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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咎在當場疑惑,難道這人是想要讓他愧疚?不戰而屈人之兵?但是算起來他好像也沒有什麼可讓閻雲舟圖謀的,難道是為了所謂的氧氣?

不應該啊,他要是真的要,直接順理成章讓他自證清白就好了,還拐著這樣的一道彎做什麼?這純屬是無用功啊。

寧咎不喜歡欠別人的,尤其昨天他和閻雲舟也算是有過節,現在他既然得了閻雲舟的好處,要是不付出點兒什麼那以後他更是矮了他一截了,此刻也顧不上和這人別苗頭直接出聲:

“王爺,我曾經說過硝石可以製出緩解你呼吸困難的氣體,你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問?這等我這大夫主動說?”

閻雲舟似乎詫異了一下,他有些困了,正準備睡覺,就看著這不肯出去的人頓時又好像一個鬥雞一樣對他出聲。

他微微張口,似乎是在想怎麼措辭,想著怎麼說能讓寧咎好接受一些:

“嗯,本王信你說的硝石還有其他的用處,只不過,那個什麼氣體本王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調查順才的暗探是今天上午回的訊息,期間寧咎確實是沒有沾上一星半點兒,閻雲舟早上放了寧咎確實有一部分是相信了寧咎的話。

但是比起寧咎的話他更加相信自己的情報網,暗探報上來的訊息中寧咎確實是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所以這一點才是他肯信寧咎對他沒有什麼其他心思的最強證據,也是他願意為他以後謀劃出一條生路的理由。

所以這就造成了如今這個讓寧咎想不通的結果,他雖然信寧咎是無辜的,但是並不代表他信寧咎那個什麼可以緩解呼吸困難的氣體是真的。

畢竟寧咎就是一個從小被放養在莊子上的不受寵的少爺,今年也才剛剛弱冠,他知道這個年紀的子弟多會痴迷書市上一些光怪陸離又寫的很生動的話本子。

就在前兩年閻雲楓像寧咎這麼大的時候也是看的極其入迷,甚至一度相信什麼狐仙,精怪的東西會變成人來和他相遇。

所以在他看來寧咎又是要硝石,又是要做什麼氣體,又要治病救人的,多半是看那些市面上流傳的騙人的煉丹術士寫的什麼話本子看多了。

所以他才在回來之後半點兒也沒有提過真的讓他製備氣體的事兒。

他雖然不推崇年輕人痴迷這種話本子,但是畢竟寧咎還年輕,就和閻雲楓一樣,過兩年自然就不看了,所以也並沒有加以規勸。

但是寧咎聽到閻雲舟這話之後本來還有些愧疚感動的情緒頃刻間就被拋諸腦後了,甚至拳頭都硬了,什麼?不抱希望?他半點兒都沒問是因為對他不抱希望?

寧咎是什麼人?六歲上學,大學之前跳過三級,15歲就考上了首屈一指的醫科大學,接著碩博連讀,卷王王中王,短短几年就成為了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

他可以接受別人質疑他,甚至他都可以接受有人質疑他收了家屬的紅包,但是絕不能接受有人敢質疑他的專業水平。

他只覺得閻雲舟簡直是在他的雷點上蹦迪,剛才的感動煙消雲散,鬥雞寧主任閃亮登場。

寧咎眼裡的火苗子就是閻雲舟都清楚地感受到了,甚至覺得有點兒熟悉。

當初他和閻雲楓說沒有狐仙也沒有精怪會變成人的時候,那小崽子也是和寧咎的模樣一樣,一幅要撲上來和他爭辯的樣子。

他有些頭痛,而且他有些累了,揉了揉額角退了一步開口:

“你若是實在想弄就去弄吧,不過失敗了也別失望,那些話本子都是假的,不信讓人將寫那話本子的人請來,你說的那東西,怕是那些寫話本子的煉丹術士江湖郎中也做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的腦回路是一點兒沒對上

寧主任:他相信了我的話卻不讓我做氧氣,是在拿喬,是想要讓我先開口。

王爺:信寧咎是一回事,但是我更相信我的情報網,至於那什麼氣體,那是寧咎話本子看多了,根本不抱希望…

寧主任今天的心路歷程:氣憤→感動,愧疚,心酸→更加氣憤,憤怒難當

第21章急救人工呼吸(飛速進展)

話本子?煉丹術士?江湖郎中?寧咎都不用問前因後果,學霸的腦子光是從這幾個關鍵詞中就能猜到閻雲舟的想法。

他只覺得一口老血梗在心口,所以不是什麼拿喬,也不是什麼故意讓他先開口是嗎?這一切都是他在腦補?

