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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俊楠緩緩站起身,努力控制著肌肉顫抖,咬著牙說:“事不宜遲,那,我們趕緊去調查!”
他是苦孩子出身,家中父母養活七個孩子、供他們上學已經竭盡全力,根本沒辦法給予更多的呵護與關愛。難得遇上溫柔善良的湛曉蘭,尊重他、關心他、對他實心實意地好,他是真心想和湛曉蘭白頭到老。
五個人從飯館走出來。
夜風如水,吹動趙向晚額前碎髮,那雙漂亮的鳳眼裡,帶著一絲淡淡的疲憊。
因為周荊容一案,趙向晚已經連續奔波了兩天,只睡了四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提前結束、按時下班,沒想到梅清溪帶著顧家兄弟過來。先是趙晨陽過來鬧騰,後有賈俊楠加入,要說不累,那是假話。
梅清溪的目光停留在趙向晚的臉上,昏暗的路燈下,她那雙璀璨多彩的琥珀色眸子略顯黯淡,這讓他心中一緊。
梅清溪側過頭對趙向晚溫柔一笑:“向晚,快九點了,你先回宿舍休息吧,調查的事情就交給顧之光,明天中午給你宿舍打電話彙報情況。”
趙向晚點點頭,與他們揮手道別。
四月的夜風,帶著春的暖意。
接下來的兩天,趙向晚滿課,沒辦法外出,只能透過電話與顧之光、梅清溪保持聯絡。
梅清溪告訴她,他已經提出退親,但由於周荊、徐俊才正式批捕,趙青雲調離星市,雙方父母根本沒有精力理睬這件事。只能等梅清溪從深市回來之後,趙青雲與徐俊才見過面,退回當年訂親時交換的信物,這才算正式退親。
至於趙晨陽哭天搶地、死不肯放手、話裡話外指責趙向晚插足這件事,梅清溪並沒有告訴趙向晚。在他看來,自己沒有將事情處理得盡善盡美,累得趙向晚被旁人誤會,是件非常丟臉的事。
趙向晚安靜傾聽,簡單送上幾句祝福。
話筒裡傳來的清冷聲音,似玉石相擊。明明是最樸實常見的“一路順風、前程似錦”,落在梅清溪耳朵裡卻覺得甜美無比。
趙向晚對梅清溪而言,是在那段有母親陪伴左右的溫馨時光裡,最純真的童年好友。是在四面楚歌、無知彷徨的青春時光裡,最亮眼的指路明燈。
在趙向晚看來,男兒有志四方,擺脫徐俊才、周荊容的控制,梅清溪會有更美好的前程。至於梅清溪那些深重的情感,趙向晚並不想有所回應。
這世間,最不可控的便是人心。
聽多了人們的隱秘心聲,看多了世間分分合合,趙向晚覺得保持冷靜、遠離愛情,是最明智的做法。
顧之光今年也是大四,不過建築學專業是五年制,他暫時還沒到畢業的時候。這幾天接下賈俊楠的委託,積極開展調研,也有了一些進展。
“我進了湛萍家的院子,每一寸土地都檢視過,沒有新開挖的痕跡,埋屍的可能性被排除。”
“湛萍堅稱家裡失竊,床頭櫃是她放貴重物品的地方,平時都不上鎖。七百塊錢有六張一百塊,十張十塊,整整齊齊放在一個牛皮紙信封。她還拿出存摺,取款時間五月十二日,這錢是她準備買洗衣機用的。”
“房門沒有被撬的痕跡,我繞著屋子走了一圈,發現窗戶都有鐵欄杆,沒辦法爬窗進屋,應該不是小偷入室盜竊。”
“派出所的同志工作很負責,已經往湛曉蘭老家那邊發了協查函,但目前還沒有訊息。不過你放心,只要有訊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排除掉湛萍殺人埋屍院子的可能性,剩下的只有三種可能。
第一,湛曉蘭偷錢之後,捲款逃離湛萍家,繼而失蹤。
第二,湛曉蘭並沒有偷錢,與湛萍發生爭執後憤而離家,繼而失蹤。湛萍為了躲避責任,故意說丟了錢。
第三,熟人來到湛萍家,與進屋裡準備做飯的湛曉蘭產生爭執,傷害她,偷錢,並帶走她。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湛曉蘭都有危險。
趙向晚在市局整理案宗的時候,見過太多離奇失蹤案。可能路遇車禍,被司機拋屍山野;可能被人販子盯上,拐賣到深山;可能走路不小心,掉入下水道……
總之一句話,湛曉蘭一天沒有現身,那就得想辦法找。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週四上午滿課,第四節課結束,趙向晚和同學們一起抱著書走出教學樓。
顧之光和賈俊楠守在教學樓門口。一見到趙向晚,賈俊楠急急地奔過來,聲音嘶啞:“趙向晚,曉蘭沒有回老家!”
