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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這個時代已經沒有皇帝,只有梟雄。當梟雄做到極致的時候就會被人尊稱為皇帝。當年上海有個杜月笙,現在九龍有個杜永孝。這,就是他的故事!”
……
“怎麼辦,我好緊張的!”
“我也一樣,聽說現在只剩下一個名額!”
面試等候區,大排長龍,這些新界元朗巡邏警一個個交頭接耳,神情緊張。
按照慣例,今天是他們集體面試便衣日子。
站在隊伍中的杜永孝也一樣,他在新界元朗擔任巡邏警整整一年,這次也有資格參加面試,為此他還特意穿了西裝,打了領帶,甚至還戴了一塊勞力士。
悶熱的天氣不透一絲冷風,等候區的排氣孔常年失修,也送不走一絲熱風。
杜永孝裡面穿著的襯衫早已溻溼,黏在後背上,癢癢的,很不舒服。
可即使這樣,他依舊保持風度,只是偶爾掏出手帕輕輕擦拭一下臉頰,額頭,動作輕盈,斯文,與這幫俗稱“花腰仔”的粗鄙軍警區分開來。
再看那些軍警,在這個悶熱的環境裡本就急躁,再加上即將到來的面試,內心燥熱更加難當,有的人乾脆脫了外套,打赤膊,有的拿了報紙“嘩啦啦”呼扇著,絲毫不顧及形象。
香港初期很流行一首歌謠:“ABCD,大頭綠衣,捉人唔到,猛吹BB。”
歌謠中的“綠衣”,並非指派信的郵差,而是指警察。
初期港警穿綠衣制服,大家就叫警察作“綠衣”,警署被叫做“差館”之前,也被叫做“綠衣樓”。“大頭”是用布把頭纏得大大的印度人。這些“大頭綠衣”,經常在上追捕挑擔攜筐、沿街喚賣的流動小販,捉不著時,就吹笛召其他警員來圍截。
日苯投降之後,香港初期由英軍維持治安,恢復了警察後,才由英籍警官,印籍警官,以及華人警員聯合維持治安。
時至今日,香港警察勢力日益強大,隨著社團龍蛇混雜,警察也分成很多派系,並且被稱之為“有牌爛仔”,他們習慣黑吃黑,有時候比真的爛仔還要爛。
另外這些“有牌爛仔”也分三六九等,消防警,巡邏警,邊防警,海警,這些都屬於軍裝警,很多時候沒資格佩槍,就算收錢也收的最少。
相反,那些便衣,也就是刑事偵緝隊的警察則可是大搖大擺地配槍,每個月收到的錢也比軍警多兩倍。
以至於在警界流傳這樣一句話,“要發達,當槍佬!”
可以說從軍警到便衣對很多人來說就是“魚躍龍門”,只要能越過這道龍門,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可惜,一個蘿蔔一個坑。
便衣這麼吃香,很多時候名額已被人預定。
那些扎職的,要麼手頭有錢,拿來孝敬長官,要麼背後有靠山,早已經買通道路,一飛沖天。
杜永孝什麼都沒有。
沒錢,沒靠山。
可他這次筆試第一名。
所以杜永孝準備試一試,躍一躍這道龍門!
“你們做夢吧!最後一個名額也早被預訂!”
“說得對,他就是我們英明神武的齙牙駒,駒哥!”
兩名軍警嘍囉一唱一和,眾人不由得把目光轉向旁邊公共座椅上,癱著身子,伸開腿,正在讓人幫忙扇扇子的齙牙駒身上。
齙牙駒二十出頭,三角眼,大齙牙,是警隊出了名的大惡人,仗著資歷老,最近又拜顏雄做乾爹,平時在警隊橫行霸道,尤其喜歡欺負那些女警員。
沒重生前的杜永孝雖然生性懦弱,卻富有正義感,一次齙牙駒在欺負一名女警員時,杜永孝不但出手相救,事後還向上級打了小報告。
齙牙駒知道後就把杜永孝堵在洗手間打成狗!
杜永孝被打得昏死過去,這才重生成了現在的“杜永孝”。
至於齙牙駒靠著顏雄這個“乾爹”撐腰,僅僅罰薪一個月。
今天是扎職日子,齙牙駒一早就向乾爹顏雄納了“投名狀”,準備扎職便衣調去九龍跟隨顏雄打天下。
顏雄也很看好他,並且透露給他訊息,這次分割槽競爭十分激烈,港島那邊幾乎全部滿員,想都不要想。
九龍這邊也差不多被上面那些大佬們包辦,現在只剩下一個名額,他顏雄已經和負責分割槽的警官打了招呼,讓齙牙駒努把力,爭取分到九龍。
齙牙駒沒想到顏雄會這麼看重自己,顏大探長親自開口,這次還不穩贏?!
“怎麼,看我不爽?”齙牙駒抖著腿,得意看著這些與自己爭奪名額的廢柴,目光巡視過去,最後落到杜永孝身上。
杜永孝劍眉星目,長相帥氣,此時穿著一襲白西裝,打著領帶,手腕上還戴著勞力士,怎麼看都像是個明星帥哥,可以說站在這幫烏合之眾中簡直鶴立雞群。
齙牙駒嗤笑道:“靚仔孝,今天怎麼打扮的這麼靚仔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面試邵氏明星。”
旁邊有人忙附和:“駒哥你高看他,也不知從哪兒借來這身行頭,在這裡裝蒜!他是什麼貨色,你比誰都清楚!”
“清楚,我當然清楚!”齙牙駒從座位上伸個懶腰站起來,幫他佔位的警員急忙閃開。
齙牙駒就這麼大不咧咧站到杜永孝後面,猥瑣地抓了抓褲襠,又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後抬起頭對著杜永孝語氣輕蔑道:“講真,你打扮這麼靚仔又有什麼用?知不知那個名額是我的,就算你花費再多心思也沒用!”
杜永孝嘴角一翹:“面試嘛,大家機會均等的,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
“那就去試吧!”齙牙駒囂張道,“試到最後還不是要待在這新界撿牛糞?”
“哈哈哈!”旁邊幾個同伴笑了起來。
“靚仔孝撿牛糞很在行的!”
“是啊,搞不好還喜歡偷吃幾口!”
齙牙駒欺負杜永孝他們早已見慣,尤其今天杜永孝打扮的這麼靚仔,又是西裝又是馬甲的,還學人打領帶,也不知道是不是偷來的,總之讓他們有些不爽。
面對嘲笑,杜永孝顯得很淡定,掏出手帕蘸了蘸額角滲出來的汗水,衝齙牙駒微微一笑:“駒哥你怎麼講都行,等面試完就知咯!”
齙牙駒沒想到杜永孝嘴巴這麼硬,可不像他以前懦弱模樣,於是靠近杜永孝,伸手抓住杜永孝領帶,目光逼視過去:“你這撲街,竟然敢打我小報告?等我當上便衣,你就慘了-----我要玩死你!”
吵鬧的現場瞬間安靜下來。
齙牙駒面容兇戾,語氣陰森,讓人不寒而慄。
眾所周知,便衣比軍警高出幾個檔次,只要齙牙駒做了便衣,當了槍佬,那麼還真有資格玩死杜永孝。
眾人看杜永孝的眼神變得憐憫,彷彿在看一隻快要被踩死的螞蟻。
就在這時----
“37號,杜永孝!”面試室裡有人喊出了杜永孝名字。
杜永孝抓著齙牙駒的手讓他鬆開,淡淡道:“該我了----你話我撿牛糞,那我就撿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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