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父子倆的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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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不講究年夜飯，年飯指的是中午的那一頓飯。

一年上頭，也就大年三十這一天中午的飯是最為豐盛的。

雖然嚴家只有父子倆過年，但中午那一頓年飯也做了八個菜，雞魚肉都有，豐盛得很。

開吃之前先祭祖，跪拜如儀，然後放一掛鞭，又放了一盒禮炮，這才關上門來吃飯。

——這邊吃年飯的時候都要關上門，也不知道是什麼講究。

反正是從老祖宗那裡傳下來的。

兩個人吃年飯，雖然菜很豐盛，但也讓嚴鑫感覺有那麼一點冷清。

然而，上輩子嚴鑫出去打工的時候，幾年都沒有回家，那幾年時間裡，每一年過年，都是嚴爸一個人在家過年。

也不知道那幾年時間裡，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感受。

想到這個，嚴鑫心裡就有一些發堵，覺得上輩子自己真的是太混賬了。

他心裡想著，不能跟上輩子一樣，年紀那麼大了才結婚，而且結婚之後連孩子都沒生。

這輩子到了結婚的年齡，就得找個物件來結婚，然後趕緊生孩子，給家裡添置人口，這樣才熱鬧一點，不至於大過年的顯得這麼悽惶。

最好生上兩三個。

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才剛剛進入到2006年，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到了結婚年齡後就結婚生子，好像也就只能生一個。

想要生兩三個……

那還有得等。

不過回憶了一下時間點，好像到那個時候自己也才三十出頭，還是可以生三胎的。

心中還閃過一個妄念：“要是有了很多很多的錢，說不定可以和某些富豪一樣，擁有二房三房什麼的，那可以生的孩子就多了。”

有錢人擁有著二房三房什麼的，還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

也不需要多有錢。

根據嚴鑫所知道的，鳳翔城就有那樣的人，一個業主的兩個女人都住在一個小區，每個女人都有一套房，還住在同一棟樓，處得挺和諧的。

據說每個月那個業主給那兩個女人一個一萬塊錢的零用錢，就讓那兩個女人心甘情願的給那個業主生孩子。

不過那兩個女人沒有一個是正房，都是小三。

不是什麼女人都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但這個社會上總是會有那種願意分享的。

這個念頭也只是閃了一下，不敢過多發揮。

他知道，要真的有那麼一天，有多個女人給他生孩子，他爸也未必會有多高興，可能還會很憂慮。

這一年過年是個晴天，吃完飯後，父子二人又拿著鐮刀鋤頭，帶著香燭鞭炮上了山，這是去祭拜嚴鑫的母親。

嚴鑫爺爺奶奶的墓在另外一座山上，那裡有大伯去打理，兄弟二人的關係不怎麼好，大過年的沒必要去找不自在，所以他們也沒有過去。

上墳的時候，嚴爸在那裡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話，說的就是兒子懂事了，也出息了，現在一個月能掙多少錢，以後還要升職當官（在他心中當保安隊長就是當官了），還找到了物件，物件家裡有錢，也不嫌棄他家裡窮。還說到現在家裡的欠款已經全部還完了，一分錢都不欠別人的，還有了幾千塊錢的存款，以後就會蓋房子。

這是在給亡妻報喜，讓她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

但是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哽咽著說：“淑娟啊，咱們家好起來了，你要是活著，那該多好啊？”

嚴鑫看不下去了，對他爸說道：“大過年的，你別這樣，你一邊去吧，我跟我媽說兩句。”

把父親支開，嚴鑫跪在了墳前，首先就磕了一個頭，然後低聲說道：

“媽，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現在是出息了，但是我比我爸說的還要出息，我現在已經掙了幾十萬，以後我還能掙更多的錢。”

“可是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物件這件事情上，我騙了我爸。前幾天來我家的那個女的不是我物件，只是我的一個同學。人是很好，可是我也沒想過要跟她處物件。”

