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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盾夜不能寐。
“你我心知肚明,渭城,你是不可能守住的。你背後的人,我也很清楚,是謝玄。”
“謝玄此人,九州江湖只聞其名,不知其人的人,多了。他有一個關門弟子,就在你手下,叫白澤,對吧?”
“桀桀。成國公,你可知謝玄在中州,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斷情絕義?中州老劍皇陳忘生一生只有三位弟子,謝玄,段天涯,陳蒹葭。”
“謝玄是大師兄,如今中州劍閣閣主劍魔段天涯是二師兄,陳蒹葭是陳忘生的獨女,是此二人的小師妹。你可知,當年謝玄在劍皇名位之爭中,為了勝過段天涯,不惜親手殺了他的小師妹,老劍皇陳忘生唯一的女兒,段天涯一生最摯愛的女人,陳蒹葭?”
“段天涯因為此事損了道心,在劍皇名位之爭中大敗,謝玄因此奪得了劍皇之名。此事中州名門盡皆知曉。段天涯落敗之後,對師兄謝玄惡毒行為懷恨在心,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親手殺了他曾經最敬重的師兄,謝玄。”
“段天涯親手創立劍閣,自封劍魔,拼命修煉,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為他的小師妹報仇,親手殺了謝玄。”
“謝玄斷情絕義,親手殺死自己師尊唯一的女兒,此人之心狠手辣,你可知一二?桀桀,他為何離開中州,來這北境?無非是他在中州聲名狼藉,和那當年用活人煉丹的陶弘景一樣,在中州混不下去了,才來到北境。”
“你在謝玄手下為他辦事,他難道對先軫十萬鬼卒進攻渭城絲毫不知?可他為何按兵不動?桀桀,無非是想要你與先軫拼個你死我活,然後他坐收漁翁之利,覆滅先軫十萬鬼卒,好博得一個救世劍皇的名頭。”
“你若還是不信,你看他的關門弟子白澤,也在渭城。固守渭城,你們只有死路一條,白澤在這裡,依然是死。白澤年少無知,不知他師尊惡毒心腸,成國公,你是明白人,難道從此事看不出謝玄之險惡?”
“他為了劍皇之名,可以欺師滅祖,親手殺了自己師傅唯一的血脈。如今,他為了自己的名聲,不惜讓自己唯一的徒弟也死在先軫手裡。”
“然後,劍皇怒殺人,為了給關門弟子報仇,師出有名,親手滅了先軫十萬鬼卒,多麼正派的九州劍皇!”
“桀桀,成國公。世人都說我魔門中人是為九州邪道,可正道名門中的敗類,其行為未必就比我們高多少!多少正道棟樑,背後皆是卑鄙小人,這個,不需要我對你說吧?”
“成國公,你聽命謝玄,難道就一點都不為自己考慮,一點都不為燕國考慮?我告訴你,謝玄已經和獨山真正的王密謀,邯鄲已經完了!王永和何宗棠鬥不過燕王身邊那位香妃,他們都要死,邯鄲已經在獨山真正的王手裡了。”
“如果你也死了,六公主也無法獨活。燕王血脈就此絕了,即使燕國復國又如何?這國,將再也不是趙氏的天下!”
“你願意如此?”
“桀桀,成國公。我雖魔門,可我和謝玄不死不休,如今他一指斷天機,修為暴退,是聖人境還是賢者境都是說不準的事情。你何不為了燕國,與我合作,滅了謝玄?”
“先軫的結局,必然是被謝玄斬殺。到時十萬鬼卒沒有主帥,頃刻間便會土崩瓦解,化為塵埃。那時候,如果謝玄也死了,至少,燕國南域七城,還在你手裡。”
“趙氏血脈也還在。異族崛起,難道大週會坐視不理?你結盟大周,據虎牢關北上,與大周鐵騎南北夾擊,那獨山真正的王者,難道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北境第一大國,大周的鐵騎?”
