聯絡方式。”
星際通訊網路建設後,侷限於地球的舊網就被廢棄了,有些人保留了部分伺服器和站點,做上不得檯面的事。
保鏢:“手機裡有記錄吧,拿出來。”
管家又看了一眼林母,顫巍巍地拿出手機。
保鏢一開啟網址,赫然是一條新的的懸賞,這次是要找一名駭客幫忙追蹤地址,看看替身死了沒,沒死就送一程。
“你想滅口?!”保鏢隊長威喝。
管家:“是林夫人指使的!因為我們跟丟了,夫人讓我看看他死沒死!”
林母被指控得後退一步。
保鏢退出懸賞介面,找管家的歷史釋出,“找到了,他三日前釋出找護工的帖子,照顧資訊素失控有攻擊性的頂級Alpha兩天兩夜,大機率會危及生命,開價……一百萬?”
林父:“不對!我確實出了兩百萬!”
彷彿出價越高他們的罪責越輕,林母也抖起來了,高跟鞋一腳踢向管家的後背:“好啊,你在林家十年,我們對你不好麼,居然還敢私吞一百萬!”
管家被踢翻在地,林母似乎找到了替罪羊,歇斯底里地教訓給岑閬看——如果不是岑閬翻賬,管家能用一百萬找到替死鬼她不會太在意。
“你很吵。”岑閬道。
買兇封口還能在這裡鬼叫,他病好後脾氣實在太好了。
“我——”林母突然臉色驟變,塗得硃紅的嘴唇更襯得面如金紙,疼痛讓她忘記所有,卻死死壓著尖叫,畏懼地看著岑閬。
林鹿擔憂地看著林母,內心卻不合時宜地想,他媽終於能理解他了。
保鏢用管家的手機聯絡保鏢的下家:“先生,對方可能不線上。”
岑閬:“把林家關到隔壁,讓周晴過來。”
不線上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賺到錢隱藏自己,還有一種是性命垂危。
如果是後者,要儘快找到送醫,還得送到星際療養院才行。
保鏢低聲道:“那個護工應該情況還行。”
畢竟兩次出來都很有禮貌地讓他們退開一點。
岑閬:“……”
退開了,所以沒看清不是林鹿,是吧。
這個護工還挺聰明。
周晴直接帶著工具過來,她是星際療養院的網路技術員,這裡有許多大佬的病歷,防火牆要求極高。單是她個人就擊退了無數次惡意進攻。
她利落地把管家的手機連線電腦,登陸他的賬號,追蹤定位下家。
螢幕上程式碼一排一排閃過,周晴一邊查詢一邊彙報:“下家ID是野草,應該是不線上,我登上他的賬號了。”
“從發帖記錄看,男Omega,年齡三十五左右,父母雙亡。”
“找到他的通訊號,要聯絡嗎?”
岑閬:“嗯。”
保鏢掏出手機撥號,那邊久久無人接聽。
岑閬:“直接查地址,派飛行器過去。”
“好。”
“等等!”周晴聲音一頓,“我好像在他電腦裡發現……他把護工任務又外包出去了。”
周晴:“開價五十萬,有個ID[火燒雲]的接單,稍等,我再追蹤這個。”
岑閬:“……”
周晴繼續噼裡啪啦。恰此時,保鏢打出去的電話通了,對方所處的環境十分嘈雜,像是一個KTV。
“喂,誰啊?”背景音裡有人一展歌喉,跑調到外星球。
保鏢正要開口詢問:“你的舊網ID是[野草]——”
岑閬:“掛了。”
“是。”保鏢一愣,隨後想明白,中間人都是不重要的事情,先生不感興趣,事後他們自己處理就行。
周晴:“嗯……下下家的賬號更好破解。”
越往下查,電腦配置越簡陋,防火牆越容易破解。
這回她學精了,沒有直接報資訊,而是先順著網線把[火燒雲]的近期記錄翻了一遍。
“找到[火燒雲]三天前寫的定時遺囑。他說自己一事無成,大齡未婚只會打遊戲,讓父母寒心,現在爸爸病了他出不起醫藥費,只能鋌而走險,如果他回不來,請爸爸忘記他這個不孝子。”
保鏢頓時揪心,太慘了,為了給父母治病付出這麼大代價。五十萬給父母治完病,受到資訊素風暴重傷的護工肯定沒錢看病了,還要硬撐著不讓父母看出來。
岑閬不知為何,詭異地保持了沉默。
保鏢:“不用先生多說了吧,晴子姐,快找他的地址,他現在肯定在醫院照顧爸爸。”
周晴:“……呃,等等,他剛剛發表了一條心情。”
【原來爸爸治病只要二十萬就夠了!還有十萬充進遊戲美滋滋!這個時代資訊差就是錢!白賺三十萬!你們不用問我怎麼賺的,我不會說的!】
還有一條隱藏心情:【越是底層越是知道二十萬能買到什麼。】
[火燒雲]花了三十萬,拿著剩下二十萬又找了下家。
一路身價火速貶值的岑閬:“……”
保鏢:“……二十萬不能再少了,下一個外包ID是蘭花,氣質吻合,肯定是。”
岑閬不置一詞,讓周晴繼續追蹤,對保鏢道:“把監控拿來。”
地底下沒有監控,但保鏢守著的入口是有的。
監控不聯網,這邊說要,留守的保鏢立刻拷了一份傳送過來。
岑閬面不改色地看著林鹿帶著白衣青年進去,兩人身形差不多,出來的時候明明是林鹿,但因為他的資訊素變化明顯,保鏢們全體關注他去了。
怪他給保鏢太強的自信,讓保鏢以為除了資訊素高度匹配的林鹿,沒有人敢進去,進去了也不起作用。檢測器一響,可不是證明林鹿進去了?比肉眼準多了。
岑閬暫停、放大,看這個護工的臉。
長相非常普通,普通到過眼就忘,這種人很適合當間諜。
重點是,他的表情十分淡然,絲毫沒有闖龍潭虎穴的緊張,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
保鏢終於覺得哪裡不對,弱弱道:“夫人、不是,那個人,真的很像醫生。”
岑閬隨口問:“現在幾萬了?”
