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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漢洲東南及西南地區一些城市的宜人氣候和舒適環境,位於北方的建業,其實並不是一座非常宜居的城市。
建業城屬於典型的熱帶草原氣候,常年炎熱高溫,沒有明顯的時令四季之分。一年之中只分為雨季和旱季,旱季為五月至九月,雨季則為十月至次年四月。降水最多的在十二月至次年三月期間,這段時間裡,溼度會超過70%,一天下來,整個人都會覺得身上黏黏糊糊。
更為蛋疼的是,在雨季時,常有熱帶風暴,並伴有雷暴現象,端的是氣候惡劣。
正是因為每年都會發生熱帶風暴,所以,整個城市的建築大多都建得高大厚重、結實耐用的模樣。那種在許多城市常見的簡易而單薄的窩棚,或者臨時板房建築很少,因為,它們根本抗不過雨季時的風暴。
建業是齊國最早建立的城市,還曾做過三十五年之久的臨時都城,如今,它也是齊國最大的工業城市和商貿城市。
鑑於建業的重要地位和經濟實力,齊國內閣政府直接將其劃為直隸府,享受特殊的政治地位。
目前,整個建業府下轄北城區、南城區、黑山(今澳洲帕默斯頓附近)、新淮安(今澳洲帕默斯頓市)、開元(今澳洲漢普蒂杜市)、昌化(今澳洲北部波因特斯圖爾特小鎮)、永興(今澳洲北部阿德萊德里弗小鎮)、寧水(今澳洲北部戴利裡弗小鎮)、北寧(今澳洲北部基茨港)等九個區縣,人口規模超過八十五萬,經濟總量佔全國18%,妥妥的齊國第一工業重鎮。
七月,是建業最涼爽的月份,白天最高氣溫不會超過30度,在絲絲海風的吹拂下,顯得舒爽宜人。這座城市裡聚集了整個建業府七成以上的人,市區從北邊的狹長島上,向東北和南部大幅擴張,已經與臨近的黑山城和新淮安連成一片,面積超過一百五十多平方公里。
儘管在當初建城時,齊國的開拓者們便著手做了一番頗為前瞻性的城市規劃,但迅猛的城市化程序和急劇增多的人口,還是使得整座城市的佈局顯得有些侷促和凌亂。
由於太多的人都心向建業城,所以,這座城市的建築和人口也比帝國其他任何城市都稠密,人口密度比長安大8倍,比另一座大型城市--大興大兩倍。曾經作為城市居民休憩郊遊的許多城市綠地和林地,也被砍伐一空,轉而變成為一棟棟厚重的廠房,或者一間間逼仄的住宅樓。
若非了為了城市生活用水和雨季防洪,位於建業城中的那座人工水庫——龍水湖的四周說不定也會被建得密不透風,佈滿大大小小的建築。
然而,對於建業這樣的大型工業城市來說,呼吸新鮮空氣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無數工廠、蒸汽船隻和煙囪,年復一年地向天空噴出濃濃的煙霧,所有的房屋、住宅、商業大樓和紀念塔(或者佛塔),很快就被染上一層黑斑。
即使,十幾年前,建業府規定大企業禁排/少排煙霧條例,要求成千上萬根菸囪儘可能地減少排放煙霧,或者在惡劣天氣情況下,停止生產作業——這在經濟上和技術上其實是難以實現的,但這也只解決了很少的一部分問題。
許多民眾希望,政府能在市區裡興建更多的綠地和公園,而不是修建更多的工廠和倉庫。許多醫療衛生學者認為,大大小小的公園和綠地,是可以清潔空氣的。
