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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同袍很快就帶著冷屏啟程了。梅縣丞送了他一程,便獨步回到衙門大堂,從腰間抽出那匕首來,顧自觀賞。他拔下刀鞘,眼睛裡冒著金光,死死盯著光滑的刀面,心底湧起一股說不出的自豪感。
“我他媽能有今日……”梅縣丞將匕首一收,哈哈大笑。
“來人!給我升堂,有要遞狀子的儘管傳喚過來!”他拍了一下醒木,大聲吼道。
陳同袍在揚州府的首府江都下了馬。他令冷屏牽著轡,二人偕同進城。
陳知縣先找了一家客店,付了宿銀,才準備問一問賭坊的去處,好早點還了賬。
冷屏卻勸他說:“您大可不必著急,應先摸索摸索這賭坊的底細才是。萬一那裡不好對付,您沾上什麼事情,就麻煩了。”
陳同袍深以為然,遂先安頓下來,閒時到處尋訪人家,以求聽得這賭坊的些許訊息。
不過這訊息也搜尋得快,僅僅幾日後,他便拿準了這賭坊的來龍去脈:原來這開賭坊的掌櫃名喚文忠,是揚州府內名聲顯赫的地痞,仗著自己有一二錢財,招致亡命之徒,開設賭坊當鋪,勢力漸漸做大,百姓無不畏他。文忠為讓生意長久地幹下去,還聯結上了官府,和揚州知府等人都稱兄道弟。他便恃此胡作非為,無人敢怨一句。
但這文忠因賭坊開得慣了,極為厭惡那種一毛不拔的吝嗇之輩,就算只是幾文錢的小事兒,也絕不想和這類人有交情,結果大多都是一紙斷交,並要攆了人家家眷出城,不許在江都過活。這文忠處理何事都是這般蠻橫無禮,故在此地沒交幾個朋友。唯獨有位開染坊的過楚子,敬佩他直來直去,豪爽義氣,多與之來往。
尋到這裡,陳同袍便點到為止,與卓冷屏道:“他與官府結識深厚,我若借還賬的名兒巴結得上,豈不妙哉?”
冷屏思慮一會兒,獻策說:“這文掌櫃既厭惡吝嗇,大人就該多帶些錢給他,以示慷慨。”
同袍卻搖搖頭:“不然。他賺得盆滿缽滿,幾十兩銀子必看不在眼裡,怎能記我的人情?不如買件稀珍之物送去,更彰我的誠意。”
冷屏聽了,只是微微點頭。
同袍見無了事,便穿上袍子,起身欲走,卻突然被她輕輕拽住。
“陳大人,您稍等等。”冷屏的語氣十分柔和。
“什麼事?”他轉過頭問。
“我自從跟您出來後,都沒說上一句正經話呢……”冷屏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什麼正經話?”陳同袍的神色依舊木然,“正經話剛才就就議過了。”
“民女只是想和大人聊聊天,聊幾句話……什麼都行。”冷屏低聲懇求著。
他拽拽衣領子,“我還有要緊事去做,回來吧,等我回來再說。”說罷,也不看她一眼,徑直推開了門。
他很快就在大街上尋見了賭坊。這賭坊便正大光明的開在大路中央,行人走在一旁,也不以為怪,順眼望去,都能看見衙門的大堂。雖然還隔著一條巷子,但對於府衙這種不容侵犯、代表權威正義的清淨之地來說,還是太過於近了。
他徑直走到賭坊門口,一掀簾子,便低頭進去。還未及舉目四顧,耳邊就漸漸傳來陣陣嘈雜之聲:人們的吼叫和骰子的亂響交雜在一起,幾乎不把耳朵給震穿了。
他抬起頭,見屋內擺了七八張大桌,桌前滿滿聚集著光膀子的大漢,粗喊粗嚷,有的賭急了,還大打出手起來。
“這位客人!在這,在這!您得先在薄上登個名兒呀!”
陳同袍回身一看,櫃檯那裡有個夥計,在人頭攢動之中朝他揮手。
他不說話,走了過去,倚著櫃檯,便說道:“你們掌櫃的在哪兒?引我過去。”
夥計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冷笑道:“您是什麼人?文掌櫃豈是說見就能見的?”
“呂正甫,認識?我是他的朋友,特來給他還賬。”
“那誰……”
陳同袍二話不說,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官憑:“夠嗎?”
夥計見了,忙點頭哈腰:“夠了!請,大人請!”
說罷,夥計帶著他上了樓,走到二樓角落的一間屋前,叩了叩門:“文掌櫃,呂家的人來還賬了。”
“進來。”這聲音低沉雄厚,不怒而自威,足令人腿腳發軟。
夥計向陳同袍使了個眼色,隨即輕開了門,引他走將進去。
文忠就坐在一張大紅色的棗木桌後,見生得面板黝黑,毛髮茂盛,頭髮髒兮兮的,好似幾個月都沒洗過;四肢上都是結實的腱子肉,看著孔武有力。他手裡捏著一支筆,旁邊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猶如石像一般杵著,目光冷峻。
“過來。”文忠低聲命令道。
夥計聽了,踏著碎步前去,在他耳旁悄悄說了幾句話。
“好。”
文忠推開他,便抬頭望向陳同袍,微笑著說:“陳大人,幸會。”
“幸會。”陳同袍行了禮。
“坐下吧。”他一招手,兩個漢子登時抽出一張椅子,放在陳同袍的面前。
陳知縣並沒猶豫,從容坐定。
“聽說你是要幫呂家還錢的?”文忠指了指那夥計,“在抽屜裡找呂繼壽欠下了多少錢。”
夥計嫻熟地蹲下去,扒開櫃子的抽屜,‘噼裡啪啦’地翻著,文忠則趁此閒餘之時,沉靜地端詳陳同袍的面貌,但死活也看不穿他的心思。
“找到啦,”夥計拿出一張單子來,“呂家共欠咱賭坊……一百兩。”
文忠聽罷,斜著眼,問陳同袍道:“你可付得起?”
同袍也不作回答,只將褡褳扔過去:“裡面有銀票,還夾帶著些碎銀子,您取一百兩就行。”
“你難道不怕我全拿了?”文忠拽開褡褳,笑問道。
“您這行又不缺銀子,哪怕一百兩說丟也就丟了……不過還錢嘛,文掌櫃只講究一個信義。”
這一句話直戳進他的心裡了。文忠是個痛快人,當即一拍桌子,哈哈大笑道:“你這人話說的真明白!”
言畢,他拿出幾張銀票,隨後將褡褳扔回陳同袍懷裡;同袍低頭一瞧,果然只取了一百兩,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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