趙向晚停下腳步,重複著他的話:“沒有回老家?”
顧之光跟著跑來,表情很凝重:“是的,我們今天上午到派出所去了,公安同志告訴我們,湛曉蘭老家那邊派出所傳來訊息,曉蘭並沒有回家,她父母、兄弟姐妹、親戚那邊都沒有見到她。”
賈俊楠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曉蘭在星市沒有別的親人,如果是被她姑姑趕走,只能回老家去。現在她老家根本沒有人,她能去哪裡?不會真的有什麼不測吧?”
看著眼前賈俊楠,他的面龐黝黑,個子矮小,雙手卻似蒲扇一般,骨節粗大,一看就是雙長年做農活的手。可是現在這雙手在顫抖,他的眼神充滿惶恐,為湛曉蘭的生死而擔憂。
走進刑偵領域,與受害者家屬打交道,趙向晚內心一陣酸澀。她也只是個學生,憑藉著讀心術能識別謊言,失蹤尋人並不擅長。
顧之光卻對趙向晚有莫名的信心。
湛曉蘭失蹤,公安幹警在有條不紊地按流程進行調查,但不知道為什麼,顧之光卻更相信趙向晚,直覺告訴他:有趙向晚參與,案件偵破有望。
顧之光說:“趙向晚,你今天下午沒有課,和我們一起去電信局宿舍區附近走訪一下吧?時間過去一週,如果再拖下去,恐怕什麼線索都沒了。”
趙向晚沒有猶豫,點頭道:“好。”
匆忙吃過午飯,三個人一起來到湛萍家。
湛萍正在家午休。
電信局上午12:00下班,下午2:00上班,中間兩個小時湛萍總是回家吃飯、眯幾十分鐘午覺。平時都是湛曉蘭做好飯,但現在曉蘭不在,湛萍隨便對付著吃了點東西,便躺下睡覺。
聽到敲門聲,還沒來得及睡著的湛萍一肚子火。
開啟門,看到賈俊楠那張討債鬼的臉,湛萍更是氣不打一處出,沒好氣地說:“你又來做什麼?”
賈俊楠苦著一張臉,哀求道:“請你再想一想,還有什麼漏掉的線索沒有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把曉蘭找到。”
湛萍每天雷打不動要午休,被人吵醒脾氣很不好:“該講的我都已經講給警察聽了,沒什麼可說的。誰知道曉蘭偷了錢跑哪裡去了,你自己找去,我要休息。”
賈俊楠雙手捏拳,牙齒咬得咯吱響:“曉蘭無緣無故在你家裡失蹤,警方給她老家發了協查函,反饋過來的訊息說曉蘭根本沒有回去,她爸媽已經趕過來,你還有心情休息?”
湛萍聽到賈俊楠的指控,立馬就炸了:“什麼叫無緣無故在我家失蹤?分明是她年紀大了、心思靈泛了,偷了東西和人私奔!我沒找你算賬,你倒有臉來找我要人?我把她從山溝溝裡帶出來,供她吃、供她喝、供她住,難道還供出罪過來了?”
趙向晚站在賈俊楠身後,安靜傾聽著湛萍的心聲。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讓她不要談,不要談,她就是不聽!先前找了個在外面混社會的二流子,差點連娃娃都生下來了。就這樣了,也不曉得接受教訓。結婚?結個屁的婚,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湛曉蘭曾經談過一個男朋友?這個重要訊息賈俊楠並沒有提及,不知道是他不知道,還是忘記提起。
趙向晚眸光微斂,認真審視眼前發脾氣的湛萍。四十多歲年齡,個子中等,體態豐滿,風韻猶存,眉心因為經常皺著留下一個深深的“川”字紋,讓她看上去帶著股凌厲的壓迫感。
賈俊楠繼續指控湛萍:“第一,曉蘭不是偷東西的人,你別汙衊她。第二,曉蘭在你家住了幾年沒錯,但是她一日三餐、打掃衛生,冬天織圍巾、夏天煮綠豆湯,這不是回報?第三,我是曉蘭的男朋友,她在你家失蹤,難道我連追問的權利都沒有?曉蘭爸媽收到訊息,馬上就會來星市,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跟他們交代!”