然而,建業城的民政官員顯然不想在密集的城市裡拆除那些有利於民生和經濟發展的工廠,以及一棟棟老舊的住宅區,從而陷入巨大麻煩的拆遷事務當中。於是,數年前,為了應對民眾的悠悠之口,緩解城市汙染,建業城在郊區建了幾處公園,其中規模最大的是沐仙湖公園,據悉,建設花費超過八十萬元。
沐仙湖公園儘管被一道護欄和壕溝分隔,但仍是一個佔地達四千畝的大公園,一個民眾聚會休閒的場所,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當然,在這裡步行走路的,大多是普通遊客,而那些高官顯貴和富有階層,都是在中午時分,騎著名貴的印度馬瓦里馬走在寬闊的公園草地上,或者在下午乘豪華馬車,顯示他們明亮而香氣襲人的服飾、美貌,或者其閃亮的馬靴。
地毯似的草地上到處都是奔跑的孩童,沐仙湖的水面上遊弋著水鳥和鴨子,高大樹林的豐茂樹葉,遠處鬱鬱蔥蔥的山嶺,讓人一時間遠離喧囂而充滿煙塵的建業城。
李延良與曹舸先是乘坐公共蒸汽機車到了南城區,然後又租了一輛四輪馬車,便朝郊外的沐仙湖而來。
早在數年前,沐仙湖及附近的山嶺便是建業城中那些達官貴人的別墅區,山清水秀,環境幽靜,更是臨近昔日的齊王離宮,一般人根本無法接近此處。
“你家該不會是什麼高官顯貴吧?”李延良坐在馬車上,看著窗外蔥鬱的林木,碧波盪漾的沐仙湖,以及不時隱現的一棟又一棟奢華別院,頓時有些不淡定了。而且,馬車還在不斷地沿著山間道路,向上行進。
瞧這架勢,估計是越往山上走,那些別墅宅院越高階,那豈不是身份更為貴重?
“我家可沒出什麼高官。”曹舸笑了笑,說道:“不過是蔭蒙祖上之福,置下了不少產業。”
“你家是建國元老?”
“嗯,算是吧。”
“嘖嘖……”李延良看著笑嘻嘻的曹舸,不由大為驚訝,“想不到,曹兄還是公侯之家。”
在齊國境內,只要提到建國元老,無不充滿敬仰和羨慕之情。當年他們隨同太祖皇帝登陸漢洲大陸,篳路藍縷,艱苦開拓,最終建立起一個強大的國家。其後,這些建國元老均被太祖皇帝賜予顯貴爵位。待他們陸續逝去後,最低的都被帝國追封為侯爵,可謂榮耀一生。
而曹舸自承建國元老之後,那麼就算曆數十年,祖上的爵位不在,沒有了昔日的顯赫地位,但憑藉與皇室的交情和當年太祖皇帝賜予的幾家壟斷商社的股份,那在我齊國也絕對屬於頂級豪門之家。
一念至此,李延良生出幾分忐忑,我這平民子弟,如何能攀上人家高門大戶?
“延良,無需多想。”曹舸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真誠地說道:“你我論交,只憑軍中袍澤之情,無門戶高地之別。說實話,我雖有祖上的恩蔭,但也想憑藉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如此,我曹舸方不辱沒先祖。假以時日,延良或許也在為我齊國開疆擴土過程中,憑藉軍功戰績,一舉封侯稱公,也未為可知。”
“承曹兄吉言。”李延良暗自深吸一口氣,笑著說道:“《三國志演義》中,呂布曾言: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借這句話,我與曹兄共勉,此後於帝國開疆擴土中,望我二人皆能建不世之功,封侯拜爵。”
“延良,好氣魄。”曹舸讚道:“建功立業,封侯拜爵,伱我兄弟且共勉之!哈哈哈……”
馬車行進至山嶺半坡處一座位於溪邊的大院停了下來,紅色的門廊、牌匾上有金色的大字,樑上雕花飽滿圓潤,門廊正中的兩根石柱各雕有一隻獅子。
“魯王府!”