閻雲舟根本就不信他能做出什麼緩解他呼吸困難的氣體,只覺得他是深受話本子毒害的中二智障青年?

榻上的人看著寧咎這紅一陣白一陣陰晴不定的臉色只覺得他是面子上掛不住了,還頗為善心地抬手抵了一下額頭:

“本王有些累了,寧公子自便就好,你,你要是實在想試試就試吧,硝石不夠就和管家說。”

寧咎心裡已經二佛昇天,當下半個屁都沒放,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就走,出去的時候他氣都還不順,他就怕閻雲舟再多說兩句他就當場腦淤血了。

楊生上午給閻雲舟診脈之後就回到了房中,開始查古籍,他總是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看見過可以緩解呼吸困難的氣體。

好像是一本雜學的書,他之前只是匆匆掃過一眼,覺得說的太神乎其神他也沒有往心裡去,就隨手丟在一邊了,現在想找倒是不好找了。

寧咎回到了偏殿,暗雨便敲門進來:

“寧公子,王爺吩咐,順才全憑您發落,您看,要如何處置?”

寧咎沒想到暗雨來的這麼快,他低頭思索了一下:

“將他趕出京城吧,永不能回京。”

暗雨微微抬眸,似乎對於寧咎的這個發落很是意外,不過有閻雲舟的話在前,她也不能反駁什麼,只是低頭稱‘是’。

寧咎坐了下來,他能看出順才傷的不輕,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落後,以後沒準還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將他趕出京城,以後也未必能有什麼好日子就算是懲罰了。

寧咎坐下來深呼吸準備將之前的氣都吐出來,硝石還在他的房間中,不知道是不是閻雲舟吩咐的,連他先前讓人找的礦石都已經被送到了他的房間,桃月擔心地看過來:

“公子,沒事兒了嗎?”

寧咎點了點頭,有閻雲舟如此詳細地查了順才的底細,卻沒有動桃月這丫頭,就說明這丫頭的背景是乾淨的,總算也不是一無所獲吧。

“桃月,你去向廚房要些碳過來,再拿些柴。”

“好。”

寧咎看了看眼前的東西,不管為了還閻雲舟願意為他在他死後謀一條生路的人情也好,又或者是為了向那沒文化的王爺證明一下現代醫學的發達也好,這氧氣他是必須要做出來的。

他先用柴火引燃了碳,將碳放在了玻璃杯的下面,和上一次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玻璃杯中不光只有硝石,還加了軟錳礦。

依舊是用竹管導氣,但是他等了半天卻依舊反應很慢,不應該啊,他這一次已經加了二氧化錳啊,難道這不是軟錳礦?

寧咎拿起了一邊的礦石再一次地細細打量,這和之前他上學在實驗室中見到的軟錳礦是一個東西啊,沒理由加了催化劑還這麼慢啊。

桃月看著自家公子那不知道在做什麼的樣子也不敢打擾,只是時不時地給他倒上一杯水。

寧咎皺著眉看那龜速的反應,就這樣製備的氧氣,估計等製備夠一天的量閻雲舟都駕鶴西去了:

“桃月我之前寫的那張紙呢?”

“啊,在這裡。”

寧咎之前寫的那些她看不懂的鬼畫符她都給好好地收起來了,寧咎再一次看了一下反應的化學方程式,這一次他一下就發現了不對。

他用的是存在於硝石當中的硝酸鉀分解制氧氣,不是氯酸鉀,氯酸鉀加熱製備氧氣需要二氧化錳,而硝酸鉀根本就不用二氧化錳催化,是他之前在寫方程式的時候將兩種物質搞混了。

寧咎看著那錯誤的方程式簡直是無語凝噎,所以他是為了一個根本用不到的催化劑將順才派了出去,引來了這一場無妄之災?

