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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錢民強無比感謝趙向晚。
她問得好,她幫自己問了出來!
項東被抓的這幾天,其實也想了很多很多。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教唆犯罪,與犯罪執行者是共犯關係。
他這才明白,樹倒猢猻散,曾經吃喝玩樂的朋友、曾經山盟海誓的戀人,全都消失不見。
第一個來看望他的人,竟然是錢民強。
即使錢民強是來質問、來討債,但至少他來了。
而口口聲聲愛了他二十幾年,為他守身如玉這麼多年的艾鈴蘭,全身而退之後,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聽到趙向晚的問話,項東緩緩開口。
因為焦慮失眠,項東腦子有些昏沉,胸口又悶又痛,說話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但他知道,有些話,現在不說,將來也許沒有機會再說。
“二哥,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豔豔,對不起兒子,也對不起你們。”
“你問我為什麼?其實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想,為什麼呢?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家不要,偏偏要去尋找那些所謂的刺激呢?”
說到這裡,項東並沒有說出答案,而是停了下來,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錢民強:“二哥,謝謝你,還記得過來看……”
錢民強不耐煩地打斷他:“我不是過來探望,我就是想為豔豔過來討一個公道。”
說到這裡,錢民強的說話能力迴歸正常:“豔豔死了,就這樣死在一個屠夫的刀下,刀刺穿左肺,鮮血湧進氣管,讓她說不出一個字。她直到死,都沒有想到,想要害她性命的人,是她愛了十幾年的丈夫。”
錢民強死死地盯著項東,繼續追問:“為什麼?為什麼要害她?你覺得婚姻不幸福,你不愛她,那就離婚啊,為什麼要害死她?!”
項東面色煞白,唇角有些發紫,左胸傳來一陣一陣的抽痛。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辯解道:“我能夠離婚嗎?你告訴我,如果我覺得婚姻不幸福,真的可以離婚嗎?”
不等錢民強開口說話,項東苦笑道:“豔豔是個什麼性格,二哥你難道不知道?在她看來,我就是她的所有物,不允許擁有個人空間。我的工資上交一大半,無論我到哪裡去、和誰說話她都要追查,我如果敢提離婚,她就和我拼命。她從小受寵,你們兩個哥哥、嫂子都對她有求必應。你告訴我,這樣的老婆,這樣的婚姻,我怎麼樣才能擺脫?”
錢民強氣得一拍欄杆,發出重重的一聲“砰!”
項東肩膀一抖,臉色愈發慘白。
錢民強大罵:“無恥!無恥!”
趙向晚冷冷地看著項東,看出來項東現在很難受,但她絲毫沒有憐憫:“你們剛結婚的時候,錢豔豔就這麼霸道嗎?不是吧?項東,你出軌在先,傷害錢豔豔在先,卻來責怪錢豔豔對你進行管控,是不是太無恥了一點?”
項東被趙向晚一句話噎住,目光轉向她。
項東記得趙向晚,就是這個女警察,不斷地在他面前發出各種刺耳的噪音,干擾他的情緒,讓他把藏在內心的那些話說了出來。
“你是誰?你為什麼在這裡?我們家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憑什麼做代表來質問我?”
趙向晚還沒開口,錢民強已經跳了起來:“她代表豔豔,我請她來的,怎麼樣?!”
趙向晚拿出錢豔豔的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放在項東眼前。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錢豔豔早就想好了和你和平分手。她只是想在兒子中考之前,保持表面和諧,免得耽誤了孩子的學習。”
項東心跳如擂鼓,喉嚨乾澀無比,怔怔地看著日記本。
日記本上,是錢豔豔的筆跡,字型大,斜著向上。
——等今年承嗣中考結束,就離婚吧。房子、兒子歸我,其餘的……我什麼也不要。項東喜歡誰,就和誰好去吧,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豔豔會寫日記,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她已經想通,要和我離婚,為什麼不早說?】
【她真的不會鬧騰?錢家人真的願意放過我?如果知道豔豔的打算,我為什麼要找人殺她……】
無盡的懊悔湧上腦海,像潮水一般將他整個人吞沒。
項東緩緩抬起雙手,想要去摸摸那本日記,可是手腕緊緊銬在一起,這讓他行動很不方便。
“啊——”
項東忽然情緒激動起來,抬起手,狠狠地砸上自己的腦袋。
手銬冰冷堅硬,磕在太陽穴上,一陣劇痛襲來,勉強讓項東清醒了一些。
項東眼珠突出,死死盯著眼前這本日記,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古怪聲響,半天之後,他突然狂叫起來:“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趙向晚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那張因為激動而變形的臉,態度鄙夷。
“從頭到尾,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你以為,錢豔豔愛你入骨,死都不肯放手。在程欣如面前還有點沾沾自喜吧?即使出軌,即使不愛,妻子依然捨不得與你離婚,多有面子!”
