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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有一個優點——不管誰問,她有問有答。
趙向晚冷笑一聲:“謝女士,你心虛嗎?”
但凡趙向晚用這樣的口氣問話,基本都是對方有問題。
朱飛鵬與劉良駒立馬明白過來,對視一眼,將主場交給趙向晚。
謝纖雲開口說話:“不,不心虛。”
趙向晚看著她,句句似刀一樣刺進她靈魂:“誰殺的人,你最清楚。為什麼要犧牲掉小兒子?你要保護誰?”
謝纖雲嘴唇緊閉,成“一”字形。
盛載中立刻站了起來,毫不客氣地說:“趙警官,注意你的措辭!這裡是我家,不是公安局的審訊室!小天已經自首,你們還想要做什麼?難道要逼死我家裡所有人嗎?”
趙向晚沒有理睬盛載中的警告,而是轉過頭,指著窗外那盛開的繡球與薔薇。
“這都是你養的花吧?繡球花團錦簇、薔薇清新秀美,各有各的好,都是你親手栽培,為什麼你喜歡薔薇,不喜歡繡球?”
謝纖雲順著趙向晚的手指,看向窗外盛開的花朵,喃喃道:“我有嗎?”
偏愛,這是謝纖雲的心結。
被戳中心事,謝纖雲身上那層厚厚的繭殼終於開啟了一些。她伸出手,握住盛載中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他只喜歡小天,我能怎麼辦?我只能更愛小中,這樣小中才不會難過。】
謝纖雲面色發白,右手橫過胸前,緊緊握著大兒子搭在左肩上的手。
【小中,不怕。】
【不怕不怕,有我呢。】
【我們都不會有事。】
【小中是對的,小天未成年,律師會幫他辯護,他不會有事。只要他認下來,我們三個都不會有事。】
謝纖雲此刻一顆慈母心全都在盛載中這裡,對自首的盛載天,沒有半分想念、不捨。
想到盛載天寧可拋掉大好前途,也要維護母親,趙向晚便為年少的他感到不值。
趙向晚沒有再留情面,加快了語速。
“盛承昊為什麼那麼偏心,謝女士知道嗎?”
謝纖雲木然回答:“小天像他,更聰明、更會讀書。”
“可能還會有其他原因吧?”
謝纖雲的手緊了緊:“沒有,就是這個!”
“盛載中是盛承昊親生孩子嗎?”
謝纖雲的眼神明顯開始慌亂:“當然是!”
趙向晚冷笑一聲:“謝女士,你知道不知道,現在已經有DNA檢測技術的存在?”
謝纖雲當然知道。
她的額頭開始冒汗。
這一點,倒是與盛載天有幾分相像,一緊張就會額頭冒汗。
趙向晚看著謝纖雲,目光如矩:“看來,我沒有猜錯,盛載中不是盛總親生的。”
謝纖雲沒有吭聲,盛載中大吼一聲:“你說什麼?你這個警察不要在這裡信口雌黃!”
趙向晚抬起頭,冷冷地看著盛載中:“閉嘴!”
她的目光裡帶著一分鄙視,成功激怒盛載中,他一把甩開母親的手,走到趙向晚面前,伸出手推搡她:“你才給我閉嘴!”
朱飛鵬飛快起身,想要阻止盛載中。
他的動作雖快,卻沒有趙向晚快。
趙向晚一把抓住盛載中的胳膊,一扯一扭。
“啊——”
盛載中胳膊被反扭到背後,痛得叫了起來。
趙向晚取出手銬,迅速將盛載中雙手手腕扣住,大喝一聲:“敢襲警?你給我老實點!”
盛載中努力想要掙脫趙向晚的束縛,可卻發現是徒勞。
謝纖雲嚇得雙手交叉抱胸,一邊哆嗦一邊道:“你,你放開他。他不是襲警,他沒有襲警。”
趙向晚藉機控制住盛載中,將他推到一旁,交給朱飛鵬。
朱飛鵬一把壓住盛載中肩膀,將他推進另一邊的單人沙發坐下:“不要亂動!”
