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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寧咎著重給閻雲舟解釋了他在醫院中的職務,還特地給他講了一下在他這個年紀能坐上副主任是多麼的難得,閻雲舟此刻便開口叫了他寧主任。

“寧主任”三個人落在了寧咎的耳朵裡,恍如隔世,真是…他從未想過在這個時代他還能聽到這聲“寧主任”。

寧咎雙手摟主了閻雲舟的腰身,閉眼感受了一下這三個字,面上有些感慨,

“嗯,聽著真是舒服。”

這三個字不僅僅是一個職位,那是對他寒窗苦讀二十幾年,實驗室中無數個日日夜夜,手術檯上一臺接一臺手術的肯定。

這一刻閻雲舟似乎能明白他心中所想:

“你所有的努力,付出都沒有白費,讓你即便跨過千年,依舊在發光。”

沒有什麼比對一個人價值的肯定更開心的了,寧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哎,說出來,真是明朗多了。”

這一刻他覺得連空氣都是自由的,這種感覺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閻雲舟拉著他坐下,這才問了一句:

“為什麼這個時候選擇都說出來?”

他感覺寧咎此刻告訴他還是挺突然的,畢竟現在似乎並沒有碰到什麼事兒,也不是什麼契機,似乎就是寧咎突然決定告訴他的。

寧咎也平復了一下心情,看著他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原因有兩個,一是,若是說了出來,我以後再做點兒什麼你們無法理解的,也就方便多了,不用再絞盡腦汁地去想理由,想這個事兒出現在老道士給我的書上合不合理。”

畢竟,火藥在這個世界確實是太過敏感,他很難解釋他知道火藥的事情。

“第二就是,我生病的那幾天頻繁做夢,夢境中我夢到了“寧咎”本身,我醒不過來的那段時間就是陷在夢境中,他和我說他已經死了,但是我卻能夢到他和他對話,那樣清晰,再加上雙命格之事,讓我不得不小心對待,我怕,我怕有一天醒過來這個身體裡已經不是我了,而你,卻什麼都不知道。”

這其實才是寧咎選擇這個時候和閻雲舟坦白一切的真正原因,他對閻雲舟確實是情不知所起,或許是知道他處境時候的感慨,或許是對於他本身的崇拜,或許是他每一次救自己的瞬間,現在回想起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對閻雲舟動了不一樣的心思,但是他確定他的心意。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會在這裡過完下半生,還是在某一個契機便回到了屬於他的時空,所以,他要讓閻雲舟知道,他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如果真的有一天命運捉弄,他也不希望閻雲舟被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寧咎的話在閻雲舟的心中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雙命格,他想起了昨天青羊道人的話,一個人只能有一個命格,因為一個人只有一個生辰八字,但是寧咎卻有兩個命格,若說那個天煞孤星是“寧咎”本身,那那個象徵著生機的命格就是寧玖。

他縱使不信那些命理之說,但是眼前的一切由不得他不信,閻雲舟驟然想到了那個被帶到了宮中的玄威道人:

“你昨天問我玄威被帶進宮的時候是不是你生病的那幾天,是不是有什麼猜測?”

閻雲舟的聲音發緊,他怕寧咎所說的真的會變成真的,怕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寧玖便回到了他原來的地方。

寧咎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其實從我到這裡之後,我從來都沒有夢到過原來的“寧咎”,第一次做那樣的夢,就是在我染上痢疾前兩天的時候,但是每一次在夢中我都看不清“寧咎”的臉,直到我發高燒醒不過來的那一天。

那天我陷在夢中,那夢中是一片走不出的林子,最後我聽到了你叫我的聲音,尋著你的聲音最後才走了出來,但是那天夢中的“寧咎”和我說,他聽到了寧文鴻的聲音在叫他,他的意識就是被寧文鴻喚醒的。”

寧咎繼續說:

