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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朝臣家的兒子,寧咎第二日不能再在家泡蘑菇了,怎麼也要上朝,閻雲舟拉著他囑咐:

“煜安,到了朝堂你的態度也不必太過和軟。”

寧咎一邊穿朝服一邊笑著看和那個躺在被窩裡還不忘惦記他的人開口,笑道:

“好了好了我的王爺啊,我不會吃虧的。”

閻雲舟也知道他的性子,也就放了手:

“那就好,我會讓暗玄等在宮外。”

“行,不過說好了,這一次可別去接我了,等我回來還有一樣東西給你看呢。”

寧咎去上朝,閻雲舟便也沒有繼續睡,目送人出去之後便喚了人進來:

“王爺。”

“去將楊府醫叫來。”

楊生以為閻雲舟是不舒服,來的很快,還揹著個大藥箱,閻雲舟招手讓人過來:

“這邊坐吧。”

“王爺可是身體不適?”

閻雲舟搖了搖頭,撐著起來一些:

“沒有,叫你來只是問問,侯爺可有和你提過什麼時候能手術的事兒?我的身體何時可以動刀?”

楊生還以為閻雲舟是急著治療,所以斟酌了一下詞句:

“侯爺之前是說過想要在九月,十月的時候給您手術,但是我和幾位太醫都商議了一下,您的身子可能承受不住。

穩妥起見還是要調養半年才有些效果,只是侯爺說,入冬之後容易感染風寒,所以,冬日裡不能開刀,可能要等明天開春以後了。”

閻雲舟微微垂著眉眼,面上看不出什麼神色來,只是輕輕擺手:

“知道了,今日本王問你的話,不必和侯爺提起。”

“是。”

此刻朝堂上可謂是分外的熱鬧,昨日被打的那三家苦主一到了殿上便是泣血陳情,其中最甚的自然是吳尚書:

“陛下,小兒是有莽撞失禮之處,但是寧侯和李將軍這般當街毆打,這是無視禮法,無視衙門,這是將大梁的律例和陛下的顏面棄之不顧啊。”

大殿上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寧咎冷眼看著他們一個個上躥下跳地參奏他,李彥自然是昨天就知道這個事兒了。

他就知道今日朝堂會是這樣的局面,他坐著聽了一圈那些老臣的泣淚之言之後,這才看向寧咎:

“寧侯對此如何言說?”

寧咎施施然地站出來:

“回陛下,臣教訓吳公子幾人並非藐視陛下,而是維護陛下和朝廷的顏面。”

“侯爺休要顛倒黑白。”

寧咎瞥了他一眼:

“顛倒黑白?好,那我們就從頭說起,吳公子和周公子三人在包廂中高談闊論的不是旁的事兒,正是前幾日陛下下旨清查焰王府和周府土地一事。

周家公子對此事是怨憤滿滿,認為是我和王爺害了他們周家,咒罵王爺活不過今年冬天,辱罵本侯是個賣屁股的。

吳尚書,您是禮部尚書,教出這樣的兒子來,本侯替你管教這樣的兒子,你就偷著樂便完了,非要這樣大咧咧鬧到御前,難不成你們吳家的禮儀是一脈相承,有什麼樣的爹就能教出什麼樣的兒子來?”

“侯爺真是一張巧嘴啊,陛下,小兒絕不敢攀蔑政令,寧侯這是打了人,還要往旁人身上潑髒水。”

李彥擺了擺手:

“既然兩方各有說辭,朕便給你們斷一斷官司,來人,去將昨日德寶樓的掌櫃的帶上來。”

天子問案,那掌櫃的壓力可想而知:

“不必緊張,昨日你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一一道來就好,但若有一字虛言便是欺君之罪。”

掌櫃的偷瞄了一眼剛才見過的張公公,鼓起勇氣將昨日的見聞都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吳景澄本來看著他還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個掌櫃的他早在昨天便命人打點過了,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翻供”:

“陛下,昨夜吳尚書送來了五千兩銀票,命草民將一切都推到侯爺的身上,草民不敢推脫便收了下來,這是銀票,草民所言句句屬實,還請陛下為草民做主啊。”

吳景澄已經面如土色,寧咎現在哪還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昨夜去德寶樓的可不止吳家一家,恐怕李彥的人也去了。

寧咎回府的時候可是滿面春風回來的,他回來的時候閻雲舟剛從萱姐兒的院子出來,看見他便笑了:

“瞧著我們侯爺這樣子,這是打了勝仗?”

寧咎立刻沖人走了過去,眉眼間的笑意止不住:

“從實招來,昨夜你是不是也派人去德寶樓了?”

閻雲舟裝傻:

“我怎麼會派人去德寶樓?”

“你就裝吧,那掌櫃的敢在議政宮直接將吳老匹夫給他送銀票的事兒都捅出來,這背後必然是陛下也著人去了,陛下想到了吳家會賄賂德寶樓的人,你這老狐狸還能想不到?”

今天早上這人還特意提點他不同放軟態度,這明顯就是對今日在朝堂上的事兒都心中有數了,閻雲舟笑了笑:

“嗯,我們侯爺也不傻啊,這就猜到了?李寒幾人如何發落了?”