周晴:“……五萬,第三第四個外包都臨陣怕死,又轉包出去了。”
保鏢倒吸一口冷氣,五萬啊。
岑閬又問:“老頭給林家開的資訊素價格呢?”
保鏢:“一千萬一管。”
岑閬點點頭:“這樣,過去告訴林家,我掛了一千萬的賞金,要他們林家三口人的雙手。”
保鏢:“是。”
這招真狠啊,林家不是有錢買命嗎,那麼更有錢的人是不是也能買他們的命?
保鏢不必把懸賞當真,但林家誰敢賭這話的真假?說這話的人能辦到,這句話就是真的,一句話夠林家惶恐一輩子了。
岑閬又看向保鏢王望,他注意到監控裡,就這個保鏢對護工看得最久:“你剛才說,他像個醫生?”
王望:“對,十分專業。”
有多像呢,他感覺夫人目光一掃,空口診斷“你得了癌症”,他都會立馬把工資拿去買棺材。
岑閬:“五萬能買到一個醫生嗎?”
保鏢愣住。
肯定不能啊。
岑閬:“如果我說,他有備而來,清楚自己不受風暴症影響,是阿美斯聯邦派來的間諜呢?”
王望想了想,以岑家的勢力,有這樣的滄海遺珠沒找到,只有一個可能——那顆明珠來自阿美斯聯邦的間諜機構,屬於最高機密。
他頓時倒戈:“很有可能!對,他更像個間諜。”
“嗯。”岑閬明白了,王望的判斷聽聽就算了,看見白大褂就先入為主,他一問就推翻假設。
他不記得失控期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己沒有任何不適,風暴症還可控了。
護工似乎沒有惡意。
岑閬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垂眸看著,上面字跡龍飛鳳舞,因為在黑暗中寫的並不規整,讓他不要再使用FVD安撫劑。
他從來沒有使用過,唯一的可能就是林鹿給護工的那管資訊素裡有新增。
護工扔了林鹿的資訊素。
岑閬腦海中高速推測,地下室的溫度溼度、破碎資訊素的蒸發餘量、空氣中的綠茶味濃度、換氣系統的工作頻率……種種結合起來,都指向一個真相——林鹿的資訊素是今早剛剛碎的。
可能是護工出去的時候無意間踩碎的。
林鹿的資訊素從頭到尾,沒有參與。
餐廳裡可能是一個巧合,也可能是安撫劑的作用,併產生了很強的副作用。
周晴懊惱道:“先生,最後一個外包賬號消失了,連賞金都轉了好幾道,都轉到了阿美斯聯邦的賬戶,我抓不到尾巴。我需要很多時間。”
一個護工這麼遊刃有餘,倒是不用擔心他的安危了。
“轉到了阿美斯聯邦賬戶?”王望眼露失望,不會吧,真的是間諜,他嗑的命中註定絕美愛情沒了。
岑閬:“林鹿肯定會問起護工的經歷,他有沒有回答。”
周晴:“有!但我發現一個規律!就是傳話有效內容逐級遞減!”
“從兩百萬到五萬,危險預警減輕,煽情內容增加。什麼我哥是退役軍官之類,都是後來加的,錢少了就打感情牌。”
“但從五萬到兩百萬,護工的工作量逐級渲染,林鹿收到的是,兩夜沒閤眼,忍受劇痛,每半小時喂一次水,一小時擦一次身,病人還會毆打護工,護工耐心鼓勵病人撐過去……”
“但其實,護工那邊就十一個字。”
王望著急:“哪十一個字?間諜做了什麼?”
岑老不是說,先生治癒的希望在於找一個完全匹配的Omega嗎?老頭願意許給林鹿巨大利益請他照顧岑閬,潛臺詞就是讓岑閬標記林鹿。
這個間諜不圖錢,難道圖色?
兩天兩夜,岑先生下海都不止五萬!
岑閬平靜地提醒:“王望,要學會把想法在臉上藏起來。”
王望:“……”
嗯。
周晴沒有感情地念:“擦身體、喂營養劑,沒有交流。”
岑閬:“……”喂營養劑?
他都氣笑了。
五層外包,結果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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