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火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四十五章 半壁之重,荒沙主宰,黃火青,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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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族裡共同的意思。”

洪磐的話音響了起來。

“只要你有需要,不管是從朱衣騎抽調十人、二十人,還是三十人,對付誰、怎麼做,全都由你自決。”

“除了你偉叔當時還在沙口衛所,我們剩下的六人都署名同意。”

洪範聞言,霎時覺得手上薄紙重有千斤。

對現在的他而言,單個的貫通境武者不值一提。

但把這個數字擴大到數十倍,而且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意義就完全不同。

以三十位朱衣騎為例,若有情報優勢,在洪範指揮下,圍殺箇中低階的先天高手也大機率不會失手。

如此許可權,可以說超過了一般意義上的家主。

朱衣騎有兩位首領,洪勝為正,洪明為副。

哪怕洪武也不可能無視此二人,一句話調動一半人手為他做事。

正因如此,洪範竟難得躊躇。

“磐叔,這未免有些賭的意思了……”

他放下信,看向洪磐。

然而對方的目光卻比他更堅定。

“是我金海洪氏的族運來了,豈能說賭?”

洪磐正色道。

“範哥兒,你年紀雖小,但主意比誰都正。”

“不光是修行,哪怕在識人任事方面,族裡叔伯輩的也沒有資格能指點你了。”

“所以把這份擔子給你,我們都是放心的。”

他說得懇切。

洪範終於點頭,手中炎流翻騰,將信紙燒成灰燼。

“上面三件大事說完,還有兩件你來西京後定下的事。”

洪磐繼續說道。

“第一件是關於勝哥兒承襲族長與鎮國校尉之爵。”

“你武叔今年四十有五,武道修為卡了整整九年,恐怕沒能耐再往上走了。”

“所以按他意思,一旦勝哥兒破入天人交感境界,就開宗祠舉族議,讓出族長位置。”

洪範聞言,自無異議。

論對家族的貢獻,他遠超洪勝;有命星在身,嫡庶也不重要。

只是族長這個位置洪範接不了。

因為他不願長居金海。

一族之長固然代表權力與榮譽,同時也要承擔常務、行使決斷。

立一個常年不在族中、需要時找不到人的族長,毫無意義。

“另外,六月份神京過來的旨意送到,嘉譽之外,也賜了些金銀絹帛,或有後續。”

洪磐又道。

“年初一戰,族裡的貢獻全城共鑑,那升了六祭的蛇人大將,也是族長豁出性命斬的。”

“有這個基礎,你武叔他們就想使點法子,看看有沒有可能把爵位往上升一升……”

這其實是小事。

鎮國校尉一年四百石俸祿,往上一級的奉國將軍一年也不過六百石。

一百兩的年奉差距對洪家而言是九牛一毛,些許榮譽也不值一提——大華家世高低,歸根到底是靠武道來論的。

但洪範心中一個埋藏許久的疑惑,卻又升了起來。

對於異族與人族之間的爭鬥,祖龍到底是什麼態度?

保地安民、駐軍實邊、強者調派、戰後撫卹……

以洪範穿越者的視角來看,大華朝廷在上述方面似乎都差了不少意思。

他沒有對洪磐提這茬。

大華三百年,既然一路這樣過來了,自用不著一位渾然境杞人憂天。

幾件要事說完,洪磐面色輕鬆起來。

他端起茶盞,喝了第一口茶,然後說起其餘瑣碎安排。

“此次與我一同回來的還有十人,是族裡專門派來的,現在還在我那邊。”

“領頭的是兩位貫通,朱衣騎三隊的沈鴻,還有一隊的洪傑。”

“他們兩人各自帶四位家中老卒,都是戰場上與蛇人見過血的。”

洪範略有驚喜。

沈鴻原是他隊友,一起上過紅垛山,交情可謂深厚。

洪傑是偏房子弟,與洪範同一期入隊,彼時騎射三箭三中,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派他們來做什麼?保護我?”

