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退休不離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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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清山笑道：「這兩段不會被剪了吧？好像有些蓋住了李雲龍的風頭！不過針對這種事，我事先向付老諮詢過，老爺子說戰爭期間是有不少武林高手的存在，不過往往最能打的人死得最快，這沒辦法，面對著現代武器，再強的拳腳功夫也最終會淪為背.景牆！」

李又彬大搖其頭：「導演敢把他們的戲份剪了，我就敢跟他拼命，其實李雲龍有這麼厲害的手下，不僅不是障礙，反而更顯得他的民間威信極高！」

兩位導演過來後，很快就把他帶走了。

之前他只在劇組裡的拍攝資料裡看了一小段，更多的在紅星廠的技術部，有專業的剪輯車間。

廠裡的剪輯師在業內都大名鼎鼎，劉清山來到時，居然整整坐滿了一屋子，可見這裡的工作風格，跟其他地方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這是一間會議室，前面牆壁上是投影儀畫面，每個人的桌面上還有個人電腦，會同時接受投影儀裡的內容。

劉清山哪見過這陣仗，硬生生有幾秒鐘的神情呆滯。

他剛從自己的後期製作狀態裡出來，半個多月裡都是他一個人，這一次見到這樣的大張旗鼓，心裡面委實有點不太適應。.c

像是知道他此時所想，一位叫做隆慶生的業務副廠長介紹道：「我們紅星跟別的單位有很大不同，是一個綜合性很強的電影製片廠，成立宗旨是發揚集體精神，建立團隊密切協作的分甘共苦，同舟共命工作模式。」

劉清山心裡在撇嘴，什麼同舟共命，就是一個大作坊嘛，這樣的流水線製作模式，真能突出影片的統一中心思想和創作理念？

看到他的表情，隆慶生呵呵樂了：「劉先生，每一位外面的同事來了，都會對我們的工作方式產生質疑！其實大可不必，主要還是以每一個專案導演的創作思路為主線，在座的這些人並不會參與最終決斷，說得更通俗一些就是，他們只是帶著眼睛和耳朵來的，聽從導演指派才是唯一的行動方式！」

導演之一的傅軍也緊跟著解釋：「我們做導演的只需要把心中的想法佈置下去，就會有人去負責各個細節的任務分配，同時導演手裡還有自己的剪輯版本，取長補短嘛，我和鐵城的主導權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另一位導演蘇鐵城點點頭：「你若理解為流水線也未嘗不可，但並不是其他行業工廠的運營模式，我們有屬於自己的工作經驗，別人想學都學不來的！」

劉清山這下放心了，而且明白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哪家制片公司，能擁有紅星廠這麼龐大的剪輯師隊伍，況且人家成立了幾十年了，拍過的各類影片上千部，怎麼可能不知道維護每一位導演的創作構思和表達方向。

他也能理解這裡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人，僧多肉少是萬惡的現實，讓人人都有活幹，就是最典型的國企運作模式，你還不能理解成吃大鍋飯。

所以他不再關心在座的人數了，只要影片的核心主題，以及他想要表達的東西不被人刻意篡改，其他的就跟他沒有半點干係。

於是他馬上置換成了一副笑臉，抱拳拱手一週：「那就勞煩諸位的辛苦了，當然主導權在二位導演那裡，我來這裡跟大夥兒一樣，也只是提建議的！」

有人笑著說了：「劉先生就甭客氣了，被我們這裡的陣容嚇到了吧？其實沒有什麼，就是好不容易有一檔大製作了，我們這些被國家養著的半老閒人，只是跑來湊個熱鬧罷了！可不是在刷存在感呶，最後的演職人員名單裡並不會出現我們的名字！」