到底是理科生,思路清晰,一字一句,懟得湛萍啞口無言,氣恨恨地抬手將門一推,就要關上。
顧之光眼疾手快,右手一揮將門板頂住,不讓湛萍合上門:“湛女士,我們有事要問你,如果你不配合,那就讓警察上門來!”
這一週因為湛曉蘭失蹤,電信局宿舍樓裡身穿制服的警察來了好幾趟,早就引得周圍人議論紛紛,湛萍不堪其擾,聽顧之光這一說,只得耐著性子站在門口,沒好氣地說:“有什麼要問的趕緊說,我下午還要上班。”
【一天到晚問問問,煩死了。我要是知道曉蘭這丫頭跑哪裡去了,不早就過去把她找回來了?姓賈的是個糊塗鬼,根本不瞭解曉蘭,還一天到晚說她玉潔冰清、完美無瑕。要不是我帶她去打過胎,連我都被她矇在鼓裡。誰知道她是不是不想和他結婚,跟著別的男人跑了?還有臉一天到晚過來找我要人,要個屁!現在事情鬧大了,還在派出所立了案,我哥嫂要過來,可怎麼收場哦……】
打過胎?是誰的孩子?這又是一個新線索。
顧之光看一眼趙向晚,見她一直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得硬著頭皮,將那些老調重彈的話再拿過來詢問一次。
“失蹤那天,湛曉蘭穿的是什麼衣服?”
“白色碎花尖領襯衫,黑色滌綸長褲,黑色布鞋。”
“除了錢,家裡是不是還有其他失竊的物品?湛曉蘭有沒有帶走衣服、鞋子、洗漱用品?”
這個問題,湛萍已經回答過無數遍:“她住西邊屋,衣服鞋襪什麼的都是她自己整理,我哪裡知道有沒有少東西?”
【曉蘭自從到鞋店打工,每個月工資加提成都有差不多一百塊錢,沒事就買些便宜衣服、化妝品回來,跟她說過無數遍,同樣的錢,少買點,買點上檔次的,偏偏不肯聽,屋裡放了一大堆沒用的東西。鬼知道她帶走了什麼!】
農村孩子剛到城裡來,眼花繚亂的,手上一有錢,控制不住購買慾也正常。不過骨子裡的勤儉節約觀念卻揮之不去,所以湛曉蘭買上一堆廉價衣服、化妝品,的確有可能。
顧之光繼續問:“衣服、靴子什麼的少了你不知道,那洗漱用品有沒有少,你總知道吧?”
湛萍回答:“牙刷、牙膏、毛巾什麼的都在廁所裡放著,她沒帶走。唉呀,這些東西又不值幾個錢,帶不帶都無所謂。”
顧之光追問:“洗漱用品沒有帶走,你怎麼就肯定她是離家出走?”
湛萍翻了一個白眼:“她偷了我的錢,難道還留在家裡等我罵?肯定是跑了!”
問到這裡,顧之光再次轉頭看向趙向晚。每次都是這樣,湛萍揪著湛曉蘭偷錢一事不放,對其他問題都避而不談。估計是擔心侄女失蹤自己要擔責,所以先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將責任推卸到曉蘭身上。
趙向晚走上前一步,輕聲問道:“如果曉蘭離家出走,總要帶些隨身物品,用什麼裝呢?她有沒有常用的包包?在不在家裡?”湛萍不知道少了什麼衣服、鞋子不要緊,既然她這麼篤定湛曉蘭是離家出走,那至少可以問清楚曉蘭提的是什麼袋子,有什麼特徵。
湛萍突然就卡了殼。
先前警察也詢問過類似問題,但當時她心裡執著地認定湛曉蘭偷了錢之後與男友私奔,因此隨口應付了幾句。
顧之光被趙向晚提醒,趕緊詢問:“是啊,你是湛曉蘭的姑姑,朝夕相處,總不能屋裡少了手提袋、皮箱什麼的也不知道吧?”
湛萍這幾天腦袋昏沉沉的,思緒有些混亂。陡然聽到趙向晚的問題,再聽到顧之光說到“皮箱”,突然間“啊”了一聲,急急奔向屋內。
兩分鐘之後,湛萍又跑回到門口,大聲道:“行李箱,放在大衣櫃頂上的那個藍色行李箱不見了!”
顧之光、賈俊楠異口同聲:“什麼樣的行李箱?”
