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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考的前一天晚上,陳緣知看了一整晚的書,複習第二天要考試的科目。
明明桌椅都已經被拉開,但今晚的教室卻比往常還要嘈雜幾分,好些人都在說話或是走過位,也許是沉不下心來,又或許是知道臨時抱佛腳也沒用於是乾脆擺爛。
姜織絮下了晚自習來找陳緣知,第一句話就是:“小知,你複習得怎麼樣啦,有把握嗎?”
“他們說這次期末考試是高一元培班的老師出題呢,還請了一些外面培訓機構的老師來編卷子,參考了很多金太陽的題,感覺會很難……”
姜織絮嘆氣,“好擔心啊。”
陳緣知只是抿著唇聽姜織絮說話,自己卻沒說什麼。
她明明提前複習了那麼久,但臨近考試還是會有一種心悸感,像是一個人跋涉萬里,提著厚重實沉的行李箱走出目的地的機場門口時,油然而生的一絲茫然與惶恐。
她切實付出了很多努力,花了很多時間在學習薄弱的科目上,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是比以前要更好一些了的。
但有一道聲音在內心深處低低地否認:可是你並沒有學會——或者說,你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學會。
她隱隱害怕著失敗,卻又期待著希望的眷顧。
第一天的期末考試,就在這樣難以言喻的忐忑不安中到來了。
第一門考的是語文。作為最擅長且底子最好的科目之一,陳緣知從一開始就沒有擔心過這一科的考試。
但在考場上拿到試卷粗讀完畢之後,她隱隱感覺到了試卷難度較之期中考試的提高。
直到全部完成了非作文題的作答之後,她才終於對這次的語文考試的難度有了準確的判斷。
——第二篇非議論類文字閱讀選擇的是小說。在非議論文字閱讀裡,小說的難度本就普遍比散文高,這裡出卷人選的還是一篇對文學素養要求極高的小說,並且文字理解與題目高度聯絡,如果沒有看懂文意,後面的兩道主觀題壓根寫不出來。
憑藉以前積累的語文素養,陳緣知看了兩遍文章,終於看懂並且寫滿了答題卡上的四條橫線。
但她依然對選擇和主觀題一點把握也沒有。
緊接著又是完全意料之外的文言文翻譯題和幾乎找不到錯誤的理解大意選擇題。
做題節奏被難題略微打亂,以至於最後預留的寫作文的時間顯得就不是那麼充足了。
語文考試收卷鈴響起的那一剎那,陳緣知剛好寫完作文的最後一個字。
在寫完末尾句號的那一剎那,她猛然撥出一口氣,渾身卸力。
答題卡一排排地被收起來,陳緣知放下筆,才感覺到緊繃了一個多小時的手臂隱約傳來的痠痛。
然而,語文考試的怪題難題只是一個開始。
第二門英語的試卷,陳緣知剛做完閱讀就已經發現事情的嚴峻程度了。
——太多生詞和長難句了吧??
陳緣知英語不算突出,但也不算差那一掛的,3500高考詞彙也已經在背了,但她在做題過程中還是遇到了非常多不確定意思的詞彙。
磕磕絆絆地做完以後,前面的答案心裡沒底,最後一篇閱讀連一道題的正確把握都沒有,整個人就是處在一個“看這個選項像答案,那個選項也像”的詭異狀態裡。
後面緊隨而至的是歷史和物理......然後便是最令人忐忑的數學。
東江中學這次期末考試的形式與期中考試的不同,期中考試將重點班和普通班分成兩套試卷進行出題,期末考試則選擇了合併出卷,並且只出到了普通班學習的內容,故而之前盛傳的言論都傾向於這次考試的成績會非常兩極分化。
根據考試守恆理論,如果有幾科的試卷出得非常難,那麼剩下幾科的試卷就會相對來說簡單一點——不太可能全部科目都很難,也不太可能全部科目都很簡單。
陳緣知在複習數學之前便仔仔細細地盤算過,自己要提高的題目型別和必須拿分的題目數量。
以她現在的水平,想要靠選擇填空拿分是極其困難的,因為選擇填空的最後兩道題難度都會非常大,屬於區分中上生和尖子生的領域。
陳緣知從一開始就明白,她的希望都在應用題上。
只要每道題的第一小題都能做出來,並且做對,她就能拿到她想要的分數。
這一個月以來,陳緣知都在不斷地刷應用題,她做的很艱難也很緩慢,經常是一個晚自習都在埋頭做數學,甚至可能一晚上就只能做出並且對改三四道小題。
但即使是如此,她好歹還是刷完了相當一部分的知識點對應的應用題的。
所以陳緣知拿到數學試卷的那一刻,第一眼看的便是大題。
只不過是幾十秒鐘的時間,她的心便緩緩下落沉底。
......有差不多三道大題的第一小題,都是她恰好沒有做過題目的知識點。
陳緣知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做完那張試卷的了。筆尖和大腦都在同步運轉,她感覺到有髮絲落了下來,擋住了一些視線,但她並不想將它們撥開。也許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那縷髮絲紮在臉上的感覺像極了針刺。
交答題卡的那一瞬間,周遭的聲音也還是混沌的,直到走出考場的那一刻,夕陽浮泛在天空裡的倒影擁簇著人聲鼎沸襲來,陳緣知才忽然感覺自己不再飄忽,而是重新腳踏實地了。
走廊裡人來人往,書包和箱子堆積,有人正好彎腰拿書包,擋住了來人的去路:也有人就站在一個角落裡,和朋友抱怨著自己改了答案。
“啊我真的服了,這出的什麼破題啊!”
