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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死!】

趙向晚冷著臉:“聽見了嗎?”

閔成河抬頭看著她,這才點頭應承:“好。”

閔成河回到珠市傳動機械廠,車間同事看到他回來,知道他不是殺人兇手,流言再一次滿天飛。

“知道嗎?閔成河被警察無罪釋放,他沒有殺人。”

“那是誰殺了錢豔豔?不會真是項東干的吧。”

“不不不,不是項東,錢豔豔被殺那天,項東和我們幾個一起吃飯喝酒呢。”

“那會是誰?會不會是項東找人乾的?”

流言飛到項東這裡,項東明顯地慌了。

錢家人也有了動作,他們把項承嗣送去寄宿學校,減少他與項東的接觸。項東的工作被停,人身自由受到限制。

項東來找錢民強,一再表達忠心。

可是,錢民強不再相信他。

無論項東說什麼,錢民強、錢國富一概不聽,也不管項東是不是兇手,反正妹死斷門親,妹夫從此是路人。

項東上一次門,打一次就對了。

項東原本還想經營妻子意外身亡之後的悲痛人設,沒料到警方一介入,自己卻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哪怕有不在場證據也沒有用,這讓他很煩。

而趙向晚,正忙著收集證據。

第152章小縣城

◎誰殺的錢豔豔?◎

現在案件偵破最關鍵的點,是殺人兇手是誰。

如果是項東僱兇殺人,他從什麼途徑找到這個人?

要知道,殺人償命。

螻蟻尚且惜命,如果不是有巨大的利益驅使,或者走上絕路,誰願意殺人?

想到剛剛偵破的珠市殺手組織一案,趙向晚讓霍灼與相關人員聯絡,詢問是否還有漏網之魚,是不是還有地下組織沒有清除乾淨。

但反饋過來的訊息讓大家再一次陷入迷茫。

珠市的殺手組織早已被一鍋端,項東就算花錢買兇,也找不到人接單。

兇手到底是誰?

法醫檢測的結果,兇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慣用右手,下手狠辣。如果殺人,一擊斃命,大多會刺向心髒或者咽喉。選擇一刀刺入肺部,令血液倒灌進氣管無法呼救的手法,很少見。

不過,對此法醫也有解釋:“左肺被刺,也有一種可能,兇手先前瞄準的目標是心臟,但失誤了。”

現有線索表明,對方為男性,個子高,力氣大,匕首上沒有留下指紋,可能戴著手套做案,有備而來。

但是,這些線索太過模糊。

即使第一個趕到案發現場的閔成河,也只看到一個被路燈拉長的影子。

就算是天才畫像師季昭,面對這樣的描述,也畫不出來兇手的形象。

對項東的所有社會關係進行排查,一無所獲。

霍灼重重一拍桌子,暴脾氣一觸即發。

明明項東是最大嫌疑人,但由於缺乏證據,沒辦法給他定罪。

是,項東出了軌。

五年前,項東與廣播員程欣如有染,被錢家人快刀斬亂麻強行分開;

去年九月開始,項東又與初戀情人艾鈴蘭舊情復發,時不時在酒店私會。

項東對錢豔豔不忠,枉顧錢家人幫扶之恩,背棄夫妻之情,想要與錢豔豔分開,另擇高枝。

可是那又怎樣?

男人出軌,最多隻能道德層面譴責他,公安局並不能因為他出軌,就認為項東有殺妻嫌疑。

錢豔豔被殺之時,項東與幾個朋友在飯館吃飯、喝酒,七、八雙眼睛盯著,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他不具備作案時間與條件。

項東僱兇、唆使殺人,證據呢?

除非抓到這個殺人犯。

霍灼眼睛一瞪,氣恨恨地罵道:“這個項東,滑不溜手!氣死我了。我不管了,先搞張傳喚證來,把他提溜到局裡來,我就不信審不出個東西來。”

朱飛鵬看了他一眼:“估計他什麼也不會說。”

霍灼冷哼一聲:“像這種無恥之徒,我幹嘛要和他客氣?傳喚時間十二個小時,我就讓他在審訊室裡坐上十二個小時。他不說沒關係,讓他回去,我第二天再傳喚!反正我有的是閒功夫,看他能撐到幾時。”

朱飛鵬看戲不怕臺高,哈哈一笑,正要接話,卻被趙向晚用眼神制止。

反覆不斷傳喚項東,雖然不失為一種懲戒手段,但太過浪費警力。就目前來看,還沒有山窮水盡到這一步。

趙向晚道:“項東的人際關係裡,沒有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慣用右手、下手狠辣、具備作案時間的男子,但是艾鈴蘭會不會有?程欣如有沒有?”