“醒來的時候我看見了你喚我時候用的血,所以這件事兒或許不是個巧合,我不懂那些玄門之術,但是夢中的我和“寧咎”同時聽到了呼喚的聲音,而夢外,你確實是再叫我,那喚“寧咎”的人是不是想要讓他佔據這個身體呢?玄威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閻雲舟的臉色都白了下來,他沒有一次如此慶幸他那天聽了老大夫的話,用血喚寧咎,若是當時他沒有聽他的話,是不是在那一次他就失去寧咎了,他站起身,聲音都有些抖:

“暗玄,去將青羊帶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寧咎和王爺都是領域強者,惺惺相惜,能看到彼此身上最閃光的地方,雙箭頭

第78章是來普度眾生的

院子裡暗玄聽到閻雲舟的聲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衝進去看了一眼兩個人都好好的這才趕緊出去叫青羊過來。

青羊那老頭不知道這大晚上的怎麼又叫他過去,寧咎看著閻雲舟的臉色就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一下就走了,拉了拉他的手:

“你先彆著急,從我病好了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做過那樣的夢了,想來應該沒什麼事兒的。”

青羊過來,閻雲舟直接開口問出聲:

“你之前說雙命格有生就有滅,也就是說這命格是可以剔除的,是什麼樣的辦法?”

之前寧咎確實是問了青羊道人這命格可不可以剔除,但是卻沒有說具體的辦法,青羊也沒有想到這大晚上的將自己叫到這裡來是為了命格的事兒。

他的眼睛還不住地瞄著閻雲舟,這人不是不信這些的嗎?還說什麼事事豈能全憑天定?

但是心裡徘腹就算了,說他是肯定不敢說出來的:

“這個嘛,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就記著我師父提過一嘴,這雙命格無異於異相,一個人只能有一個命格,所以即使用命盤測出了雙命格,這兩個命格也是此消彼長,必定有一個盛一個弱。”

這個話倒是讓寧咎若有所思,青羊繼續開口:

“親者的血可助羅盤顯像,若是想要除去其中一個命格,那麼可以用親者的血浸潤銅在鏡羅盤中的需要保留的命格中,再輔以符咒,倒是可以試試,只不過這雙命格之人實在是少之又少,這法子我還是在古籍上看到的,也沒有試過。”

寧咎聽了他的話出聲:

“你的意思是說,即便我有兩個命格,但是可能表現出來的就只有一個,就是強的那一個是嗎?”

青羊道人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上下打量了一下寧咎,似乎是非常滿意地笑著開口:

“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確是這個道理,這雙命格聽起來是雙命格,其實不如說是命格變了。”

寧咎有些理解他的說法了,雙命格可以理解為一體雙魂,但是雖然一個人的身體中有兩個人的魂魄,可最後表現出來的卻還是一個人的。

所以他穿過來之後,原來的“寧咎”就銷聲匿跡了,或者說他死了,這個身體是他的。

用命格來解釋的話,那確實就是命格變了,從原來的“寧咎”變成了他,但是青羊道人卻還能看出他是雙命格,他也還能在夢中看到“寧咎”,那麼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原來的“寧咎”還在,只是他的靈魂很弱,沒有辦法主導這具身體,所以從他醒過來之後,這身體就一直都是他的。

另一種就是,原來的“寧咎”確實已經死了,是玄威那老東西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將他召了回來。

閻雲舟一直都沒有說話,聯絡起寧咎和他說的一切,再想一想玄威做什麼能得到宮中那人的青睞,就大概能理清楚所有的事兒來,李啟最希望的不過是他死,所以…他抬起頭看向了青羊道人:

“如果寧咎的命格不變,可是真的能克到我?”

青羊道人睜大了眼睛,那臉上的表情有些震驚還有一絲絲的得意,那表情簡直就再說,你不是不信嗎?還問什麼?