“好tm難,要死要死。”
“數學最後一個選擇題你選了啥啊?”
“蒙的!那函式複雜得我直接放棄了,誰有空做啊!”
“啊啊啊還有四科就解放了!”
陳緣知揹著書包,默默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一大堆學生擠在走廊的過道里,她不時與迎面走來的人碰到肩膀。
27班教室裡空無一人,這個時間點學生要麼去飯堂了,要麼回了宿舍,陳緣知走進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眼前的黑板邊緣恰好鑲嵌著一抹餘暉。
她看著那片橘紅色許久,才慢慢拿出明天上午要考的化學書來。
陳緣知一邊翻開書,一邊在心裡默默地想。
沒事的。一次考試而已,明天還有四科,先好好複習吧,不要想太多。
她這樣默唸了好幾遍,才終於掙脫情緒的泥沼,慢慢將注意力放到書本上。
今晚的班級裡同樣吵鬧,不是那種明面上的喧囂,而是薄薄的腳步聲和秘而不宣的絮語壓之於下,使空氣中浮動著揮之不去的躁意。
一個晚上覆習四個科目本來就是大工程,基本上不可能複習全面,只能撿一些重點再看一遍。
陳緣知後面複習得有點看不進去了,漸漸地開始走神。
“陳緣知!”
陳緣知驟然回過神來,她茫然地抬起頭,發現是毛維婭在喊她。
毛維婭:“你媽媽說今晚來接你,讓你早點去門口等她。”
陳緣知愣了一下:“好,謝謝。”
毛維婭笑了一下,“不客氣。”
陳緣知看著毛維婭走掉的背影,想起今天黃燁似乎是輪休。
一晚上的學習結束,陳緣知出了校門,熟悉的黑色車子停在左邊的街道上,她拉開門坐了進去。
黃燁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母女倆一句話也沒說,黃燁見陳緣知關上了車門,便慢慢發動了車子。
陳緣知靠著車窗,任由車子行駛途中產生的顛簸碰撞後腦。她有些累了,巨大的疲憊好像一頭午夜出沒的怪獸侵吞了她全部的強撐,她睜著眼看著車頂,發現自己即使如此也不想閉上眼休息。
黃燁就是在這時候出聲的:“你最近是開始看課外書了是嗎?”
陳緣知本來在出神,聞言怔了怔,猛地坐了起來:“你進我房間?”
黃燁反應很大地反駁:“我今天休息,把家裡都收拾了一遍,拖地的時候看到你桌子上擺著而已,沒動你東西。”
陳緣知語氣不太好:“看了又怎樣?我還不能看書了是嗎?”
黃燁:“你覺得你能嗎?你成績是很好了,還是看這些書對高考有幫助?”
陳緣知:“你怎麼知道沒幫助?我看了能調節心態,拓展了知識面也有利於寫作積累素材,難道整天看教材就夠了?而且沒幫助我就不能看是嗎?你不如直說我就不配休息。”
黃燁打方向盤,一時沒出聲:“......我不是想和你吵架,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現在該做什麼,你自己要清楚。”
“你爸最近生意不順,要是他回來了看到你成績變得那麼差,還在看課外書,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你也知道的,他脾氣不好。”
陳緣知一僵,腦海中閃過一些混沌的片段,她不願再仔細回想,“......我知道。”
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黃燁:“知道就行。把你的書收好,別讓他看到了,多放點心思在學習上,不要總是玩。”
陳緣知忽然覺得很累。她懶得再反駁黃燁,也懶得辯解,她沉默下來,發現自己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
第二天上學,陳緣知到教室的時候,黎羽憐已經到了,正坐在座位上吃早餐。
黎羽憐看到陳緣知便揚起了笑臉,“同桌早呀。”
陳緣知一邊放下書包一邊應道:“早。”
陳緣知拉開書包拉鍊,往外掏化學課本,黎羽憐眼尖地看見了陳緣知書包裡的東西,她咦了一聲:“緣知,這書封面好好看啊,是什麼書呀?”
