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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霽抓把瓜子站一邊嗑,幸災樂禍地說:“該,挨教訓了吧,這一路老實點。”
鸚鵡被扯掉一撮藍色的羽毛,它吊在欄杆上哀傷半天,親眼看著海珠時不時惦記著給龜打水沖澡,還釣魚餵它。它看出她對這隻龜和家裡的龜態度不同,徹底打消了報復的念頭,傍晚撒網的時候,它擇出一條蝦去喂龜。
第215章攔截匪寇
在海上行了五天,第六天的中午巡島繞行的時候發現兩艘船一前一後揚帆衝向大海,而海風裡有隱隱哭嚎聲,韓霽立馬坐正,他從艙裡出來,吩咐兵卒搖櫓加速。
“又有船來了。”一個小孩驚慌地喊。
“是廣南的船。”看清旗幟的老人如見到救星,老婦人踏進水裡大聲喊:“官爺救命,有強盜上島擄我們的人,男人女人都被抓走了,半大的小子也被抓走了。”
島上的老人小孩齊聲喊救命,船上的人聽不清她們具體嚷著什麼,但看清了動作,韓霽下令去追船,舵手立馬撥動船帆調整角度,船頭繞彎,直接追了上去。
船上的兵卒沉著臉喊號子一起搖櫓划水,兩道船帆再加上人的力量,官船快速追趕賊船。離得近了,海珠跟韓霽站在二樓看清了前方船上的情況。
“又是來搶人的。”二河絕望又憤怒地大喊,他攥著拳頭說:“他們隔個一兩年就會來搶人,男人賣去礦上挖石頭,女人生了孩子就給扔回來,養大了再來搶。少將軍,我們也是大昭的子民,朝廷為什麼不派兵保護我們?”
韓霽不答,官船繞彎截停兩艘賊船,他看清船上人的穿著,判定對方是大理的人,他高聲亮明身份,要求對方返還大昭的子民。
對方不理會。
“他要跑。”海珠指著另一艘船喊,另一艘船上的舵手在扭轉船帆了。
“撞過去。”韓霽沉聲下令,他進艙拿出長槍,看了眼鸚鵡,跟冬珠說:“看住它,不准它出來,你們也別出來。”
海珠也跟進來,她囑咐冬珠看緊了幾個小的,“外面在殺人,你們別出去,鳥也不準出去,你老家來人了,出去被看見了就要被逮回去。”
鸚鵡一改躍躍欲試,立馬縮起脖子老實了。
船身震然一晃,桌上的茶壺茶盞紛紛落地,人也跟著左歪右倒,海珠扶著門走出去,順手關上門。賊船上的人見跑不了,心狠手辣地拿刀砍擄來的島民,韓霽在撞船的時候就帶人跳過去了,正在賊船上搏殺。
海珠快步下木梯,她撿起船板上落的刀,推著老龜爬到船頭,一人一龜先後跳下船,舵手看一眼,無暇顧及她,又驅使船再次撞過去。
“人踹下來。”海珠在水裡喊。
韓霽瞥了一眼,手上的長槍一揮,一杆子揮了個賊人下船,敢遠洋行渡的人無一不水性好,掉下船的人奸笑著衝海珠快速游過去,海珠鑽進水裡他也跟著沉下去,下一瞬,他看見海珠頭上的東西,一個晃神,海龜衝他脖子咬過去,他偏頭躲,一抹刀影揮過來,水裡立馬暈出血色。
海珠抽了刀帶著老龜往不遠處遊,兵卒跟賊人正在海水中扭打,下一瞬,賊人消失在海面上。海珠拖著賊人的腳往水底按,老龜冒出水面瞥了眼面帶驚慌的紅衣兵卒。
“是你啊。”兵卒訥訥開口,“你主子在水下?”他還以為水下有鯊魚。
老龜沒理他,朝另一個方向游過去。
海珠在水下充當拉人的水鬼,人拉下去就砍,砍不死就往海底拖,溺死了再鬆手。有她幫忙,在水中作戰的兵卒格外輕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對戰到了尾聲,海珠冒出水面,轉瞬看見老龜朝她游過來,它甩著脖子,靠近了咬住海珠的袖子往船邊拖。
“上船,海里有鯊魚來了。”海珠大聲喊,她帶著老龜往離得最近的賊船游過去,“韓霽,放繩子。”
韓霽聽到聲立馬把船上的繩子拋下去,跟船上的島民說:“別嚎了,撒漁網撈人。”
漁網撒下去,海里的人往一個方向遊,韓霽拽著繩子拖海珠跟老龜上來,人龜上船他再次拋繩,又遞下長槍拖起水中的兵卒。
一個半死不活還沒死透的賊人攥著刀打算從背後撲殺韓霽,人還沒站起來,海珠一腳踢他下船,人砸進海里濺起三尺浪,浪花飛濺,水下的灰影露了出來。
“鯊魚來了。”海珠喊。
最後一個帶傷的兵卒已經被漁網拖離了海水,韓霽大步過去攥住漁網,碰到漁網的那一瞬間他心裡踏實了,漁網捏住自己手裡,他不用擔心漁網中途滑落。
“看看還有沒有活口,都丟下船喂鯊魚。”海珠吩咐,不能留著活口回去報信。
一聲接一聲的水花響,海里的血色越發濃郁,船上的島民暢快極了。
海珠走到船頭撥動船帆,雙層樓船調頭折返,另外兩艘緊隨其後。
“你們……”韓霽看著船上的島民,問:“你們是哪個部落的?酋長是誰?可有上報朝廷?”
