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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特意過來看看她,這會兒人看過了,沉肆也該回去了。
免得大過年的,家裡人找不到她。
目送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沉肆坐回車裡,啟動車子,從後視鏡看向俞書白:
“我家那攤子事兒就別告訴她了,這樣挺好。”
俞書白對當年的事兒知之甚少,從他出生,沉肆就在他家了。
甚至小時候,他真的以為沉肆是他親哥哥,好幾次跑去問他媽媽,為什麼哥哥和他的姓氏不一樣。
而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那位經常出現在本地財經頻道上的姑父,卻一次也沒踏足過他們家。
既然沉肆不想提,他勢必要維護他。
“知道了,你放心吧哥。”
-
江之魚回到家時,外婆和劉姨也剛到家。
“魚魚,怎麼穿成這樣就出去了?”
江之魚將那瓶花蜜遞到劉姨手中:
“嘴饞了,去買了瓶甜的。”
剛剛臨下車,沉肆將外面誇張的禮盒拆開來,怕她回來不好解釋。
這會兒倒是被他預料了個正著。
外婆祝文君一邊打趣她還是個小姑娘,一邊招呼她去看剛買的年貨。
江之魚沒有拒絕,跟上去,和外婆一道商量著這些東西該怎麼擺放。
祝文君骨子裡是個極傳統的人,說著說著,就說起讓自己這外孫女回家的事兒:
“魚魚啊,雖然外婆也想留你,但你自打去上學,還沒回過一次家,要是過年你還在我這兒,你爸該想你了,做兒女的,總要回去看看才好。”
江之魚並沒把跟家裡鬧掰的事兒說出口,只尋了個理由搪塞道:
“您年紀大了,和劉姨兩個人孤孤單單的,橫豎家裡還有江雲楓,我在這兒替我母親儘儘孝,也是應該的。”
她的母親,一向是外婆的軟肋。
祝文君被她說服,牽著她的手,感慨道:
“一轉頭,你母親已經走了這麼久了,罷了,我老婆子沒有女兒陪,有外孫女陪著,也是好的。”
末了,她拍拍江之魚的手:
“但該打的電話不可少,別讓家裡人擔心。”
江之魚點頭,藉由打電話,躲回了她的房間裡。
床頭上,還放著沉肆的校牌和學生證。
紅色的本本上,還夾著他送的小丑魚髮卡。
思及車裡他和俞書白寥寥幾句提起過的他的家庭,江之魚拿起這幾個小物件,放在胸口。
那樣風光霽月的一個人。
那樣風流恣意的一個人。
竟也和自己一樣嗎?
他也會有像自己這般。
無法言說的苦楚嗎?
-
沉肆將俞書白和年貨送回家裡,轉頭出來接舅母。
正值年末,美容院相當火爆。
他將車開進停車場,給舅母打電話。
電話還沒接通,卻被後視鏡裡,一輛熟悉的車子吸引了視線。
準確來說,熟悉的不是車子,而是那象徵主人身份的車牌。
五個六。
在這偌大的泉城,只有他那位生理學上的父親——負責城建開發,擁有家財萬貫的的商人沉歸遠才會擁有。
耳邊,話筒裡傳來喬雅的呼喊:
“阿肆?阿肆?”
沉肆回神,吊兒郎當的插科打諢:
“光顧著倒車,把咱美少女忘在腦後了。”
喬雅笑罵:“聽你鬼扯!我這兒還要一會兒,你先找個地方坐坐。”
沉肆嗯了一聲,示意她不用著急。
他車型流暢,技術好,將這一排最裡面僅有的兩個空車位之一佔了下來。
後面那輛掛著囂張車牌的賓士邁巴赫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七拐八拐,終於“砰”得一聲,撞在了他的車尾上。
四十出頭的美豔婦人從駕駛座下來,妝容精緻,一身名牌,踩著高跟鞋,彎腰敲了敲他的車門:
“不好意思,撞到了你,你看下是走保險還是私下協商?”
沉肆坐在位置上良久,久到外面那人都要懷疑他是否睡著了,這才降下車窗。
轉頭,對上外面那張臉。
面無表情。
“隨便。”
外面的美婦人顯然沒想到這車的主人會是他,先是一愣,隨及討好的笑笑:
“阿肆,什麼時候回來的?”
沉肆望著面前這位,譏諷一笑:
“怎麼?我回這所城市,還要跟你報備?”
美婦人顯然有些尷尬,不知所措的後退兩步,回到車裡,拿出自己的包包,走回來,遞給他一張名片:
“如果有時間,就給你爸打個電話,他很想你。”
沉肆兩指夾著那張紙,隨手丟了出去,面露嘲諷:
“又沒外人,惺惺作態給誰看?既然這麼想讓我跟他聯絡,何必拿他工作號給我?”
“該不會兒子給老子打電話,還得讓秘書敷衍我吧?”
美婦人此刻儼然有些下不來臺,笑意早已消失大半。
從包裡拿出一張支票,她抬手丟進去,戴上手裡的墨鏡,不再卑躬屈膝:
“既然知道自己不受待見,那我就不請你去我家吃飯了,支票就當是我這個做後媽的給你的壓歲錢,不用找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不知何時出來的喬雅撞了個正著。
“我當誰呢?原來是沉夫人。怎麼?趁我不在,欺負到我兒子頭上去了?嘖,瞧瞧你這一身死人派頭,大過年的也不嫌晦氣。”
說著,走過來,從車裡拿過那張支票,三兩下撕碎了,盡數撒到她腦袋上:
“阿貓阿狗的錢,我們家孩子還真不缺,不像某些人,就算插上翎羽,也還是那不入流的野雞,下等做派,也不怕髒了我兒子的眼。”
美婦人已經徹底凌亂。
她和喬雅不一樣。
和死去的俞晚婷也不一樣。
她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富貴窩裡長大的天之驕女。
可她卻是用盡了心機和手段,才從自己最好的朋友那兒搶來了這一切。
“你兒子?這年頭替別人養兒子還養得這麼開心的冤大頭,算你一個。”
喬雅本想見好就收,可有人蹬鼻子上臉,那她必須得好好發揮:
“幼~老母雞不下蛋,眼熱起別人來了?有本事自己也生一個唄?”
“你……”
喬雅自小嘴皮子就熘,被家裡人縱著長大,婚後又被夫家嬌寵,根本不在怕的:
“你什麼你?叫你沉夫人都侮辱了我早逝的妹妹,應該叫你吳娉婷,哦不,吳秀梅。”
“吳土梅啊,我還有事兒,先走了,好狗不擋道,麻煩讓讓。”
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肩,喬雅面無表情的路過,衝車裡的沉肆笑笑,彎腰上車。
隨後,母子二人揚長而去,只留下一串汽車尾氣,毫不客氣的噴灑在吳聘婷的臉上。
吳聘婷被燻了個徹底,剛做好的指甲將真皮包包掐出幾道褶子,望著車輛消失的地方,目光狠毒:
“看不起我?那便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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