他閉著眼睛深呼一口氣,算了,無論怎麼說順才都是一個探子,放在身邊有害無益,就當是他遭了一次禍,認清了身邊人好了。

但是問題又回來了,既然硝酸鉀分解根本不需要二氧化錳來催化,那現在這反應速度真的是沒問題的嗎?

他怎麼記得上學的時候這個實驗製氧氣是很快的,那裝滿水的集氣瓶瞬間就被裝滿了,他看向了底下的碳,既然不需要催化劑又反應很慢,那多半是溫度達不到。

時間過去太久了,其實就是他也有些記不清硝酸鉀分解需要多少度了,既然碳加熱不行那隻能用明火了:

“小桃將柴火拿過來,還有引燃的樹皮。”

“公,公子,您要在屋裡點火嗎?”

這在屋裡燒炭還能理解,這在屋裡點火怕不會走水吧,王爺就在隔壁,這要是真的走水了,恐怕公子又要被關了。

寧咎抬頭看了看,這房子都是木質結構的,周邊還有床幔這些易燃物,確實不太保險,但是現在出去,這院子裡都是守衛…

外面的天已經開始擦黑了,閻雲舟睡了一會兒起來,燒高了起來,晚膳也沒有什麼胃口,楊生晚上過來給他請脈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提了一句:

“王爺,我記得從前我看到過一本醫書雜記,上面確實是記載過一種可以緩和呼吸困難的氣體。

當時只是覺得有些太過玄乎我也沒有往心裡去,剛才回去想找卻沒翻到那本書,不過寧公子既然提到了具體的做法,那不如試一試?”

楊生現在比閻雲舟這個病人還要上心一些,哪怕是一絲的希望他都不肯放過。

閻雲舟轉過身瞧著眼前這個平日裡行事也是中規中矩的人,實在有些想不到他也看那些光怪陸離的話本子?他說的不太明顯:

“楊叔,那些書怕不是寫來引人看的吧?”

楊生其實本身也不是太信,畢竟那本書上他記著只是提到這這種氣體又沒有說方法,但是現在寧咎既然都能說出做法來:

“那萬一是真的呢?”

閻雲舟也不是悲觀,實在是自他舊傷復發以後,王府四處在外的人都在搜尋各種名醫,有些是確有本事的,也有些是江湖郎中賣個噱頭。

到頭來誰也提不出更好的辦法,漸漸的閻雲舟自己也歇了這份心思,左右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楊叔若是信,可以和寧公子一道去試試看吧。”

楊生剛剛出門,暗玄就跟了上來,他將剛才他和王爺的話都聽了去,對於寧咎他是不信的,但是楊府醫可不一樣,他絕不會害王爺:

“楊府醫,您是覺得那寧公子的法子真的行?”

楊生點了點頭:

“可以一試。”

暗玄抿了抿唇,楊生就見他一下衝到了寧咎的房門口,他生怕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兒來,連忙跟上。

屋內寧咎正準備抱著裝置在院子外面找一處場所,一開門就和門口一身黑衣的暗玄對上了,給他嚇了一跳:

“怎麼?暗玄大人有何指示嗎?”

寧咎對著閻雲舟的這位貼身暗衛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口氣,誰料這一次暗玄沒有像之前那樣渾身都是刺,而是一個大禮就拜了下去,寧咎都懵了一下,什麼情況?

“請寧公子救救王爺,從前都是暗玄冒犯,我願去自領三十鞭給公子出氣。”

說完他就對著身後的一個侍衛出聲:

“去叫戒律營的人到營房,我隨後就去。”

寧咎抱著手裡的罐子,睜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這是哪一齣,去?去幹嗎?被打鞭子?

“等等。”

寧咎伸手叫住了那個就要領命而去的侍衛,重新看向了暗玄:

“暗玄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王爺身邊的人,我可不敢動。”

這一點兒寧咎還是拎得清的,暗玄一看就是深得閻雲舟的信任的人,甚至在這王府都十分說得上話,他算什麼啊?

“只要寧公子能消氣,願意為王爺緩解病痛,暗玄隨公子處置。”

說真的寧咎實在是看不懂這兩位主僕了,主子覺得自己是個看畫本子,迷信江湖術士的智障青年,這暗玄倒將自己看成了能救閻雲舟性命的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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