他還時不時地去用他那雙小眼睛去瞟寧咎,彷彿和他說“你看,他還是在意你會不會克他的。”

什麼是用表情挑事兒被他演繹了一個淋漓盡致,寧咎覺得這個老道士真的有意思,一把年紀了,心理活動還這麼豐富。

但是他這挑事兒的樣子看在閻雲舟的眼中就十分地礙眼了,他一手抓住了寧咎的手,輕輕捏了一下,似乎是讓他不要放在心上,一邊冷著臉看著青羊:

“問什麼你就說。”

青羊道人收回了方才那挑事兒的目光,手撫了一把鬍子,面上真的多了兩分修道之人的風骨:

“其實這世人啊都對天煞孤星的命格存在誤解,以為這天煞孤星就是誰靠近就克誰的,這完全就是謬論。

命格只可左右自己,左右不了旁人,天煞孤星的人多是命運多舛,親緣單薄,過的孤苦些罷了,這是自己的命,不是別人的命。

但是世人不解,便將他身邊一切不幸的事都按在了天煞孤星上,哎。”

這一番話就連閻雲舟都有所觸動,寧咎則是終於覺得玄學能對上他的邏輯了,確實,一個人的命只能左右自己,左右不了旁人的命,否則他們現在還打什麼仗,乾脆直接找幾個天煞孤星扔到對面的軍營裡得了唄。

所謂克親克長不過是人強自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找一個出口而已,就說這原主吧。

他就是因為被批命天煞孤星,所以整個侯府的人就理所應當的將家中老太太去世的責任推到了他的身上。

但是誰家老人沒有沒的那一天,難道“寧咎”沒有出生,老太太就能長生不死了?

所以“寧咎”天煞孤星的命,是自己悽苦,卻並不是說他身邊的人都要死光。

閻雲舟點了點頭,再一次問出聲:

“你的那位師叔也有如此見解嗎?”

青羊道人立刻一吹鬍子:

“怎麼可能?誰能有我這般見識?他那個人固執,卻又舍不下塵世俗利,怎麼可能會懂。”

閻雲舟這才看向了寧咎:

“皇帝將你賜婚給我,打的便是你能剋死我的主意,但是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我卻活的好好的,若我是那位玄威道人,想要在皇帝面前露臉會如何?”

“自然是再一次試圖給我測命格,在發現我雙命格之後,他就會試圖抹除這個“生”的命格,好留下那個天煞孤星來剋死你,所以玄威道人在宮中肯定做過什麼。”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閻雲舟看向青羊:

“你能不能看出你的那位師叔有沒有在寧咎的身上做什麼手腳?”

青羊道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寧咎:

“等等啊,我去找我的羅盤。”

說完就風一樣跑開了,很快就拿出了一個從前在閻雲舟和寧咎的眼中是神棍才會用的銅鏡羅盤,然後對著寧咎開口:

“來,將你的血滴上去。”

寧咎找了一把刀,割開了食指,擠上去了一點兒,青羊道人看著他那兩滴血無語:

“擠多一點兒啊,這點兒夠幹什麼?”

閻雲舟的臉色不好,盯了他一眼,小老頭縮了縮腦袋,寧咎只能將手上的口子劃的大了一些。

血滲進了那羅盤的凹槽中,青羊道人將那羅盤周圍擺上了好多個小小的銅鏡,然後將燈置在了銅鏡的頂上,那些銅鏡被反射出來的光便映照在了羅盤上。

青羊道人此刻輕輕撥動羅盤上的天干地支,寧咎和閻雲舟都不禁起身看了看,青羊道人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嘴裡唸叨著什麼東西。

只見,慢慢的那血緩緩在銅鏡上流動,最後匯聚到了中間的位置,隨後銅鏡竟然分了陰暗兩面。

半晌那陰暗的一面似乎有些汙濁,青羊道人微微皺眉,他這一皺眉閻雲舟的心都提了起來,隨後之間那銅鏡上光亮的部分越來越大。

那陰暗幾乎盡數被吞噬,寧咎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腦海裡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這個現象他用光學知識竟然解釋不了,不是吧,真的是玄學?

看見青羊道人將燈拿走,閻雲舟才急切地開口: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問題?”

青羊道人微微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難得有些難以言說:

“方才那明暗兩面你們看到了吧?那就是雙命格,暗的一面就是從前的命格,而陽的一面就是如今生出來的命格,但是那暗的一面卻有些渾濁。”

閻雲舟面上的擔心顯而易見:

“渾濁?那說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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