“其實,錢豔豔在日記裡寫得很清楚,她一看到你,就想吐!你對婚姻不忠,你對錢家人不義,你對孩子不仁,你這樣一個不忠、不義、不仁的男人,哪裡值得錢豔豔一直守著你的軀殼過日子?”
“你以為,離開了你,錢豔豔就活不下去嗎?她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關心愛護她的哥哥嫂子,還有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她之所以不肯離婚,只是因為捨不得。”
“她捨不得十幾年相濡以沫的婚姻時光,她捨不得一點一滴慢慢建設起來的家庭,她捨不得自己曾經付出的、不求回報的愛。”
“她捨不得沙發,捨不得餐桌,捨不得窗簾,捨不得廚房碗筷……這個家裡的所有一切,她都捨不得。”
“可是,對你這個髒了、臭了的男人,她捨得!”
聽著趙向晚的話,項東心如刀絞。
【她早就想好了什麼時候離婚,偏偏沒有告訴我。】
【我卻像個傻子,以為她死都不肯離婚。】
【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是的,我就是個蠢貨!】
趙向晚冷笑一聲:“項東,別以為自己遊走在三個女人之間,你就是主導者,你就是勝利者。你以為你魅力無窮?其實在她們心目裡,你不過是個笑話。”
趙向晚目光似刀、如劍,光芒耀眼。
“程欣如在事情暴露之後,第一時間就把你賣了。她對我們警方說,一切都是你指使,是你讓她殺人。哪怕去了地獄,她也要把你拉著一起走。”
“艾鈴蘭被警察傳喚,還沒開始審問,她第一時間就把你們兩人來往的信件上繳,一分鐘都沒有猶豫。艾鈴蘭說,一切都是你一廂情願,非要和她在一起。”
兩支利箭,就這樣射入項東的心臟。
痛,劇痛。
痛不可抑!
說實話,在趙向晚說出這番之前,哪怕被關在看守所,哪怕不知道性命是否能夠保住,項東內心是有些洋洋自得的。
——男人嘛,這一世能夠有一知己、一真愛、一嬌妻,夠了。
可是,被趙向晚這麼一說,項東努力安慰自己的話語顯得蒼白無力,他的所有驕傲都消失不見。
什麼真愛?小情人程欣如和他好了五年,每個月自己的錢基本都花在她身上,一出事竟然沒想過要保護自己,反而急烘烘地要把他拉下水。
什麼知己?初戀艾鈴蘭去年九月和他重逢,正是情濃意切、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階段,他以為艾鈴蘭為他守身如玉二十年,定然是情深似海、情比金堅,沒想到大難臨頭各自飛,連等一秒的時候都不給。
趙向晚將日記本收回,翻到前面,清澈的聲音似泉水一般,在房間裡流淌。
“1983年1月,雷雨天,項東嚇得往我懷裡鑽,笑死我了。以後換房子的時候,我得讓大哥裝個雙層的隔音玻璃。”
“1984年10月,抱著承嗣陪項東回老家,他們家太小,只能住旅館,不過也挺開心的。窮點也不怕,只要人好就行。”
“1991年,項東喜歡上了別的女人,我的心碎了一地。”
“就算沒有愛,我們還有承嗣,我們還有從無到有一起走過來的歲月,我不忍心,看他吃苦,更不想看到他被千夫所指。”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
痛苦像一片無盡的海,看不到彼岸。
回過頭來看,項東才知道,自己錯過的、拼命想要逃脫的,是多麼寶貴。
世間最遠最近,是夫妻。
近的時候,親密無間,分享雙方的一切。
遠的時候,隔天隔海,恨不得弄死對方。
可是,正如錢豔豔所說,夫妻之間即使沒有愛,還有情、還有義、還有回憶,她不會選擇弄死他。
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項東低下了頭,眼眶微紅。
胸口再一次傳來絞痛,痛感呈放射狀不斷向外擴散。
麻痺感襲來,項東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
喘不上氣……
【最愛我的女人,是豔豔。】
【我低估了她的善良。】
【我親手斷送了她的性命。】
羞愧、後悔、痛苦、悲哀……
無數情緒湧上來,項東眼前一片黑暗,一頭往地上栽了下去。
昏迷之前,項東眼前閃過的,是錢豔豔初見時那一張明豔的笑臉。
她雙手背在身後,身材高挑健美,一張鵝蛋臉、秀眉朗目、笑靨如花,微微偏著頭,好奇地看著他:“你是技術科新分配來的大學生?”
項東被她那單純、純淨的笑容所吸引,溫聲回應:“對啊,你是誰?”
“我叫錢豔豔。”她將右手伸出來,手指似青蔥一般。
秋日陽光正好,將錢豔豔的身影勾勒出一道柔光。
項東最後的意識,定格在這張畫面。
公安幹警迅速上前,開展對項東的急救。
“犯人心跳驟停。”
“趕緊人工呼吸。”
“叫醫生,快叫醫生!”
紛亂之中,錢民強隔著柵欄看著嘴唇青紫、面色慘白、人事不醒的項東,內心痛快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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