說話的是位老人，馬上有人在他耳邊介紹，原來是紅星廠資格最老的剪輯師勞廣陸，說是在建廠之初就在這裡了。

勞廣陸的口中不停：「我早退休好幾年了

，可每天還是願到廠子裡來走一圈，跟這裡的感情實在太深了，怕是以後甩也甩不掉嘍！」

此人身穿的是便裝，在一眾軍綠色裡還是挺顯眼的，劉清山估摸著這位的軍.銜或許至少是副師級大校，放到地方上就是廳局級副職。

劉清山對他頗有好感：「也只有您這種企業不會出現人走茶涼的事情吧？我看大家都對您很是尊重！」

勞廣陸爽朗地笑著：「你還真說對了，我們這裡跟地方上有很大的不同，至少沒人當面說過我的倚老賣老，但我還是很小心的，退休不離崗是好聽，但絕不會發表任何主觀意識的！」

隆慶生一旁解釋：「勞老爺子是聽說編劇是你才來的，一般情況下他在我們廠區都是遛鳥的狀態，很少會出現在車間裡！」

眾人哈哈大笑。

勞廣陸在感嘆：「我是今天才讀到劇本的一部分，說實話，都把我看哭了，很長時間沒讀到過這麼優秀、感人的故事了！但我怎麼覺得你的故事好像沒講完？」

劉清山很佩服他的觀察和閱讀能力：「沒有劇情延續的必要了，眾所周知的事情，寫了也拍不了！」

勞廣陸深以為然：「那就不續上吧，李雲龍能有這樣的結局也算是皆大歡喜！」

兩個人的對話頗有些機鋒暗藏的意思，劉清山對於這一點絲毫不感到奇怪，因為劇中的每一位都是有原型的。

只要是具有豐富軍人經歷的人，都能從中找到熟悉的影子，當然也會對各自的人生歸宿有個大概瞭解。

接下來就是集中看片的時間，說是片子，實際上就是並沒有多少劇情分割的初始拍攝素材，而且看上去毫無邏輯性的雜亂無章。

拍攝的流程本就沒按照劇情的發展順序，想看得懂還得結合手邊的劇本，但並不影響這些專業人士的觀看情緒，顯然他們平常看多了這種原始素材資料。

劉清山會偶爾發表一下意見，大多時候都是兩位導演在剖析、分解的解釋。

金溪善有幸被允許進來了，她就屬於那種看兩眼影片就得翻翻劇本的那一類，或許整個片子看下來，也不會搞清楚多少實際的故事情節串聯。

這一看就是大半天，等全部結束後，早就過了午飯點。

在剛剛結束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熱烈地鼓掌，包括劉清山，只有兩位導演雖然也站起身來，卻連連擺手制止。

勞廣陸等很多人表達了恭喜或是感嘆之後，這才瞅空給兩位導演說了那麼幾句。

隨後他鄭重其事地望向了隆慶生：「隆廠長，劉先生這尊大神有沒有可能拉攏來？」

在看到對方搖頭後嘆道：「都是他的劇本萬金難求，今天我算是真正見識到了，沒有一分的言過其實啊！」

緊接著他把劉清山單獨拉到了一旁：「我就一退休老頭，今天能得到允許來到這裡，也是人家顧及到幾十年老同事的舊情！我是想透過劉先生給幫著說上兩句，讓我參與到這一次的後期製作裡來！你儘管放心，我還是那句話，不多嘴多舌，只想親眼見證一部經典電視劇的製作過程！」

對於他這種要求，劉清山還是相當理解的，此人在廠子裡待了一輩子，想親眼見證一下《亮劍》的後期剪輯，實際上是一種早已深入骨髓的跟事業共生共存的執念了。

但他並沒有馬上答應，出於謹慎地多問了一句：「我是以什麼樣的名頭邀請您老？這種事之前有沒有過先例？」

老人笑道：「隆廠長早已過世的老爹，在79年就退休了，可足足在廠區裡逛到了98年，而且哪一次的大製作成片他錯過了？你幫我討個後期顧問的名額就好了，雖然沒有這個名分也能進得來，但也知道名不正言不順，很容易招惹質

疑的！」

劉清山這下就放心了：「直接找隆廠長就行？您瞧好吧，中午飯的時候就給他說！」

「哪裡還是午飯呀，現在都兩點半了！」金溪善走過來提醒他。

劉清山還真沒留意時間，看了下表恍然大悟：「難道紅星都是這麼幹工作的？」

勞廣陸搖搖頭：「很多年沒出現過了，往年都是趕上賀禮片或者重大題材影片時，才會出現一兩次如同接到緊急任務的事情發生，一般情況下還是到點吃飯下班的！」

劉清山此時的心裡很受用，自己的專案能得到這等待遇，至少說明了很受重視，誰還沒有個虛榮心呢。

等來到一間小食堂，坐下後才知道，這裡是機關食堂，平時只有中層以上幹部和技術人員才有資格在這裡用餐。

更大的食堂足以容得下幾千人，距離此地還有段距離，這就說明廚房裡的廚師們也不是共用的。

這裡也有幾百個座位，不過由於早過了飯時，食堂裡並沒有其他人。

不過在剛吃到一半的時候，就陸陸續續有十幾位高管人員來到了餐廳表示慰問，劉清山臉上掛著的儘管只有笑容，可他身邊的金溪善卻是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自家男人被重視，她當然會感到驕傲了，她可是瞭解紅星在華國的行業地位。

來人大部分劉清山都已見過，其中不乏跟隆慶生同一層面的人。

其中一人叫做趙良行，是位負責宣發的副廠長，現在是《集結號》的市場運營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