謝纖雲心疼兒子,繼續哀求:“你們好好說話,好好說話,不要銬他。”
趙向晚身體微微向前,緊緊盯著謝纖雲的眼睛:“心疼了?大兒子只是被銬,你就心疼了。可是你知道嗎?盛載天現在關在看守所,手銬、腳銬,一樣沒有少。只有一把長椅,坐、躺、睡,全在那一張椅子上。”
許嵩嶺與劉良駒交換了一個眼神,好吧,小師妹又開始忽悠人了。
謝纖雲受不住良心的拷問,顫抖著聲音說:“小天是我兒子,我也心疼他。”
趙向晚:“讓我來猜一猜,盛載中的父親是誰吧?”
謝纖雲最怕揭起這段痛苦往事,頓時尖叫起來:“不要說,不要說!”
趙向晚步步緊逼:“為什麼不能說?”
謝纖雲拼命搖頭:“不能說的,不能說的……”
趙向晚的態度突然柔和下來:“那是你的私事,我不追問。”
謝纖雲終於鬆了一口氣,瑟縮著身體,雙手環抱住肩膀,不停地顫抖著。
趙向晚道:“盛總知道盛承中不是他親生的吧?”
謝纖雲點頭:“知道。”
趙向晚道:“盛總雖然偏心,但他可曾虧待了盛承中?”
兩行淚水順著謝纖雲的面頰往下流,她顫抖著聲音道:“沒有。”
趙向晚陡然提高音量:“為什麼要殺他?”
謝纖雲被趙向晚這一番忽軟忽硬的操作搞得暈頭轉向,根本不知道撒謊,下意識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倒在地上,我拼命地叫,拼命地叫,我害怕得要命。”
趙向晚問:“誰打的他?”
謝纖雲拼命搖頭。
【不能說,不能說!】
【小中也不想的,只砸了他一下,他就倒了。】
趙向晚目光冰冷,掃向窩在沙發上的盛載中:“你打了幾下?”
盛載中覺得趙向晚簡直有毒,那雙眼睛亮得像火一樣,灼得他整個人都在痛。
他叫了起來:“沒有,沒有。”
謝纖雲茫然地轉過頭,看向大兒子。
【我說了什麼?明明我們已經約好,小天自首,檢察院那邊以殺人罪起訴,律師做無罪辯護,小天是未成年人,法官會網開一面。就算坐幾年牢出來,公司還是有小天的份,他們兄弟倆一起齊心協力,家業蒸蒸日上,誰還會記得盛承昊的死?
沒有人再質問孩子是從哪裡來的,沒有人再打我、罵我,從此我只有兩個兒子,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不好嗎?我覺得很好,非常好。】
趙向晚聽到這裡,不由得咬牙。
很好嗎?不好!
按照他們的安排,承認殺父罪名的盛載天一定會被判刑,等他從監獄出來,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疼他的父親,沒有了。
光明的前途,沒有了。
公司早就被盛載中牢牢控制在手中,根本不會屬於他。
至於偏心的母親,誰知道幾年、十幾年、二十幾年之後,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到了那個時候,盛載天再來後悔,有意義嗎?
時光不能重來。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
盛載中除掉了兩顆眼中釘,拿到公司掌控權。
謝纖雲擺脫家暴的丈夫。
他們母子倆倒是過得逍遙自在。
可是,誰會記得那個一臉懵懂、天真,一心為了保護母親而自首的少年?
警察職責,懲惡揚善,維護公平正義。
趙向晚既然遇到,那就必須要為那個陽光、善良的少年,討回公道!
趙向晚的笑容裡透著冰冷的寒意,目前從謝纖雲臉上,慢慢移向盛載中:“是誰,拿著獎盃狠狠砸向盛承昊,令他倒地?又是誰,拿著獎盃,一下、兩下、三下地擊向盛承昊的後腦?盛承昊雖然死了,但櫃子上、牆上、地板上的血跡,都會告訴我們真相!”
第100章貪婪
◎話似尖刀,刀刀見血◎
聽到趙向晚的質問,謝纖雲如受重擊,轉過頭呆呆地看著面色慌張的盛載中。
“為什麼?小中,為什麼?”
【不是說,不小心砸了一下,看著他倒地嚇壞了嗎?怎麼警察會說,一下、兩下、三下?】
對上母親那雙痛苦的眼眸,盛載中拼命搖頭:“媽,你別聽她瞎說。”
砸了一下,還是兩下、三下,這是母子倆之間的矛盾所在。
盛載中告訴母親,他被罵得腦子充血,無意識抓東西砸了一下,父親倒地之後他倉惶而緊張,讓謝纖雲心疼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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