“我們是黎水部落的,酋長是個軟骨頭,我們部落之前是採珠為生,去年臺風季後水下的石穴坍塌,採珠點被毀,沒有珠子供給朝廷,我們這些人也就沒用了,沒人管的。”船上的婦人哭訴。
韓霽氣得胸膛起伏,他扭頭沉默不語,半晌,開口說:“你們可以舉家遷徙,往北而去,搬去廣南。”
“是打算離開海邊了……”
三艘船抵達瓊崖,船上的人軟著腿下船,跟家裡的人抱在一起癱倒在沙灘上又哭又笑,韓霽跟海珠在船上看著,等人都下船了,他讓人開船離開。
“恩人,留下吃頓飯吧,讓我們感謝你。”島上的人喊。
韓霽擺了下手,船繼續前行,途徑清垌部落的渡口也沒停下,船行了半天,在天黑時抵達跟瓊崖接壤的廣南漁村。
歇了一夜,天明時分,韓霽留下一艘船給當地的漁民,又帶著另一艘樓船去海中小島,也就是姚青曼孃家人所在的小島。
他無法插手瓊崖的軍政之事,又不能挑起大理和大昭之間的戰事,他不能出面,但若是漁民出面斬殺匪寇,朝廷自然無法降罪於他,大理那邊也沒有尋釁滋事的藉口。
再次登上清垌渡口,年邁的老酋長親自在渡口相迎,她已頭髮斑白,身形消瘦,臉上掛著笑看著也有些兇。
“多謝少將軍仗義出手相助,老身備了薄酒,邀眾位過去吃頓簡薄的飯。”
“酋長請。”韓霽伸手。
海珠帶著弟弟妹妹還有長命和鸚鵡嘩啦啦跟在後面,二河正慷慨激昂的跟大家講少將軍的英勇事蹟,島上的人紛紛熱切又感激地望著他們。
酋長的家是木屋,木頭堆砌,屋裡有股說不出的木頭香,就是擺上飯菜,飯菜的香味也無法掩去木頭的味道。
“多謝少將軍肯撥冗前來,原是老身該前往拜訪的,奈何人老身懶,出不了遠門。”老酋長端起酒盞,傾斜酒盞示意,先一飲而盡。
韓霽端起酒盞抿了口,說:“喝酒傷身,老酋長不必勉強,適量即可。”
“這位是少夫人?”老酋長轉而看向海珠。
“十月份即將完婚。”韓霽笑了下。
“佳人配英雄。”
“英雄惜英雄。”韓霽糾正。
老酋長大笑幾聲,面上的客套之色淡去,她感慨道:“多少年沒見過如此敞亮的人了,少將軍是個心胸寬廣之人,老身也不拐彎抹角了,你也看清了瓊崖混亂無序的政事,兵匪暗謀,百姓受罪,老身想給部落裡的漁民求個出路。之前二河那孩子提出要去廣南賣椰子和活雞,說是你們那裡的人愛吃,老身覺得這是條出路,我們島上草木繁茂,河流眾多,可大量飼養雞鴨供給廣南。另外瓊崖樹多,可用於造船和打造傢俱,也可供給廣南。”
韓霽點頭,說:“您老給出島行商的島民出具文書,在廣南活動的島民拿著文書去廣南府城申請戶籍,有戶籍方可在廣南行走。為了防範匪寇上岸,我們各個碼頭下船的人都要查證戶籍,為了保護我們廣南漁民的安全,事情麻煩些,您老別見怪。”
“應該的,真羨慕廣南的百姓迎來一座保護神。”老酋長喟嘆,她拍了拍手,一個姑娘捧來一個木匣放桌上,“這是我們清垌部落特有的沉香,提前送給少將軍和尊夫人當新婚賀禮。”
“太貴重了。”韓霽沒收。
“若是老身不幸亡故,望少將軍能收留願意搬去廣南的島民。”老酋長說出最終目的。
韓霽收下木匣。
席上只有他們二人的說話聲,其他人都是隻聽不說,就連鸚鵡也懂事的不插嘴,專心乾飯。
一頓飯結束,韓霽留下繼續跟老酋長詳談,海珠帶著一群小的去看生活在洞裡的螃蟹,看爬樹摘椰子的人。
鸚鵡落在海珠肩頭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見海珠買椰子喝水,它咂嘴問:“好喝嗎?”