霍灼眼睛一亮:“對啊,艾鈴蘭與港城有聯絡,會不會是那邊來的殺手?我馬上著手調查,看案發前兩天艾鈴蘭有沒有與這樣的男子有過接觸。”

趙向晚點點頭:“我來查程欣如。”

早就想見程欣如,看看這個曾經與項東有過首尾、至今提起名字依然能夠讓項東動容的年輕播音員是什麼來路。

--

程欣如原本只是一個車間倉庫的保管員,因為形象氣質佳、普通話標準、聲音悅耳,被項東親自點名調到廠裡宣傳科,當上一名播音員。

程欣如覺得項東是她的貴人、英雄,內心對他充滿感激,很快就投懷送抱,兩人恩愛纏綿了三個月,卻被錢豔豔發現,程欣如不僅捱了兩巴掌,還被廠里人唾棄。

雖然沒有開除,但被髮配到一個小縣城的銷售部,程欣如內心怨氣很重。

小縣城只有兩條水泥路,路旁是兩層的老房子。一樓門面,二樓住人,平時沒幾個外人過來。每個月只有逢五、逢十趕集的時候,小縣城裡做生意、買東西的人才會多一點。

一個小小的鋪面,門口掛著“珠市傳動機械廠銷售部”的牌子,但其實就個後期服務點,總共只有三個辦事人員。平時也沒有什麼業務,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端著茶杯看報紙。

霞姐今年四十八,來銷售部已有兩年,很有點心寬體胖。她喝了一口熱茶,看著程欣如,嘆了口氣:“你說你啊,這麼年紀輕輕的,就被廠裡丟到這裡養老。我和老鄭今年九月就能調回市裡,你怎麼一待就是五年?”

程欣如咬著牙,垂眸不語,漂亮的臉蛋上寫著鬱悶兩個字。

老鄭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是傳動機械廠的老員工,看了程欣如一眼,若有所指地說:“人吶,還是得心思正。心思要是歪了,路就越走越窄嘍~”

程欣如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領導給小鞋穿,這能怪我嗎?”

老鄭知道一點她的事,搖頭嘆息:“領導為什麼給你小鞋穿?一穿就是五年,你自己心裡沒點數?”

銷售點只有三個人,程欣如和項東的那點破事兒霞姐和老鄭都清楚。

霞姐心腸好,沒有鄙視程欣如,反而像個熱心大姐一樣勸她:“你啊,趕緊把項工忘了,找個好人家結婚,這事兒自然就過去了。你這麼年輕漂亮,何必想不開非要找他?實在不行,辭職走吧,留在這裡真的沒前途啊。”

程欣如卻一臉的倔強:“霞姐,憑啥我要走?我又沒有違法犯罪。”

看到程欣如執迷不悟,霞姐和老鄭對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可是程欣如卻被他們勾起了滿腹心事,嘲諷一笑:“錢家人霸道得很!遲早會有報應的。我倒要看看,是我路越走越窄,還是她錢豔豔越走越窄!”

三個人正說著話,一輛吉普車停在店面門口。

趙向晚、祝康、朱飛鵬、季昭四人從車上走下來。

身姿挺拔,外形英武,一看就與眾不同。

小縣城難得一下子聚齊這麼多出色的年輕人,霞姐與老鄭來了興致,立馬站起來,走到店門口打量著他們。

趙向晚亮出警官證。

警察?

程欣如退到老鄭身後,眼神遊離,右手握住左手四指,兩隻手擰在一起置於身前,努力將自己的身形遮掩住。

老鄭問:“警察同志,你們有什麼事?”

趙向晚目光掃過眼前三人。

從老鄭、霞姐臉上掠過,迅速鎖定縮在老鄭身後的那道苗條身影。

趙向晚側向走出半步,看清楚了程欣如的臉。

漂亮的瓜子臉、大眼睛、時髦的大波浪卷,是個漂亮的年輕姑娘。

店鋪面積很小,程欣如避無可避,只得被迫抬起頭,與趙向晚目光相對。

只這一眼,程欣如內心一凜:這個女警察,眼神好可怕。

趙向晚開門見山:“錢豔豔被殺,你們知道嗎?”

老鄭與霞姐嚇了一跳,同時搖頭。

這個偏僻的小縣城訊息閉塞,廠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竟然不知道!

老鄭當然知道錢豔豔是誰,跺腳嘆了一句:“唉!可惜。”

【才三十多歲啊,多年輕,怎麼就被害了呢?錢老在廠裡那麼多徒子徒孫,誰提起來都要誇一句,兩個兒子也在廠裡當領導,怎麼就沒保佑到女兒呢。】

霞姐則轉過頭看了一眼程欣如,眼神很古怪。

【她剛剛還在放狠話說錢豔豔把路越走越窄,沒想到……】

【錢豔豔一死,豈不是她就有了機會?】

程欣如抿著唇,一個字不說,但那漸漸急促的呼吸卻洩露了她的不安。

【警察過來幹什麼?】

【他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廠里人都知道我和項東分開了,錢豔豔出了事,警察干嘛來找我?】

只不過一照面,趙向晚便將這三個人的心思聽得一清二楚。

趙向晚目光似電,落在程欣如那緊緊絞在一起手指上:“你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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