寧咎是苦主便算了,但是李寒本就是隨陛下一路從北境過來的,李彥不能偏私,總是會有些說法的:

“陛下罰他們在家抄律例了,不出意外,這幾日都是在家,估計陛下也有意讓他們避風頭,倒是吳家沒落下什麼好下場,這個吳晗真是憑一己之力將他爹給拽下來了,不過一出手就是五千兩,平時也定然是沒少貪。”

閻雲舟有些好笑:

“抄律例,這法子不像是陛下的,倒是洛月離那廝慣用的,吳家這是送上門去的肥羊,這件事兒後,土地清丈的障礙都會小不少,不會有人再沒眼色地往陛下的刀口上撞了。”

說完他看向了寧咎:

“不提他們了,你說回來有東西要給我看,是什麼?”

“哎呦,王爺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得晚上才能看。”

這一天下午寧咎就沒有進屋來,不知道在外面忙乎什麼,閻雲舟午睡醒來都找不到人,倒是快晚膳的時候暗玄進屋,身後跟著幾個小廝,手中抱著的托盤上正是準備的衣服:

“王爺,這是侯爺讓您換上的。”

“他人呢?”

“侯爺說,晚膳的時候您就能看到他了。”

閻雲舟失笑,不知道那人在弄什麼,但是心中卻多了幾分期待,倒是由著人伺候換上了衣服,這套衣服的樣式和那天在別院他穿的那身有些像,銀絲暗紋長袍,配白玉腰帶,外罩深紅煙籠錦紗衣。

這顏色倒是比他尋常穿的鮮亮了很多,他這邊剛換好衣服,外面的小廝便再次過來稟報:

“王爺,侯爺請您到偏廳用膳。”

暗玄笑著開口:

“王爺請。”

他扶著閻雲舟出去,偏廳門口有兩個侍衛把守,閻雲舟到了門前其中一人上前一步:

“王爺,侯爺請您帶上眼罩。”

說完便將一個黑紗眼罩雙手奉上,閻雲舟不知道寧咎這是在做什麼,但還是聽了他的話,將黑色的眼罩戴上了。

眼前是幾級臺階,他腿腳不好又蒙了眼睛也沒有擅動,只聽眼前的門似乎被推開了,腳步聲從裡面傳來,接著他的腰便被一個人摟住,耳邊傳來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是我,抱你進去。”

寧咎附身攬住他的腿彎,將人抱了起來,門在兩人的身後關上,寧咎將人放在了一個椅子上,閻雲舟對這樣的事兒還挺新奇的,唇邊是自然勾起的笑意:

“現在可以看了嗎?”

“現在還不行,等一下啊。”

寧咎的腳步匆匆遠了又近,將所有的窗簾都掛上了,過了片刻之後他才走到閻雲舟的身後,湊到那人的耳邊:

“一二三。”

摘下了他眼睛上的黑紗,黑暗的世界一下便照入了光亮,閻雲舟看著眼前的一切都愣了片刻。

屋內的桌子上點了整整一圈的紅色蠟燭,長長的桌子上鋪滿了紅色的花瓣,精緻的菜餚佈滿了桌子,桌子的中央有一個被紅色花朵簇擁起來的精緻木盒。

閻雲舟饒是見多識廣,這一幕也是第一次見到,他下意識去找身後的人,寧咎站了起來,他身上的衣服和閻雲舟的有些相似,他走到了桌子的邊上,取過了那個精緻的盒子,然後單膝跪在了閻雲舟的身前。

閻雲舟不知道這人怎麼還跪下了,忙抬手去拉他,卻被寧咎扣住了手腕,他望著這人那張挑不出任何缺點的臉,眼底都是愛意和柔和,他抬手翻開了手中精緻的盒子,閻雲舟這才看到裡面是一對戒指?

寧咎的聲音緩緩響起:

“瑾初,來到這個世界,我覺得最值得慶幸的事兒便是遇到了你,不,我現在覺得或許就是為了遇到你我才會跨越時空到這個地方。

餘生漫漫,無論長短,我都會始終陪在你身邊,往後餘生我願與你攜手共度,共看日升月落,共度春夏寒暑,你若是願意便點點頭,好不好?”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兒,莫過於你心悅之人願意和你攜手餘生,閻雲舟心中湧上一股暖流一般,浸入四肢百骸,看著眼前的寧咎他甚至眼眶都有些紅,三年的時間他終於等來了漫長的以後,他沒有猶豫地點了頭,聲音都有些激動的暗啞:

“好。”

這一個字便讓寧咎的眼裡彷彿綻放出了萬千光華:

“按著我們那裡的傳統,你答應了,我要給你戴上戒指,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寧咎拿起了一枚戒指,執起了閻雲舟的手,將那枚戒指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然後舉起了盒子,閻雲舟笑著也拿起了另一枚戒指,寧咎乖巧地伸出手:

“這根手指。”

他看著那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別提多滿意了,戴好了戒指,閻雲舟趕緊拉起了地上的人,眼睛還離不開手指地一個勁兒看自己手上的戒指:

“戴這個手指的戒指到是第一次看見,是你們那裡的習俗嗎?”

大梁男子手上的飾品多數都是戴在大拇指上,戴在無名指上的好似還真沒有,寧咎笑著坐在了他身邊,給這人好好科普了一下:

“在我們那裡,結了婚的人戴戒指都要戴在這個手指上,別人只要看到你這個手指上戴了戒指就知道你已經結婚了。”

閻雲舟微微睜大雙眼聽他的話:

“這倒是好辦法,你這些日子老是往外面跑就是為了這個戒指吧?”

寧咎挑眉:

“那是,你就沒看出這戒指很別緻,很有設計感,很特別嗎?”

閻雲舟哪敢不順著他的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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