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妄劍尊的白月光 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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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石雕而成,分明也透出一股靈動天真,只不過這天真卻不是少年情態,而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殘忍。
只是加上這張臉,神君像分明還跟原來保持著一樣的姿勢,氣質卻完全不同了。
楚倚陽微微皺起了眉,這是進入這個世界以來他第一次看到某個存在,卻完全不知道他是誰。
血河老祖在聽完他帶來的訊息之後,雖然對合歡宗跟他的師父有所忌憚,但表現得比白無常要平靜得多。
只聽他說道:“來了就來了。”
忌憚歸忌憚,但都比不上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衝擊境界、祭煉法寶重要。
他對剛剛像是在看著自己背後的神君像出神的弟子一擺手,“不要管這些,你回去只管照計劃進行,合歡宗的繼承者要是死在青葉山城,只能怪他自己時運不濟。”
至於應秋水那個瘋婆子要來找他們報復,那也得找得到他們才行。
見血河老祖已經一副準備好退路的樣子,楚倚陽點頭應了是,按照他的吩咐退了下去。此刻,他對神君像上現出的這張面孔屬於誰的疑問蓋過了其他,血河還有什麼後手反而不重要了。
方才那個帶他進來的守衛又重新帶著他來到了神廟之外,向他恭敬行禮,又目送他離去。
楚倚陽看似離開,實則一到街轉角就化作煙霧消失,下一刻又在一處民居附近凝聚。血河大陣發動時,整座城都會被血霧包圍,無處可突圍,唯一的辦法就是到陣眼中去破陣。
一離開神廟,徐妄周身一鬆,又恢復了自由。
小黑貓立刻從袖子裡探出了腦袋,抖了抖鬍鬚,興奮地看著面前這宅子:“這又是何處?”
他觀楚倚陽行事,事事都出乎自己的預料,索性懶得再猜,跟著他在城中到處去,可比自己一個人瞎逛有意思多了。
從楚倚陽的視角看得到這宅子的牌匾寫的三個字——奉神居,卻是神廟中侍奉者所住的地方。
這個世界並非人人都有修行資質,有資質的人自然可以加入玄門正宗、魔道,可是普通人想要更靠近神明,那就只有一條路——成為神廟中的侍奉者。
夜深人靜,奉神居的門扉緊閉。
這對楚倚陽來說只是裝飾,一步便邁了過去。
神廟裡的侍奉者都是從少年起就被送進神廟,到二十歲上如果沒有得到神宮青睞,就會各自放歸家中。
血河老祖在青葉山城盤踞的這段時日佔據了神廟,這些侍奉者沒有修為,在日常灑掃時偶覺不妥,卻不知道是哪裡不對。
楚倚陽進來的時候,見到院中還有一個房間亮著,於是徑自朝著那個方向去。
在房中重新凝聚身形之後,見到裡面是個穿著神殿白衣的少年,跪在他私下供奉的神君像前禱告,希望神宮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聽見身後有動靜,這容貌清秀的少年警覺地轉頭:“誰……”
下一秒就被定在原地,除了眼睛之外,渾身上下沒有再能動的部位,眼角餘光只見到一個白色身影。沒等他看清對方的臉,來人便一揮手,令他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把人弄到床底下,楚倚陽在床邊坐下,小黑貓跳到他的腿上,一點也不見外地朝他露出了肚皮:“現在又要做什麼?”
楚倚陽摸起不掉毛的貓頭,容貌身形在燈下又緩緩起了變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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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子時到,新的一天開啟,荒漠中風沙未減,不斷侵襲城頭掛著的燈籠。
城中負責守衛的隊伍招攬修士就是為了這樣苛刻的天氣,有修為護身,在夜晚的風沙中也能看得清。
“子時到,換崗換崗!”
城頭上站著的修士正看著遠方,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一回頭就見到身為凡人的同僚身穿鎧甲朝著他過來,揮手示意他去下面喝酒。
他一笑,正要對同僚說點什麼,眼角餘光捕捉到見到城中四角血霧暴起,頓時神情一肅。
城中打更人行走在巷戶中,感到頭頂的月光被遮蔽,猛地一抬頭,就見到這血霧鋪天蓋地遮蔽了頭頂的星空。
哐噹一聲,他手中的打更棒跟銅鑼哐噹一聲掉在了地上,喉嚨裡發出的尖叫劃破居民區的平靜:“有……有妖怪!有妖怪啊——!”
