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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京外,許應遠遠便見竹蟬蟬出落成大姑娘,興奮得向自己奔過來,少年心神激盪,不由哈哈大笑,從玩七腦袋上躍下,張開雙臂等候。

“呼”

竹蟬蟬從他旁邊風風火火的衝過去,梆的一拳,將滿心歡喜的大蛇打得筆直。

大蛇原本揚著腦袋,受了這一拳不由伸直身子,下巴著地。

竹蟬蟬抬手掀起大蛇嘴巴走了進去,裡面頓時傳來一陣歡呼:“還在!我的寶貝兒都還在!”

那聲音從就七的鼻孔中傳出,瓷聲甕氣:“誰也休想奪走我的寶貝兒……咦,寶貝兒更多了!”

許應等了片刻,竹蟬蟬推開蛇口,榮光滿面從裡面走出。

這女子打量玩七,梆梆兩拳打在玩七身上。坑七頓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嘖噴稱奇道:“蟬蟬老祖的拳法越來越厲害了,不知為何,被你敲兩下我便覺得修為都提升了不少。

竹蟬蟬悄悄瞥了他屁股一下,見到自己的烙印還在,這才鬆一口氣。

她看到金不造,眼睛頓時亮了,跳上前去,梆梆兩拳,便哇的哭出聲來。——金不遺何等厲害?雖然年邁體弱,但一身神力還是冠絕天下,她哪裡打得動?兩隻手差點被震斷了。

許應從玩七脖子上取下大鐘,道:“蟬嬋,鍾爺受傷了,勞煩你給補一補。七爺肚子裡的法寶,是我這些日子的收藏,需要用什麼材料你儘管用,不必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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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蟬蟬接過大鐘,只見鐘壁已經被打殘,只有八個仙道符文的地方比較完整,按理來說,已是沒有修復的價值。

“蚯七肚子裡的法寶,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她眼睛亮晶晶的,直視許應。

許應笑道:“只要能治癒鍾爺,你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竹蟬蟬歡呼一聲。

許應見她比從前瘦了些,詢問道:“蟬蟬這些日子在幹什麼?兩年來,你一直沒有露面。”

竹蟬蟬道:“周天子請我幫他修鎬京,委我以重任,我是他舊臣,怎好推辭?”

遠處有個大周煉氣士甩動鞭子,喝道:“竹天工,不要說太久,回來幹活!”

竹蟬蟬回頭叫道:“我朋友來了!”

“不來幹活,晚上沒有飯吃!”

“來了來了!”

竹蟬蟬應付一聲,向許應笑道:“我在鋪京地位很高,他們離開我一會都不行。晚飯的時候,我讓伙伕多打幾份飯給你們留下。至於修復鍾爺,等我下工再許應目送這姑娘匆匆離去,玩七悄聲道:“阿應,蟬蟬老祖好像過得並不如意。”

遠處,一個大周煉氣士丟來腳鏡,道:“自己戴上。”

竹蟬蟬穿戴好腳鏡,前去監工。

這時,姜齊聲音傳來:“竹天工沒有被處斬,已經是法外開恩了。按大周律,當處極刑。”

許應見禮,笑道:“姜太師,又見面了。”

姜齊還禮,打量金不遺,露出驚訝之色。他突然臉色微變,像是記起什麼,急忙吩咐左右的大周煉氣士,道:“不可怠慢這尊金烏。”

許應說明來意,姜齊笑道:“原來如此。既然是阿應前輩的好友受傷,豈可耽擱?來人,請竹天工來。”

過了片刻,竹蟬蟬又被人請來。姜齊道:“竹天工,阿應前輩的好友受傷,價便誤幾天工,給鍾爺療傷,不可怠慢了。”

竹蟬蜂望向許應,驚訝不已,顯然不知道許應何時有這麼大的臉面,竟然能讓姜齊說情。她是天工,負責整倡鎬京修復的事務,她若是停幾天工,德京修復也得停下來等著她!

許應若只是一個活得夠久的不老神仙,能讓姜齊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討好他?

許應將大鐘交給她,笑道:“竹天工,鍾爺便交給你了。”

竹蟬蟬拎起大鐘,喚來玩七,道:“我還需要最強的火焰!”

金不遺腦袋伸過來,笑道:“你看我怎麼樣?”

竹蟬蟬帶著他們離去。

姜齊打量許應,笑道:“我觀阿應前輩眉頭不展,不知有何煩心之事?”

許應長吁一口氣,將自己的煩惱和盤托出,道:“我見識了絕世的煉氣士,又見過絕代的維仙,方知自己還有許多不足。我想再進一步,而今卻不知該如何著姜齊想了想,道:“我並非大周最強大的人,我的實力在大周無法進入前十。將來大周煉氣士肯定會灘氣雙修,我的修為實力肯定就更排不上號了。對於阿應前輩的疑惑,恕我難以解答。”

許應正色道:“你若是也走健氣兼修的路子,你可以進入大周前十,甚至穩定第一我覺得也極有可能。”

姜齊搖頭道:“我是大周智囊,不必追求強大的武力,適當的武力就可以。對我來說,智慧有時候勝過武力百倍。”

他有過灘氣兼修的機會,只是那時他需要用最短的時間修煉到絕頂境界,掌控天誅劍,方能實施後面的計劃,以達到保護周天子的目的。

因此,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機會。

姜齊道:“絕大部分人,都只是學習祖傳的功法和神通,一輩子將功法修煉到飛昇期,便已經被人人讚譽的天才了。但其實絕大部分人,都只是庸才而已。倘若能開創一兩門神通,便會稱作大宗師。阿應前輩,你參悟元育八音,觀摩天道符文,領悟天道神通,又研習仙道符文,早已超越了絕大部分人。”

許應臉色黯然,道:“但那些都是從前的我所做過的,領悟過的,我依舊稱不得宗師。”

姜齊嘆道:“可是,你領悟過的,是多少人畢生都無法達到的成就?”