湛萍:“去年她自己買的,一口差不多五十公分高的藍色行李箱,人造革,帶輪子,過年曉蘭回老家的時候就帶著這個行李箱上的火車。箱子大,平時沒怎麼用,就放在大衣櫃頂上,我根本沒有留意。”
賈俊楠也明白過來:“是,這行李箱是去年十月份,我陪她一起到華僑商場買的,三百二十塊錢,當時我有點捨不得,不過曉蘭說她在店裡見過幾個空姐都拖這樣的行李箱,羨慕得很,存了幾個月的錢一定要買一個。”
帶輪子的拉桿箱,目前在內地還是新事物,趙向晚也是第一次聽說。一個箱子三百二十塊,對她這個窮學生而言,實在是天價!
“什麼樣子的行李箱?能不能描述得再清楚一點?有沒有人看到?”如果是新鮮事物,那一定會引發眾人的好奇心,湛曉蘭拖著箱子走出小區,應該會有人留意到,也會被記住。
湛萍有點不耐煩:“不是說了嗎?人造革、藍色,五十公分高,就那種外國電影裡有錢人上飛機時拖著的行李箱。小小年紀,一點也不務實,三百多塊錢!有這錢不會帶回去讓她爸媽起新屋?”
【箱子又大又笨,佔地方得很,平時放在大衣櫃頂上吃灰,我根本就沒有在意,還沒想到這口箱子這麼貴,真是折壽哦。她以為拖著口高檔行李箱,就成為有錢人了?真是可笑!】
顧之光也有些詫異。他家裡開建築公司,算是有錢的,但父母也沒有給他買這種拉桿箱。他第一次聽賈俊楠說起這口行李箱的價格,心裡犯起了嘀咕。
【一直以為湛曉蘭是那種勤勞樸實的女孩子,沒想到捨得花三個月工資買行李箱。她又不經常出差,何必呢?這種箱子我聽人提起過,好像1987年才在M國流行起來,是一個機長髮明的,那些整天帶著行李飛來飛去的機師和空乘人員覺得這玩意兒不錯。在我們星市,估計也只能是專門賣進口商品的華僑商場有賣吧。】
賈俊楠聽到湛萍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激動起來:“窮人家的孩子,難道就不配擁有自己真心想要的東西?曉蘭喜歡,把工資攢下來買口行李箱,不偷不搶,有什麼問題嗎?你把她帶在身邊,只知道讓她聽話,讓她感恩,讓她孝順父母,讓她賺錢寄回家去。你有沒有真正去了解她?有沒有問過她喜歡什麼,她的夢想是什麼?”
湛萍被賈俊楠突如其來的質問唬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我,我管她吃管她住還不夠?女孩子嘛,能夠養活自己就不錯了,要什麼夢想!”
賈俊楠的胸脯快速地上下起伏著,呼吸也變得粗重,眼睛瞪得溜圓,瞳孔開始放大,將他內心對湛萍的不滿、對世界的不滿盡情發洩出來。
“曉蘭難道是因為成績不好,才沒有上大學嗎?不!她明明很會讀書,可是因為家裡窮,因為媽媽生病需要錢,只得高中輟學到星市來打工賺錢。你知道她想考哪一所大學嗎?京都航天航空大學!
她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要當一名飛行員,在藍天翱翔。哪怕當不成飛行員,她也希望自己成為一名飛機設計師、飛機機師,看著自己設計的、製造的、維修的飛機在天空中飛翔。
就是因為這個夢想,所以當她看到空姐拖著的行李箱,才會那麼渴望。她那幾個月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才攢夠錢,託關係找人換了外匯券,買下那口行李箱,怎麼就不行?難道她只配住在你這破屋子裡,每天從店裡趕天趕地往家跑,給你做一日三餐?你根本就不愛她,你只想控制她!”
賈俊楠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看著沒有什麼男子氣。但他此刻怒火中燒,眉眼間滿是控訴,令趙向晚動容。
湛萍沒有想到,因為一個行李箱,竟讓賈俊楠發這麼大的火。她氣焰頓消,嘟囔著解釋:“我,我也沒說什麼。她買了就買了吧,難道我還能把行李箱丟了?這不是你們在問行李箱的事情嗎?我就是照實回答。”
顧之光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先前忽視了這個細節。
他、湛萍、派出所的公安幹警,都將關注重點放在湛曉蘭失蹤那天的衣著、打扮,卻忽視了一件事:她離家出走時,有沒有帶行李箱?
現在湛萍發現藍色行李箱不見了,那在詢問周邊人群的時候,就應該將重點放在這個藍色人造革的拉桿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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