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五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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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這幾個僧人拿出來的就算不是佛門的東西，那也得是符合他們身為‘鬼’這身份的東西來。

卻不曾想。

竟然是一根骨頭。

一根通體如同冰晶一樣的古怪骨頭。

“這啥玩意？”

我接過骨頭，疑惑問道。

中年僧人淡淡道：“這東西，為城隍骨，乃是一名城隍隕落之後的骨身遺留。”

“你只要拿著它，便可輕易的擊碎城隍像。”

“城隍骨？”我瞪大了眼睛，有些納悶地問：“城隍不是神嗎？咋還有骨頭？”

另一名僧人回答道：“這城隍骨，並非真正城隍……”

“嗯……”中年僧人看了那僧人一眼。

那僧人見狀，直接閉上了嘴。

中年僧人才又道；“你去做就行，其它的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了，對你沒有好處。”

“咋了城隍像後，你就可以走了。”

“行吧。”我點了點頭，將骨頭收了起來後便動身前往城隍廟。

至於砸城隍像這事兒，忽悠忽悠他們也就算了。

我就算要做，那也不是現在。

凡事都得來個先來後到。

我先答應了老伯要替他把那幾個僧人帶到城隍廟裡，那這件事就得先做，等做了這事兒之後，再考慮砸城隍像的事情。

很快我就來到了城隍廟。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老伯坐在廟門口，如同之前在晚上見到的時候一樣，一臉高深莫測，不過讓我有些氣惱的是，那條瘸腿狗竟然也在。

我一出事，在第一時間就開溜。

之後就不見蹤影。

“沒良心的！”我瞪了它一眼，然後直接坐在了老伯身邊，說道：“那幾個僧人，讓我砸了你的像。”

“這事兒，你怎麼看？”

“那你就砸。”老伯淡淡開口，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這事兒。

“啥？”我怔了一下，“砸了你的像，跟現在就毀了你的廟，有什麼區別？”

老伯不以為意道：“斷頭祭開始後，我便不再倚靠那神像了，如今這神像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我摸了摸下巴道：“那這麼說，這事兒就好辦了。”

“他們應該不知道你的情況。”

“所以才讓我來砸你的神像。”

“等我砸了你的神像後，他們應該就會來找你的麻煩。”

“到時候，我就算完成了你說的事情了吧？”

老伯看了我一眼，然後笑著說：“你真以為，他們就不知道你的想法嗎？”

我雙眼微微眯起。

一股不安在瞬間湧上心頭。

“你的意思是，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打算利用我了？”

老伯沒有回答我，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圖，圖上只有三個字：五鬼圖。

“這五鬼與尋常五鬼不同，祂們分別代表的是人性的五種慾望。”

“貪、痴、嗔、色、怒。”

“十八年前，祂們被張懷天鎮壓在這裡，本想借助香火的力量將祂們的意識磨滅，但張懷天畢竟不是道門的人。”

“他的本身再了得，也不過是祭酒，並且還差一線才能成為大祭酒。”

“所以這五鬼雖然勉強被他鎮壓，卻也給了祂們機會。”

“而我因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雖然知曉這五鬼的意圖，卻也沒法阻止，只能任由祂們蠱惑了五個人，並且偽裝成了佛門僧人，在這白雲鎮中修建了五座廟。”

“那五座廟分別吸引了這白雲鎮五個方位的香火，並且五行迴圈生生不息，斷了這裡的香火。”

“沒了香火，當初張懷天鎮壓他們的力量便也就跟著消散了。”

“只不過因為祂們的真正軀體一直都被壓在這裡，他們雖然可以離開這裡，卻無法真正的力量，除非，我死。”

“所以祂們才急切的想要將你的神像砸了？”我皺眉問道：“但我還有一點不明白的地方。”

“祂們現在也算是自由了，更是有了那麼多相信祂們的民眾，要想砸了你的像，完全可以讓那些民眾來做。”

“祂們只要告訴民眾，這座城隍廟在這裡有問題，也不用說是什麼問題，自然就會有人會來做這些事情。”

“你很懂人性？”老伯驚訝的看了我一眼。

我聳了聳肩道：“人性本善是屁話。”

“人性本惡才是正常的。”

“人都是自私的，特別是普通人，最為顧及自己的利益。”

“那你覺得，張懷天做這麼多，是為了你嗎？”老伯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我問。

我怔了一下。

苦笑道：“說實話，我也不確定。”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做這麼多，其實也是想讓我走上大祭酒這條路。”

“只不過他的做法，讓我心甘情願而已。”

“至於他想讓我成為大祭酒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我，對我來說倒也不重要。”

“他養我十多年。”

“這恩情，便足夠我用命來還了。”

說到這，我看向他道：“所以，你覺得，我現在該怎麼做？”

“你不怕我也是要害你？”老伯笑著看著我。

“橫豎不過一死而已。”我不以為意道：“而且你一個堂堂城隍老爺，真要我命，也沒必要跟我廢話這麼多。”

“所以我更願意相信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殺我。”

“小小年紀，倒是機靈。”老伯笑著起身，然後將那隻剩下了五鬼圖三個字的圖遞給了我，在同時走向廟裡。

“將五鬼的血分別滴在上面，那五鬼便不會再有什麼威脅。”

“在這之前……”

老伯話到這，直接抄起供桌上的香爐砸向了城隍像。

隨著一聲脆響響起，城隍像應聲破碎。

接著老伯直接跪坐在了那破碎的城隍像跟前，原本就蒼老的身體瞬間多了一股濃郁的死氣。

“將那枚骨，插在我的身體裡吧。”

“這斷頭祭，也該正式開始了！”

我雙眼微微眯起。

心中震驚。

原來他什麼都清楚，什麼都明白。

“你不會死嗎？”我問。

老伯笑呵呵道：“不過是一塊偽神的骸骨，還不至於要了我的命。”

“偽神？啥玩意？”我有些迷糊。

但老伯卻沒再回答我，在同時，那九口棺材開始劇烈的顫動起來。

裡面的屍體，像是要活過來了一樣。

我嚥了口口水，猶豫了一下還是朝他走了過去，然後狠狠的將那枚骨頭刺入他的身體裡。

血在同時濺了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