洪範笑問。

“要說保護你,自然是不夠格。”

洪磐亦笑。

“不過平時守在這朝日府中,驅逐宵小、護持你嬸子一家,卻是沒問題的……”

兩人又談笑片刻,飲完了整整一壺茶水。

時辰接近正午,洪範起身送洪磐出了書房。

庭院深深,雲淡風輕。

驕陽照花,嬌花弄影。

四下無人。

兩人並肩剛下了臺階,洪磐卻是趕出數步,反身單膝跪下。

這是族中單對族長才有的禮節。

洪範來到大華一年多,只在洪堅下達軍令的時候見過。

“磐叔,這是做什麼?”

洪範蹙眉,上前要扶。

然而洪磐沉身不動,只雙手抱拳。

“今日受命而來,絮叨本已太多,但還有一句話,我不得不提!”

他肅然道。

洪範沒有再扶,退一步側身敬聽。

“範哥兒,不止是我,遠在金海的其他叔伯也知你胸有溝壑、素懷抱負。”

洪磐一字一句道,直視侄兒雙目。

“可不論何時何地,還請你以個人安危為先……”

“須知你之一身,於金海洪氏,已有半壁之重!”

洪範聞言,默然半晌,重重頷首。

“我曉得了。”

他正身回道,受了這一禮。

······

傍晚,洪範在朝日府內設宴。

一方面是為沈鴻與洪傑二人接風,另一方面也是介紹他們與詹元子、白嘉賜認識。

與往日不同,這回是從興盛堂叫的菜,是以劉嬸拗不過洪範意思,也入了席。

沈鴻依舊留著光頭,也依舊豪爽,與詹元子聊得頗為投機。

反倒是洪傑有些拘束,無法把洪範當做同輩。

酒足飯飽後,西京城已被籠在月下。

洪範送回洪磐,回演武場加練了一個時辰的控沙。

自井水處衝了涼,他沿側花園回屋,卻見一人獨坐亭中、正隨手往池裡灑著魚食。

“嘉賜,今日怎麼有此閒情?”

洪範喚道,步入亭中。

水中千紅霎時渙散。

“其實沒有閒情,只是有些事還未想明白。”

白嘉賜搖頭道。

洪範在亭中坐下。

片刻寧靜後,錦鯉們又在水面匯聚,爭搶起僅剩的漂食。

“今日申時(下午三點),我去了明月樓,見了紅荔小娘子。”

白嘉賜突然說道。

“一間狹小靜室,一桌小食,一壺梨花白新酒,總共不過一個時辰。”

“我還專撿了一日間最便宜的時候去的,仍然花了六兩銀子。”

他說著,笑容綻開片刻,很快又隱去。

“看你這樣,是聊得不好?”

洪範問道。

“原本是好的。”

白嘉賜回道。

“只是我後來忍不住又問了上次的問題。”

“你是說,她為何想當花魁?”

洪範回過神來,介面道。

“對。”

白嘉賜點點頭,看向洪範。

“我今日才知道,原來乞巧節那日的三位花吟都還是處子——因為尋常歌姬賣的是姿色,花魁賣的是風雅。”

“難怪她想當花魁。”

洪範恍然道。

“是啊,當了花魁,便不用隨意接客了。”

白嘉賜話音幽幽。

“但西京幾條煙花巷,足有數千女兒。”

“花魁人人想當,一年卻只一位……”

他說到這裡,扭過頭,嗤笑一聲。

似乎在笑紅荔,又似乎在笑別人。

笑聲彌散,園中更寂。

“洪範,你練武幾年了?”

白嘉賜突然發問。

“快四年了。”

洪範回。

“我有六年了。”

白嘉賜垂下頭。

“從前在靈犬門只悶頭練,什麼都不想。”

“可最近,我時常泛起一個念頭——我究竟為什麼要練武?”

洪範沒有再說話。

他能聽出來,白嘉賜並不需要別人的回答。

風從指尖溜過,微冷。

兩人便這樣默默坐著。

直到魚群散去。

直到月上天中。

直到園中起了簌簌錚錚之聲,如波濤驚夜。

“入秋了。”

白嘉賜輕聲說道。

洪範起身回望,落目處,見開了滿園、彷彿會一直開下去的無盡夏徐徐凋謝。

芳園此時浸月。

夏花淚灑青藍,嫁入西風。

PS:今日只有一章。

白嘉賜是大華武人的一個縮影,用些筆墨寫他,是為了做些表達。

但後半章畢竟太不網文,我琢磨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刪改。

另,上架時首訂五百八,今日均訂過了三千。

算是個小里程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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