“曹兄是魯王后裔!”李延良瞪大了眼睛,轉頭看著一臉笑意的曹舸。
“沒錯,我先祖便是太祖皇帝敕封的魯王。”曹舸笑著應道:“不過,我可不是家中嫡系子弟,繼承不了這個王爵。”
齊國功勳爵位仿前明模式,但有所不同的是,大部分爵位都不是世襲的,以逐代遞減的方式襲承。比如,當年被敕封的數百名建國元老,傳承到現今,大部分都自動降為最末等縣男,或者被取消了爵位封號。
齊國敕封的爵位稱號以及相應的財產權和政治特權只能由爵位領有者本人所擁有,其家屬雖為貴族家庭成員,但政治地位接近一般平民。爵號按照相當嚴格的嫡長子繼承製傳遞;若長子早歿,依次由長孫、次子、幼子或其他家庭成員依序遞補。若家族沒有繼承人,可根據其遺囑或生前安排,並經皇帝陛下和敕令院批准認可後,由其近親繼承其封號。但在多數情況下是被皇帝收回爵位。
某人一旦獲得一種爵位,並非固定不變。若新獲顯赫軍功、政績卓著或受到皇帝特別恩准,可以晉升更高的爵位,但其原有爵位自動廢除。
因而,相較於大陸上的秦國,齊國獲封爵位的人數是相當少的,甚至還比不上人口僅兩百多萬的北明。據說,當年太祖皇帝私下曾言,若是在國內搞一大票“吃白飯”的勳貴群體,不利於階層流動,同時也會產生不可測的社會問題。
但在齊國諸多冊封的貴族當中,卻有一家世襲的高門,那便是魯王,不僅貴為最高一等的親王爵位,而且還是實封。位於漢洲東北方向的太和群島(今索羅門群島)中最大島嶼--蓬萊島(今所羅門瓜達爾卡納爾島)便是魯王封地,享有該島所有經濟專屬收益,儼然自成藩國。
當年(1635年),登州元老一眾登陸漢洲大陸時,太祖皇帝年紀尚幼,僅負責民政事務的管理,而主持全域性的便是魯王先祖-——曹雄。
八十多年前,辛巳事變(1641年),一些心懷野心的登州元老試圖除掉被立為繼承人的太祖皇帝,妄圖扶持尚在襁褓中的曹雄之子為漢洲未來之主,但陰差陽錯,卻致使曹雄殞命。事情敗露後,太祖皇帝對涉事的登州元老進行了一番清洗,處死及流放數十人,一舉穩定了漢洲局勢。至此,太祖皇帝方才正式上位主政。
待太祖皇帝立國稱王后,敕封曹雄之子為魯王,世襲罔替,與國同休。漢興元年(1670年),太祖稱帝后,又將魯王的爵位升至親王,位列封爵之首,並將剛剛發現未久的蓬萊島賜給魯王,作為其實封領地。
不僅如此,魯王還享受帝國政府每年提供三十萬元年金的恩養。而皇室,也會時不時地對魯王予以大量賞賜,物資和金額往往是數以十萬計。
可以說,魯王在齊國的地位是僅次於皇室,不僅顯赫,而且貴重。
不過,魯王一系卻因為其敏感的身份,在國內表現得相當低調,從第一代魯王到第三代魯王,幾乎未有任何子弟介入齊國的政治、軍事等事務當中。甚至,為了以示忠心,連續三代魯王從未回過蓬萊島封地,一直居住於長安魯王府,深居簡出,不與任何權貴來往。
齊國立國八十多年,隨著實力的日益增強,掌控的領地也是越來越廣闊,使得皇室的威望也是漸趨日隆,無人能以撼動。在這種情勢下,一些不甘平庸的魯王旁系子弟也掙脫王府的束縛,根據自己的興趣,開始投身於帝國各項事務當中,積極發揮自己的才智和能力。
據李延良所知,在大興就有一名魯王子弟,十幾年來一直醉心於醫術的研究,尤擅創傷外科,救治了不少傷患,被人稱之為妙手仁醫“賽華佗”。
“哦,那是我三叔。”曹舸聽到李延良提及那位從醫的魯王子弟,笑著回道:“我少時便聽及父輩敘說,他從小便讓人替他捉回各種鳥獸動物,然後操著一把小刀,將它們一一解刨,仔細研究動物的內臟和骨頭。族中的兄弟姐妹都不喜歡到他的院子裡,那場面,估計跟延良經歷的戰場差不多,到處都是血淋淋。別說看著瘮人,就是聽聞這些事情,也是頭皮一緊呀!”
幾名魯王府的侍從從大門裡熱情迎了出來,麻利地將曹舸和李延良的行李從馬車上取下,簇擁著兩人朝府中走去。
“哎,這是什麼玩意?”剛剛進入一間大殿,曹舸赫然發現兩具人體骨架擺在靠牆的桌案上,一顆陰森森的頭骨正對著屋門,兩個空洞的眼眶彷彿凝視著他,不由心頭一驚。
怎麼著,王府遭了兇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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