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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新晴。
洪範騎著紅旗,出了西京城東北門。
這正好是往天鵬山的方向。
待行了三十里,他舉目顧盼,見遠山過雨青翠欲滴,雲在天邊流淌。
官道兩側,翠柏成列,不見田地莊稼。
是故食虎獸能走得專注。
不多時,何家的族宅映在眼簾。
兩日前洪範已遣人送了拜帖過來,亦提前做了功課。
何家是西京望族,傳承有二品武典,以製藥聞名。
自先族長去世,當下沒有元磁駐世,但尚有兩位先天高手。
西京市場上流通的洗髓丹,有相當一部分就是出自何家,這也是他前來拜會的原因。
洪範翻身下馬,上前喚了門房,提了自己身份,不多時就被引到了會客室。
庭院深深,檀香幽幽。
他轉過玄關,見到了起身相迎的何知新。
兩人隔著長桌對坐。
洪範一抬頭,見到房梁旁掛著幅隸書匾額,寫著“未雨綢繆”四字。
幾句寒暄後,他先取出了伴手禮。
“這三尺尾甲,取自一位六祭蛇人。”
他說著,將赤色鱗皮在長桌上展開。
這禮物果然讓何知新印象深刻。
“金海乃邊疆惡地、物產貧乏,沒什麼很拿得出手的東西。”
洪範幽了一默。
“要說最出名的特產,大概就是蛇人了。”
何知新聞言大笑,卻是從風輕雲淡的玩笑話裡,聽出一分崢嶸意思。
“六祭蛇人,那是元磁級別的戰力了。”
他輕撫皮革感受質地,問道。
“我看這副皮甲尚新,恰好年後風聞蛇人犯邊,可是彼時所獵?”
洪範點頭。
“素聞金海民風剽悍,果然不假!”
何知新讚歎道。
“說起這事,倒很有些深遠影響。”
“朝廷那邊新派總督過來,也是藉此邊釁,憑空攪出忒多波折。”
他不問洪範來意,倒忍不住先抱怨了件時事。
“此事我在掌武院亦有所耳聞,但位卑耳淺,不得全貌。”
洪範聽出這個“借”字意味深長,好奇問道。
“難道總督此來,非為軍事?”
“涼州邊防,大約能佔三成吧。”
何知新回道。
“以朝廷的意思,是要在涼州首推新政,將諸多耗羨收歸公中。”
“耗羨?”
洪範沒聽明白。
“所謂耗羨,是朝廷收稅時各種損耗的統稱,包含火耗(銀兩重鑄減損)、雀鼠耗等等。”
何知新解釋道。
“以往地方徵稅,總是借耗羨之名巧施手段,以圖多得些進項。”
“譬如稱糧時用更重的秤砣,臨時改變銅錢與白銀的兌率,或者乾脆加些名目提高稅標。”
“耗羨歸公,便是要將耗羨統一收歸朝廷,不許地方私自截留,再發還部分作為公費。”
洪範這下聽得明白,心頭當即一醒。
這分明是中央與地方的稅權之爭。
“竟有如此大事!”
洪範皺眉道。
“我來西京城將近一個月,只當西京歲月靜好,卻不曉得平波之下有如此洶湧暗流。”
“誰說不是呢?”
何知新苦笑道。
“本就有州守,現在又來一總督,西京一下子就有了兩個太陽,不知有多少人吃不香飯、睡不好覺。”
“就大半個月前,這兩尊大佛各自廣發請帖邀人赴宴,日子卻是在同一晚……”
“為之奈何?”
他笑著說出這四個字,眼底卻藏著深深憂慮。
另一邊,洪範則想到了初見莊立人時,後者愣在椅上出神的模樣。
“不說這些為難事。”
何知新轉開話題。
“我前幾日聽說修羅宗開山時,有一位星君上山,還當面譏諷了那位混世魔王。”
“是否就是公子?”
他笑問。
“確實是我,但譏諷是沒有的。”
洪範笑回。
“我與屈兄一見如故,於是開了幾個小玩笑……”
如是閒聊片刻,氣氛越發和緩融洽。
洪範於是轉入正題。
“我聽聞涼州能量產的渾然境武道資源不過五指之數,其中洗髓丹最負盛名。”
“金海洪氏地處偏僻,許多子弟過了貫通境便修行緩慢,被迫蹉跎歲月。”
“洪範此來,便是想自二爺這求條門路。”
何知新聞言沉凝,沒有立刻給出回覆。
“我聽下面說,西京有位金海來的‘磐大爺’出手闊綽,每年都蒐羅去不少丹藥。”
片刻後,他問道。
“可是洪公子長輩?”
“正是家中伯父。”
洪範點頭,又補了一句。
“事關族中子弟成就,哪怕價格高些,我們也能接受。”
“實話實說,這個忙我何家恐怕很難幫上。”
何知新苦笑道,親手為洪範添了一杯茶。
“洗髓丹製作不易,我們每月的產量不過數百枚;說句不誇張的話,每一枚的去處都清清楚楚。”
“這門生意牽扯太大,我們何家經營到現在,只能說是‘戰戰兢兢’四字,做的已經不是利潤,而是人情了。”
洪範聞言,很是失望。
不說金海那邊,他自己剩下的洗髓丹,也只能維持不到十日了。
“洪公子年少有為,執掌龍賜命星,是我何某人、何氏特別想結交的朋友。”
何知新頓了頓,再次開口。
“實話實說,我族中現在每月有二十枚左右的洗髓丹產量尚能調配。”
“洪公子若是要自用,我何二想盡辦法,也從其中保出四枚來。”
“可若是要供應一族,那實在是力有不逮了。”
洪範默然頷首,將茶水飲盡。
正欲告辭的時候,卻聽何知新長吐口氣。
“洪公子,口說到底無憑,我猜你未必信我。”
“不如我帶你往族中洗髓丹工房一觀?”
他起身相邀。
“這等要地,我一個外人……”
洪範吃了一驚。
“洗髓丹製作繁雜是以珍貴,若是這麼容易便能被人學去,何家何以立足?”
何知新笑道。
半刻鐘後,兩人經過重重守衛,到了族地深處。
“洗髓丹的製作工藝很複雜的,光是大的工序就有七道。”
何知新解說道,領著洪範從一字型成列的工房外經過。
“用到的原材料一共有二十二種。”
洪範朝門內瞥去,見到幾位年輕人正將許多種不知名的草藥以紗布捆好,放入石臼內捶打出汁液。
“其中最重要的一種材料,便出自當日你追回的蟬無鳴木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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