他搖了搖頭,喚來一位大周煉氣士,安排許應暫且住在鎬京,轉身離去。

許應安頓下來,每日有人安排飲食起居,無須自己操勞,倒也愜意。

他閒不下來,休息一會兒,便去幫竹蟬蟬修復大鐘。

“蟬蟬,錦京是你打造的?”

許應察覺到錦京是一座規模無比龐大的法寶,各街各道,每一棟房屋樓宇,每一道橋樑河流,都是由不同門類的法寶組成,心中震撼莫名。

竹蟬蟬臉色黯然,搖頭道:“是我師尊設計的,他沒能完成。後來我幫他完成的。”

她從玩七口中取出諸多法寶殘片,讓金不遺噴火煉化,提煉其中的寶礦,不緊不慢的講述她師尊的故事。

“錦京是周天子的國都,當年周天子有舉國飛昇仙界的想法。舉國飛昇便需要一座無比龐大的城市,方能載著所有人飛昇。”

火光照耀著竹蟬蟬的臉,陰晴不定。

打造此等重器,需要一位智慧通天的人物,此人必須擁有無上的煉寶經驗,精通各種法寶鑄造和符文烙印,以及擁有著極強的空間掌控力。

“掌握這種能力的人,在那個時代,被稱作天工。師尊和我,就是最強的天工!”

這件事交給竹蟬蟬和她師尊主持,她師尊告訴周天子,就算是挖空神州所有寶礦,也不可能讓鋪京保護著周天子渡過天劫。

“窮神州之銅,可抗天款?城破身死,徒增亡矣。窮天下之人,可抗天款?國滅人亡,徒增暴名。”

她師尊說出這話,周天子盛怒,下令誅殺,夷了師父的種族,很多人被砍頭。

師尊臨死前告訴她,絕不可以讓周天子有任何舉國飛昇的念頭。

“他自己無法對抗天劫,所以試圖綁架神州眾生一起渡劫,賭天道不敢誅滅神州所有百姓。”

她的師尊告訴他,“但是天道無情,絕不會顧及眾生。倘若舉國飛昇,必定國滅人亡。”

“我師父死後,鎘京的煉製便落在我手中。”

竹蟬蟬被火光照得眼睛亮晶晶的,忽然晶瑩的光從她臉頰滑落,女孩道,“從那時起,周天子無論運來多少寶礦,都無法填滿鋪京這個無底洞。用我為天工,他永遠也無法煉成錦京。

許應詢問道:“所以,後來他無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煉製彼岸神舟,載著滿朝文武前往彼岸。對不對?”

竹蟬蟬笑道:“他連彼岸神舟都差點沒有煉成。他雖然知道我貪了很多東西,但就是不敢殺我,殺了我,便再無人能給他煉成彼岸神舟。”

玩七疑惑道:“蟬蟬老祖,為何你沒有登上彼岸神舟?”

竹蟬蟬淡淡道:“罪臣的弟子,沒有資格登船。能上船的,都是貴胃,我名義上雖是天工,對於周天子來說,天工與養桑的桑工,捕魚的漁夫,沒有什麼區玩七喃喃道:“不造船的人,可以舒舒服服的登船前往彼岸,造船的人,反而沒有資格登船。這是什麼道理?”

金不遺一邊噴著熊熊太陽神火,一邊在打瞌睡,突然又像是醒來了,睜開昏花老眼,道:“自古以來,都是這種道理。你看那些給人蓋房子的泥腿子,哪個能住得起房子?”

許應吐出一口濁氣,提醒道:“但周天子就快回來了。你的飛來峰,比彼岸神舟還大,這份罪名可以讓你去見尊師了。”

竹蟬蟬笑道:“你們放心,我肯定有辦法逃走。”

大鐘原本就是普通的黃銅煉製而成,此次被打得報廢,竹蟬蟬正好為它重煉身軀。

許應在太乙小玄天得到了不少法寶碎片,這些碎片是諸天萬界最強煉氣士的法寶,裡面所用的寶物不計其數!

竹蟬蟬為了提煉這些寶物,大費周章,耗時十多天也沒有煉成。

雖說姜齊允許她先幫許應煉好大鐘,但拖得這麼久,他也不禁焦躁,前來催促數次。

許應回到住所,繼續冥思苦想,尋找自己的修行道路。

這一日突然心中有所領悟:“灘法是什麼?神通是什麼?武道是什麼?它們開闢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他興奮起來:“是反抗!”

“是腿風來摧毀我家園的時候,反抗腿風!”

“是洪水來吞沒我們性命的時候,反抗洪水!”

“是猛獸食我們性命的時候,反抗猛獸!”

“是強權不給我們活路的時候,反抗強權!”

“是這天道踐踏我們的時候,反抗天道!”

他一躍而起,哈哈笑道:“吾等人族弱小時,無猛獸之利爪,無強權之勢眾,無颶風之力,無洪水之洶,無天道之威。在開始反抗的時候,我們所能用的,只有這雙拳頭!”

“先民們用自己的肉身對抗洪水猛獸,反抗天道強權。法、神通,一切開始的時候,都是從武道開始!”

他不再理會什麼功法執行路數,不再去想什麼健法神通,內觀存想,鼓盪氣血,金丹自丹鼎浮現,遍耀周身!

“讓我們從武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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