“到時候,燕國就是你趙盾的燕國!不為私心,為燕國黎民百姓,成國公,我要是你,也應該這麼做。”
……
厲天行當日在渭城城頭對他說的話反覆在耳邊響起,趙盾想起謝玄的秘術傳書,告訴他固守渭城三日。
如果謝玄知道他要面對的是七十年前國戰第一戰神先軫的十萬鬼卒,那他肯定也知道渭城守不住。
三天之內,城破人亡。
渭城所有人都要死。
包括白澤。
趙盾細細想來,只覺得渾身都是冷汗。難道真如厲天行所說,九州劍皇謝玄,竟是這樣卑鄙無恥之人?
……
同一時間,趙盾是夜不能寐,白澤是夢中驚醒。
他又做了那個詭異的夢,只是這一次,和他一起偷看程村小茉莉洗澡的人,不是陳元方,是慕辰。
“快跑!”慕辰看狼狗追了出來,大叫一聲,慌忙逃竄。
白澤想跑跑不了,回頭一看,又是那棵樹,樹藤將他的脖子緊緊纏住,呼吸都很困難。
“汪,汪汪!!”大狼狗飛身將白澤撲倒,那張愚蠢的狗臉無限放大,犬牙交錯的狗嘴一口叼住白澤的腦袋,使勁一咬!
“無量天尊!!”白澤垂死病中驚坐起,大叫一聲,把抱著他脖子睡覺的小女孩嚇了一跳,瞪著一雙翡翠似的眼睛,驚慌失措地看著白澤。
白澤:“……”
捂臉,“青鱗?”
青鱗小小的身板在被子下動了動,哼唧一聲,抱著白澤的脖子接著睡。
無量天尊,你能不抱著我的脖子睡覺嗎!?每天都夢見那程村愚蠢的大狼狗,還被蠢狗咬住腦袋,真他孃的夠了!!
“青鱗,你——化形都是三更半夜的嗎?”白澤重新躺下,蓋好被子,問她。
青鱗毛茸茸的腦袋從被子裡鑽了出來,瞅著白澤,一副聽不明白的表情。
“呃,你聽得懂我說話嗎?”白澤又問。
青鱗乖巧地點頭,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孃親。”
“!!!”白澤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無量天尊,他聽見了什麼?!
孃親?!
他孃的,豈有此理?!
他一個帶把的爺們,叫人叫孃親??
“噗嗤。”白澤聽見鹿昊憋不住的壞笑,心裡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問青鱗:“青鱗,是誰教你這樣叫我的?”
青鱗歪歪頭,想了想,乖巧地說:“鹿昊哥哥。”
……
“鹿日天,你他孃的給老子滾出來!看老子不弄死你!?”白澤怒極反笑,陰測測地對九色靈鹿魂海傳音。
毫無反應。
鹿昊龜縮在無鋒劍裡,裝作沒聽見。
“孃親,你怎麼了?”青鱗見白澤生氣,小心翼翼地問他。
白澤;“……”
他孃的鹿昊,真狗!
比他還無恥!
居然教小孩亂攀親戚!
他孃的,他白澤堂堂正正的人族,怎麼能生出一條蛇?!
“孃親,你生鱗兒的氣嗎?”青鱗見白澤不說話,委屈巴巴地說,癟著嘴。
“沒有,沒有!”白澤連忙解釋,說:“我是生氣鹿昊呢!”
“鹿昊哥哥怎麼啦?”青鱗一臉疑惑,“每天鹿昊哥哥都跟我說話呢,教了鱗兒很多東西呢!”
白澤:“……”
這狗賊,絕對沒教什麼好東西。
“孃親,鹿昊哥哥很好呢,你別生他的氣好不好?”青鱗小聲說。
“青鱗啊,我必須糾正你一件事。”白澤滿臉糾結,“我不是你孃親……”
“孃親是嫌棄鱗兒,不要鱗兒了嗎?”青鱗嘴一癟,眼淚汪汪的,委屈地說:“鹿昊哥哥說,你不當我的孃親,就是不要我了……”
白澤:“!!!”
鹿昊!我去你大爺的!!
“是爹,不是娘!”白澤臉都綠了,小聲安慰青鱗,“鱗兒,我不是不要你,是鹿昊那小子不好好學習,分不清爹孃。你看,我是爹!頭上長角的,像你鹿昊哥哥那樣的頭角崢嶸的,才是孃親!”
白澤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鹿昊:“???”
我也是爺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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