他兩股戰戰,轉身就跑,沒有跑出幾步就被瀰漫過來的血霧沾上了身,伴隨一聲慘叫,整個人從兩隻腿開始融化。
這個時刻,城內還在活動的打更人和酒徒,就成了被血河大陣吞沒的第一批獵物。
風一動,血霧咆哮著轉向,朝著城頭這些發現異狀計程車兵襲來。
“小心!”站在城頭上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的修士衝到牆邊,剛要提醒下面的同僚不要硬拼,下方就接二連三的響起了慘叫。
血霧陰毒,凡人沾之即死,融化成精血為其吞沒,今日巡防的隊伍頓時只剩城牆上的幾個人。
這穿著青色文士袍的修士手中顯出判官筆樣的法寶,大喊一聲:“所有人到我這來!”
說完馭起本命法寶,從他身上輻射出去的淡藍色光芒成為了血夜之中唯一的光,剩下幾人也聚到他身邊。
然而,這樣也只是多了一分喘息之機。
這血霧一沾就將他的護身光罩侵蝕,光罩一破,血霧瀰漫進來,他身邊的同僚立刻就化作了血河大陣的養分。
聽見同僚的慘叫,眼看著霧氣化作觸手朝著自己的眼球刺來,被包圍的中年文士無處可逃。
他瞠目欲裂,一咬牙將護身法寶往上一拋,猛地催動靈力讓判官筆在空中炸開,下一刻人就被血霧吞沒。
這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徹底打破了城中寂靜,無論修士凡人全都驚醒。
有些人才披衣從家中出來就被血霧吞噬,留在房中的也不能倖免,眼睜睜看著無邊血霧蔓延進來,將所有活物都吞沒。
這座十萬人的大城頃刻化作了人間煉獄,哭嚎慘叫一聲接著一聲,不絕於耳。
城中的修士都已經衝了出來,驚駭地看著這漫天血霧,有人認出了是血河老祖的手段:“血河!是血河大陣!”
血河老祖兇名赫赫,曾用血河大陣屠殺過一個王朝,在鬼修中也算得上心狠手辣,今日在青葉山城竟是想炮製跟先前一樣的慘禍,想用城中十萬凡人跟修士來助他突破!
那些沒有陣法防護的普通居民處已經化為血霧肆虐之地,便是這有著法寶跟陣法加持的修士聚居區也再安寧不了多久。
就在這時,血霧中又傳來了猖狂笑聲——
“往日你們玄門正派對我們鬼道喊殺喊打,現下大陣開啟,老祖法力無邊,爾等都是甕中之鱉!今日就叫你們看看,什麼叫風水輪流轉!”
“還囉嗦什麼?殺啊!”
伴隨著這陣鋪天蓋地的笑聲響起,青葉山城四角都飛起了無數邪修的身影。
在血河大陣之中,他們的修為都猛地提升了兩三個境界,這些最高不過金丹期的修士在他們眼中看來就是最好的玩物。
老祖的大陣真的是玄妙無比,他們在過來的時候隨手殺了那些衝到街上的凡人,就感覺到每殺掉一個人,自己的力量也提升一截。
如此說來,他們若是在血河大陣中殺足夠多的人,大陣又一直有老祖主持著運轉下去,豈不是就能坐擁青葉山城,天下無敵?
“鼠輩!爾等膽敢!”
