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一個龍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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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翡哥哥，我現在在前往雲中城的路上。師父說雲中城離我們很遠，為了達到遊歷的目的，他不會直接帶我過去，我們要走半個月左右的路程。

我今天吃了一種息花糕，很香。我多買了幾盒，放在儲物戒裡。對了，師父送了我一個儲物戒，裡面時間幾乎停滯，吃食放進去，幾十年都不會壞！

昨天晚上我跟人打架了。昨天住客棧，竟然有人看我和師父一老一小，欺負我們。我打了他一頓，哈哈，原來我現在這麼厲害了！

除了吃的，我還給你買了禮物。你放心，每到一個新地方，看到好吃的好玩的，我都會記得給你帶一份的。到時候，你就會收到一大堆禮物啦！】

……

【剛剛碰到了一對母女，那個孃親得了很重的病，我看到那個姐姐哭得好傷心，我把這些時間攢的靈石都給了她們。我想，如果我沒有進仙門，不能修煉的話，現在不知道還活沒活著。

阿翡哥哥，我有點想阿爹阿孃了，他們現在肯定也很擔心我。我問了師父，他說，等我築基了，想回去就回去看。

我決定要努力一點修煉。】

……

【師父今天說我了，說帶我出來是遊歷的，我要是再悶頭在屋子裡修煉一整天，他就要把我送回去。

師父給我帶了一種飲子，冰涼涼甜絲絲的，冒著霜氣，我喝了一杯就醉了，睡了三天！醒來發現修為一下子到練氣七層了！】

……

紫霄道宗。

天矇矇亮，斷長風打著哈欠走出房門，剛到院子，就被凜冽的劍氣撲了一臉。

他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見怪不怪地看著小師叔一遍遍地練習基礎劍式。練完百遍基礎劍式之後，再開始練習玉霄峰的赤心劍。

赤心劍乃玉霄峰八大傳承劍訣中最為剛猛霸道的劍法，當時徐翡選擇赤心劍，不少人都很意外。

沒想到平時俊朗溫和的小師叔，會選擇修習如此霸道的劍訣。

作為和徐翡同住一院的鄰居，斷長風不免受到了些影響，也開始跟著徐翡一道早起修煉。

當然，他起不了那麼早就是了。

徐翡練劍的時候，斷長風是不敢打擾他的。

平時的小師叔溫和大方又愛笑，大家都愛和他在一塊兒。但修煉時候的小師叔……

斷長風不太好形容那種感覺，凜冽，冷淡，陌生。他面對這個狀態的小師叔，總覺得有種面對宗主一樣的畏懼感。

不敢打擾。

他默默選了個安靜的地方，默默練劍。兩人互不干擾。

就在這個時候，空氣裡忽然傳來一聲歡快的鳥鳴聲。

這聲音並不陌生。斷長風一怔，下意識看向小師叔那邊。

果然，那張修煉中面無表情的面容，一下子變得柔和了起來。

他甚至收了劍招，伸手，等那隻雪白的鳥兒落在自己的掌心裡。

那鳥兒通身雪白，只有一雙眼睛是綠色的，像一雙流光溢彩的綠寶石，極為精緻美麗。它歪頭打量了徐翡一眼，確認了他的氣息，張嘴，竟然口吐人言：

【阿翡哥哥，我到雲中城啦！雲中城竟然真的在天上，是名副其實的雲中之城。這裡的人都好漂亮，食物和房子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師父的朋友羽光君是雲中城的主人，羽光君前輩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就像白雲和月光一樣美麗。

……】

斷長風一下就聽出這是小宋師叔的聲音，語速不急不慢，聲清如玉，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話，也半點不會教人厭煩。

這雪白的鳥兒並不是真的生靈，而是“傳訊靈符”所化，一枚傳訊靈符價值不菲，雲中城到紫霄道宗的路程，這小傢伙大概路上要飛上好幾個時辰。

除了小宋師叔，也不會有人捨得這樣燒靈石，隔幾日就一枚用珍貴的傳訊靈符，只為了報個平安，再分享一些日常瑣事。

但很顯然，傳訊的人並不認為這是浪費，收信的人亦然。

徐翡安靜地聽著宋朝玉講述這幾日的經歷。小玉如同兩人約定好的那樣，每過幾日，就會傳來一枚靈符，告訴自己，他去了什麼地方，見識到了什麼新鮮的吃食和玩意，或是認識什麼新朋友。

聽他這樣細緻地講述，就好像自己也跟著去了一樣。

那雪白的鳥兒講完，便很神氣地昂首挺胸，響亮地“啾”一聲，身體散作一蓬雪白的靈光，消散在徐翡掌心。

徐翡回信不會像宋朝玉那樣勤快，同宋朝玉精彩紛呈的經歷比起來，他在玉霄峰的生活可以用枯燥來形容。

所以大部分的時候，他都是認真地聽宋朝玉講。

這麼一耽誤，晨練的時間差不多就要過去了。兩人要沐浴更衣，先去用朝食，之後跟隨玉成真人修行。

斷長風看著徐翡利落地收劍，同自己打完招呼便回了房間，心裡感慨，怕是也就只有小宋師叔，能讓修煉時候的小師叔停下腳步了。

.