海珠又買個椰殼做的碗,倒一汪水餵它,“甜的,你嘗得出來嗎?”
鸚鵡一口又一口咂水,喝飽了,它嘗試著飛到樹頂學人的動作扭青椰,又是爪蹬又是嘴啄,折騰了小半天擰了個青椰掉下樹。
晚上人的床頭放個青椰解渴,它的鳥窩邊上也杵著個滿是爪痕的大椰子,每次醒來就要咂幾口椰汁喝。
第216章有人捨不得走有人想家
“咚”的一聲響,鸚鵡驚得飛了起來,翅膀掃過鳥窩,鳥窩倒了,旁邊的椰子也骨碌碌滾下地,船板跟著咚了一下,這下艙裡住的人都醒了。
“你在鬧什麼?”海珠打個哈欠坐起來,她往外看一眼,天色才矇矇亮。
鸚鵡落在桌上也是懵的,它是被驚醒的,但被什麼驚的它不知道,或許是在做夢?
“餓了?”海珠問。
“餓了。”鳥順勢點頭。
“等等。”海珠穿衣下船,撿起椰子從視窗扔出去,梳了頭髮推開艙門帶鳥出去,開門見韓霽在外面站著,她扒拉著眼睛問:“你也起這麼早?”
韓霽指著滾落到沙灘上的青椰,說:“椰子從樹上掉下來了,我聽到響聲就起來了。”
“鳥也聽到了。”鸚鵡這才反應過來。
“你不是說你是被餓醒的?”海珠順著木梯往下走,既然不是餓醒的,那她就先去洗漱。
冬珠、風平、長命和潮平平生陸陸續續都起來了,除了平生,另外四個都興奮地跑下船去看下樹的螃蟹。
海珠從底倉端水上來,見平生呆呆地坐在二樓,臉朝東望著大海出神,她喊一聲,說:“還沒睡醒?先來洗臉,早上涼快我們早點去島上玩,天熱了再回來,晌午你多睡一會兒。”
平生邁著短腿下樓,臉上有點不高興。
“海珠——”鸚鵡歡呼著飛過來,它爪子一鬆,一隻椰子蟹砸在船板上,“給你吃。”
“螃蟹下樹了,快逮。”冬珠的聲音傳過來。
海珠擰了帕子給平生擦臉,說:“你也快去看看,回去了給娘講,她還沒見過會爬樹的螃蟹。”
“好。”平生來精神了,他接過帕子自己擦臉,轉頭伸手讓侍衛抱他下船。
“我們也去逮螃蟹,晌午烤螃蟹吃。”海珠朝鳥招手,一人一鳥麻溜地下船。
被摔在船板上摔得半死的螃蟹沒人撿,老龜從木梯下的盆裡爬了出來,它拖著螃蟹回水盆裡,咬破蟹殼啃食鮮甜的蟹肉。
椰子蟹天黑上樹,天明下樹,島上的人會在天不亮就過來在椰子樹下等著,螃蟹下來的時候直接捏了丟桶裡。人站在地上往樹上看,一棵椰子樹至少掛了六七隻蟹,體型小的殼色偏黃,體型大的殼色黑紅。
“蟹腹鼓出來的母蟹不要逮。”一個小姑娘猶猶豫豫地走過來,她跟冬珠說:“母蟹產籽,我們才有抓不盡的椰子蟹。”
“好。”冬珠從桶裡挑出兩隻母蟹丟沙地上,椰子蟹一落地,立馬鑽進沙洞裡。
“退潮了。”不知誰喊了一聲。
原本蹲守在樹下的人一鬨而散,奔去海灘踏進潮水裡,海水清透,他們提著竹籃在淺水處打撈魚蝦蟹。
“他們不逮了我們逮,風平,你去那棵樹,螃蟹要下來了,長命你去另一棵樹下守著。”冬珠安排人。
“二姐,我呢?”平生問。
“你跟潮平給我們拎桶。”
“我也能逮螃蟹。”平生往另一棵沒人的樹下跑,潮平見了也跟過去。
“小心椰子掉下來砸人。”韓霽在一旁守著,他揮了揮手,安排侍衛過去盯著,他則是看向另一邊,海珠跟鸚鵡打配合,鸚鵡飛上樹蹬樹上的螃蟹,或是用鳥喙啄,螃蟹摔下樹,海珠在下面撿。
“掉了。”鳥在樹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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