聽見這話,下方的玄門正派弟子早已忍不住,霎時間黑夜之中就有數十道流光飛起,迎擊向從四面殺來的邪道惡徒。
今日青葉山城之禍,如果他們不一起站出來,團結一致,竭力阻止,那整座城都會淪為地獄。
此刻,不論出自何門何派,玄門弟子都有一樣的認知,越來越多的修士如流星飛起,加入戰團,這座容納著十萬凡人的大城頓時硝煙四起,不復往日清淨。
身在城中的修士有能夠跟大肆殺戮的邪修一戰的,如先前在客棧中對戰的天琴宗少主與明陽劍派首徒,也有沒有一戰之力的,就選擇奔向凡人。
邪修有血霧加持,如虎添翼,正道修士卻既要分神抵擋血霧,又要迎戰對手,眼見著劣勢越來越大。
青蓮客棧外,尚未加入戰局的一眾修士看著血霧包圍,尋找著可以突破的角落。
然而,血霧瀰漫的速度比他們想的更快,而隨著城中死的人越來越多,大陣的威力也越來越強,想要在這個時候突圍出去向附近的大派求助,已經是不可能了。
傅月舒等人也在客棧之外看著這一團亂象,見一中年文士手執羅盤,一捋長鬚果斷地道:“不能等了,光殺這些邪修沒用,我們必須找到陣眼,破陣!”
他們雖然修為境界都不高,但也有幾人精通陣法,若是能夠尋得機會進到陣眼裡,那還有幾分機會破局。
可主持陣法的血河老魔定然比天上這些嘍囉要更加厲害,以他們的修為,只怕突入不到陣眼所在就被處決了。
就在這時,眾人想起了一個人——
“合歡宗……應道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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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7.22的
第6章
他們所想的人已經獨自潛入對面,甚至還在血河老祖眼皮底下扮演了一回他的弟子。
眾人不知,只想起他先前一出手就壓制了他們當中戰力最強的兩個人,若是由他帶領他們去破陣,定然還有一線希望。
“傅師妹,你可知應師兄人在何處?”
一道動人的女聲響起,眾人看去,只見天山劍派為首的清麗佳人在蹙著眉問傅月舒。
傅月舒同樣想知道未來道侶人在哪裡,三師姐這一問未免過於刻意,因此她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與師姐你們一起回房休整,方才也是一起出來的,並未曾去找應師兄。”
見連她都不知情,眾人自然不免著急:“要不回客棧看看?”
“不必去了。”粉衣少女提著劍從客棧裡出來,身後四名白衣侍女同行,一出來就抬頭看向天上戰場。
眾人先是一喜,朝著客棧方向看去卻只見她們五個,依舊不見那個紅色身影,便不由得出聲問道:“應道友呢?”
名叫瑩瑩的少女朝發問的人看來,對他嫣然一笑:“少主進房之前就說過,天塌下來都別去打擾,他若是要出來,自然就會出來。”
中年文士叫她一堵,拿著羅盤說不出話來,餘下眾人則面面相覷。
本來把合歡宗少主劃歸入他們破陣計劃中才見著一點希望,可現在他竟然連面都不露,他們就算計劃得再周詳又有什麼用?
“走了。”
少女並不給他們多說的機會,對四名白衣侍女一示意,五人就化作流光加入到東邊的戰場,留下打算去破陣的這群修士站在原地,等著中年文士發話。
中年文士的麵皮繃得很緊,他回頭看一眼客棧二樓的方向,似乎看見了那扇緊閉的門戶,然後一咬牙:“罷了罷了,便是沒有他,我們也要一試!”
合歡宗行事如此乖張,合歡宗少主的性情更是與常人大為不同,他這時候不出來,等血河大陣將城中所有人吞噬,他也別想活了。
傅月舒亦看了一眼未婚夫房間的方向,三師姐在旁看似不經意地道:“或許應師兄有自己的打算,又或者有自己保命的辦法,我們是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在想什麼的了,走吧。”
打算前去破陣的一行人很快分好了工。
血霧是從四邊而起,陣眼必然在青葉山城的中間,那裡正是神廟。
他們要從這裡突圍過去,精通陣法的幾人就留在隊伍中間,兩側由戰力高強者去抵擋血霧跟中間可能有的襲擊。
動身前,手執羅盤的中年文士肅容:“我們的目標是到陣眼中間去破陣,其餘事情一概不管。”
也就是說,路上不管有誰重傷掉隊,或是遇上求援,都不能停下,不能去管。
等到眾人皆應了是,一行人便化作尖刀陣型,朝著漫天血霧的中央位置突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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