雲中城是一座銀色的浮空城，城中居住的多是雪羽族人，雪羽族人據傳身負神鳥鴻鵠血脈，天賦驚人，是天生的修士。

宋朝玉是城中少見的外來者，又是城主的貴客，大家都對他十分友善。

按照樂遊真人的計劃，他們會在雲中城待上一個月，之後再一路往南行，前往南華仙洲。

雲中城地域極大，樂遊真人要和幾十年不見的老友敘舊，不可能時時帶著他，羽光君便安排自己的小弟子招待這位小客人。

雲中君的小弟子名叫羽霏，是個十分美貌的少女，實際上已經一百七十歲了。

她是一個十分合格的導遊，也對宋朝玉十分羨慕：“我長這麼大，還沒離開過雲中城呢。”

宋朝玉並不意外，因為他昨天剛知道，雪羽族二百歲才成年。所以眼前這位一百七十歲的漂亮姐姐，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姑娘。

知道她對外面的世界也很興趣，宋朝玉就把自己的經歷講給她聽：“不過我也只見過這麼多，我以前生活在凡人大陸，來東華仙洲才幾個月呢。”

羽霏聽說樂遊真人只有他一個弟子，又是好一番羨慕。她的師尊羽光君貴為雲中城城主，親傳弟子就有十幾個，還有一些記名弟子。

她垂頭喪氣：“師尊不可能帶著我出門遊歷的。”

宋朝玉代入一下徐翡和衡明尊者的身份，十分理解地點頭。

他買了好多雲中城的特色美食，還在一個手藝人那裡買了一座玉雕，一整塊白玉，雕琢的正是雲中城的模樣。

玉雕雲中城十分精緻，用的還是上好的靈玉，夜間會散發出瑩潤的光澤，價值自然不菲。

不過宋朝玉不差錢，樂遊真人身為化神尊者，千年來只收了這麼一個寶貝徒弟，就連珍貴的儲物法器都是一打一打的給，何況是靈石呢？

他如此這般在儲物戒裡塞了好多東西，安靜等著師父和羽光君前輩敘舊完，再一道出發去往南華仙洲。

一天，兩天，五天……

又等了數日之後，宋朝玉茫然了。

他用樂遊真人給他的特製傳訊靈器聯絡對方，樂遊真人並沒有給他回應。

沒過多久雲中城的大管事尋到了他，這位素來嚴肅端方的大管事，對上小孩兒澄澈的眼睛，難得有了一絲心虛：“城主和樂遊尊者多年不見，興致頗高，未免貪杯了些。”

宋朝玉疑惑地望著他：“嗯？”

大管事繃著臉，冷靜地說道：“兩位大人都喝醉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們何時才會醒來。”

能讓化神尊者喝醉的靈酒，不是他們能碰的，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這酒的效果會持續多久。

宋朝玉：……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確實很像自己師父能幹出來的事。

師父喝醉了，行程自然也擱置了。

大管事替宋朝玉細心安排了住處，衣食住行全都比著親傳弟子來，甚至為他安排了教導他修行的老師，十分周到。

宋朝玉是個隨遇而安的性格，在茫然兩日之後，倒也習慣了。

他給徐翡送了一封傳訊，告知他自己眼下的情況，說要等師父醒來，再看是繼續前往南華仙洲還是回去。

收到傳訊的徐翡：“……”

樂遊師伯，真是個奇人。

宋朝玉原本以為，酒再醉人，兩人睡個十天半個月，也該夠了。誰知道，等啊等，一月又一月過去，從夏天等到天空飄雪，又從凜凜冬日等到春暖花開，兩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為了安他的心，大管事還親自帶他去看了一眼睡過去的兩人。表示二位尊者真的沒什麼事，只是喝多了醉過去了。

遠在南華仙洲的雲裳真人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一道神念降臨雲中城，見到兩人模樣：……

她失笑，對大管事說：“等他們醒來，告訴他們，我的好酒為他們留著。”

等到雲中城飄了兩次雪，宋朝玉的修為也到了煉氣期大圓滿，只差個契機便能築基，沉浸在美夢中的樂遊真人終於醒了過來。

得到訊息的宋朝玉第一時間去見他，樂遊真人還殘留著點微醺的餘韻，看到他，十分吃驚：“小玉，你怎麼長大了這麼多？”

宋朝玉：“……”

他無奈道：“師父，我現在十一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