“但是你放心，物件一定會有的，這輩子我的條件很好，肯定能找到物件。”

“媽，你不知道吧，我已經是重活一輩子的人了。”

“上輩子我活得很失敗，三十幾歲就得了肝癌，然後人就沒了。”

“婚姻生活過得也很失敗，死的時候，連個子女都沒有，把咱們家的香火都給斷了。”

“可能是老天可憐吧，讓我又重活了一回。媽，你放心，這輩子我不會像上輩子那樣過的失敗，我肯定會過得幸福的，娶一個賢惠聽話的媳婦，生幾個孩子，給咱們家留下香火，不會讓你孤零零的在這裡沒有人拜祭。”

說完這些，嚴鑫站了起來，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

“媽，你放心吧！這輩子我會活得很好的，我也會把我爸照顧得很好的，讓他長命百歲！”

祭拜之後，父子二人都下了山，回到家裡。

時間還早，但是大過年的，除了準備飯菜之外，再沒有幹別的活的道理。

那一臺黑白電視也開啟了，裡面播放什麼內容沒有人在乎，父子二人就在電視前，一邊吃著零食，一邊說著閒話，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倒也其樂融融。

嚴鑫手機就放在一邊，有了訊息過來他也能看到，時不時的就會回上一條。

這時間給發qq訊息的人並不多，主要原因還是大部分qq好友都還沒有能夠直接上qq的手機，大過年的又不適合去網咖上網。

能發訊息的只是少數，一共那麼十幾條，大多數都是過年的問候。

只有陳力在吐槽，過年了找個吃飯的地方都不容易，他上午去天佑城囤了大量的食材，電冰箱的冷凍室裡面都放滿了餃子，過年幾天他就只能靠著餃子活下去了。

嚴鑫給他回訊息：“先忍幾天，等初八開工就好了。”

艾莉莉沒有發資訊過來，輪迴中的流浪貓也沒有發資訊過來。

想來這兩個都很忙。

馮晨給嚴鑫發了幾條訊息，說的是在師傅家過年的習俗，跟這邊大不一樣。

然後說他想家了，覺得還是在自己家過年更好玩一點。

到了那裡就是一個外人，融不進那邊的環境，老是有人過來參觀他，讓他感覺特別的不適應。

嚴鑫笑著回他：“沒事，等過完年你把你女朋友帶過來，我發動村子裡的人都去參觀她去，這樣你就把仇報回來了。”

肖詩語給嚴鑫發來了訊息，問他過年吃的什麼，熱不熱鬧，還讓嚴鑫轉告她對嚴爸的新年問候，嚴鑫拿著手機念給他爸聽，把他爸給高興壞了——有人惦記著自己，還是未來的兒媳婦惦記著，那感覺挺幸福的。

嚴鑫也給肖詩語回了訊息：“我爸收到你的問候很高興，他讓我也問候你，祝你學業有成，越長越漂亮。”

期間還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好友申請那裡，馮曦還是沒有加上他的好友。

沒有一臺可以上qq的手機就是這麼不方便。

到了晚上，吃的飯菜都是中午剩下來的，熱了一下就吃。

就中午做的那八個菜，都可以吃上幾天了。

當然，初一早上那一頓飯，是不能吃剩菜的，必須得重新做一頓豐盛的。

吃完晚飯之後，嚴鑫出去放了一掛鞭炮，然後就陪著父親看春晚。

到了晚上，外面的鞭炮聲就沒有斷過，煙花禮炮也是如此。

這裡停了，那裡又起。

這一年的春晚放了些什麼內容，嚴鑫不記得了，主要是陪著父親聊天。

零點到來之前，他拿著從鎮上買來的煙花禮炮跑了出去，點燃之後，就拿手機錄影片。

這影片是錄給艾莉莉來看的。

這個時候，村子裡家家戶戶都出來放鞭炮，迎接著新年的到來。

對農村裡的人來說，只有在這一刻，2005年才算是真正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