陳緣知頓了頓,手指尖剛好擦過雪白的書脊。
“《脆弱的力量》。”
“是關於什麼的?”
“心理學,算是工具書吧。”陳緣知有意轉移話題,“你待會兒的化學去哪個試室?”
黎羽憐馬上被轉移了注意力,“我去南樓!你哪個試室,要不要和我一起?”
陳緣知:“我11號試室,好像是在中樓。”
黎羽憐驚呼:“11號!那不是元培班的教室嘛?!”
陳緣知並不知道,頓時有點意外,“是嗎?我不太清楚......”
黎羽憐,“中樓11號試室,就是元培班!我昨天數學就在他們旁邊的考場考的呢!”
陳緣知沒有什麼波動:“挺好的,就是我的成績配不上這個試室。”
黎羽憐朝她豎起大拇指:“別這麼說,那可是清北班的教室啊!說不定會有什麼特殊磁場呢!緣知,你肯定會被考神保佑的!”
陳緣知不信這些,她笑了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由著這個契機,她忽然想到了許臨濯。
那人是她所接觸過的人裡,除了漣以外,最特別的一個人。
從容,強大,和穆之餘卻毫不拖泥帶水。
許臨濯看上去溫和愛笑,但一向敏銳的陳緣知早已察覺到了那層表面下潛藏的漫不經心和淡漠。
快到離開教室的時間了,教室外已經有了幾個早到的學生在等待,陸陸續續有人站起,穿梭在走道上。
黎羽憐看著陳緣知收拾書包,“哎?緣知,你不把那本書拿出來嗎?”
陳緣知:“不了。”
考試期間,書本和箱子都在教室外面的牆邊堆著,無人看管,還會有很多人路過,陳緣知經常看到有人不小心擠掉了東西也不撿起來,而且之前就發生過丟書的事情。
這本書對她而言意義重大,她還是隨身帶著比較放心。
考試的鈴聲響起,窗外的樹枝隨風晃盪了一下臂膀,清晨便結束了,烈日掛在枝頭不久便搖搖欲墜,落了一地的黃昏。
沉默的長久終結在一聲清脆的結束鈴聲之中,幾幢教學樓同時炸開了鍋,學生們轟轟烈烈地湧出,歡呼著考完試的解脫和即將到來的長假。
最後一門考試是政治,陳緣知寫的字太多導致精神都有點恍惚了。
她站起身一邊活動手腕一邊走出試室,忽然被迎面撲來的黎羽憐給抱住了。
黎羽憐:“考完了考完了!!!我解放了!!!!今晚我要看小說看一整晚晚修誰也攔不住我!!”
陳緣知好笑地抱著她,“這麼興奮,看來政治考得不錯?”
黎羽憐聞言馬上耷拉了臉,“別提了,我第十題根本不知道它在說什麼,我做選擇題的時候就是‘啊這個教過嗎?’‘啊這個確定沒超綱嗎?’的整一個大失語狀態,選擇題亂選一通,問答題胡編亂造......哎呀邊走邊說,不然我趕不上吃晚飯了!”
陳緣知被逗笑,黎羽憐二話不說,拉著她一邊絮叨一邊走進了樓梯間。
斜陽垂暮,冬日的淺藍早早覆染了天空,許臨濯結束考試之後便去校門口拿了司機送來的飯,然後慢慢回到了教室。
元培班裡的人數是全年級最少的,只有30個人,此刻班裡的人也不多,許臨濯在教室後面找到了自己的桌子,他似乎不急著吃飯,而是先到教室外搬回了自己的東西。
許臨濯拿著東西路過教室門口的時候恰巧看到了班裡的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站在窗邊,兩人手裡明明沒有試卷,卻你一言我一語,神態自若地對著答案。
“....這個b你是怎麼算的?”
“我直接換元構造新函式了。設x1大於x2然後解....張博志說如果用老師上課教的辦法做還能更快捷一點,但我當時沒聽。”
“這個原題有個條件是f(x)=log根號x,要沒有這個條件就好做很多。”
“我做完化學以後就一直在想那道題,我物理要是沒上95估計就是因為它了。”
男生看到了許臨濯,“啊,班長!”
許臨濯停住了腳步,抬眸看去,男生指了指他身旁的書箱,上面躺著一個純黑色的雙肩包;“這個包是你的吧?”
許臨濯掃了一眼,他沒有這個款式的包。
他搖搖頭,“不是。”
男生有些驚訝,“不是嗎?我看書包裡放著一本書,字跡和你的還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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