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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送走吳思經之後,葉永甲與蔡賢卿也離開了縣衙,二人仍穿著一身便服,到客店裡隱瞞了姓名住下,掌櫃見他們這樣打扮,也不懷疑,收過銀子,忙令人安排了間空屋。
“這客店是誰的,查過沒有?”葉永甲一面去取蠟燭,一面問道。
“廷龍小聲些,”蔡賢卿回身把門閂插緊了,“以防萬一。”
葉永甲默默點了點頭。
“您放心吧,就算這家店真是那廝開的,他也不敢拿我們怎樣,說話謹慎些便是。”蔡賢卿不以為然地坐到椅上。
眼看天色漸晚,葉永甲在桌前點了一枝蠟燭,隨即說道:“今日可謂收穫頗豐,多賴蔡老步步為營,才把他的話全都套了出來。您看他出的那條計策,可從來沒有和我們商量過,必是與番商暗中通謀,提前設好的計劃。我適才思考了一會兒,對吳思經的動機有了種種猜測,但實在拿不準主意……想與蔡老討論一下。”
“嗯,我心中同樣疑慮,”蔡賢卿面色凝重,“最好今晚琢磨出個應變的法子,不能一直處於被動。”
“我十分明確的一點,就是吳思經可以在運送木材上獲利。此人唯利是圖,若不如此,他是絕不會這麼提議的。”葉永甲道。
“但木材怎樣都要運的,為何非得叫我們自工部取?”
“對啊,工部……工部……”
葉永甲緊皺起眉毛,不停地念叨著這兩個字,也不知來回唸了多少遍,卻忽而在某一刻默不作聲了。
“怎麼了?”蔡賢卿關心地望向他,見他的雙眉慢慢舒展,目光裡也透出了興奮之色;為防看不真切,他又藉著火光點燃了另一根蠟燭——葉永甲整張臉的輪廓都清晰了。
“蔡老,這極有可能是他們內部分歧的結果!若是自購木材,或者行船遠運,皆須花費不少,因此眾番商不願分利,才有了吳思經轉求朝廷這一著。番商們減輕了負擔,自然就肯與他分享好處了。”
蔡賢卿不禁猛地拍了幾下大腿,哈哈大笑:“廷龍這些話果真鞭辟入裡!老夫佩服!”
葉永甲連忙謙虛了幾句“豈敢”,即又言曰:“這傳教的心術不正,與官府素有來往,如不除之,早晚釀成大患。明日我等再試他一試,如仍無悔意,當密請朝中派官拿人。”
蔡賢卿勸道:“葉大人不可心急。那群番商與吳思經互為表裡,你抓了他去,他們就沒了一個可倚賴的同黨,則有投鼠忌器之嫌。況且那條計策還算不錯,能給邊關節省一些時間。為了目前的大局,暫時忍氣吞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
葉永甲聽後,也感到自己的發言衝動了:“但我們不能紋絲不動。既然有這麼一個缺口可資利用,不如設下一個離間之計,激化他們雙方的矛盾。”
“如何離間?”
窗外颳起一陣冷風,葉永甲將手掩蓋住了火苗:“等等吧,相機行事。”
葉永甲終歸依照吳思經的建議,寫下了一道專門上呈工部的密奏,令人火速寄送回京。這本奏疏並未在京城引起什麼風雨,鈕遠等人一致認為此議可行,只討論了兩天,便使工部向寧河發了回批。
吳思經聽說工部準了,登時欣喜若狂,儘管四位客商不願動身,但在他的百般催促之下,還是一齊趕至了寧河。
葉永甲坐在二堂中央,環視四周,看眾人已經坐定,便咳嗽一聲,從懷中徐徐掏出了工部的批文:“前幾日吳主教向我提的議,諸位客人亦同我講過,所以我就採納眾意,稟求了朝廷。這不,的確收到了工部的批文。為公平起見,公文我還尚未解封,交由諸公一起拆看。”
吳思經直笑著說:“還是葉大人英明……”
“來人,拆書!”
寧河知縣一聲令下,一名書辦從門外閃了進來,他手裡捧著一隻漆盤,隨後放在桌上,將公文的封皮撕開。
“你從這裡走到那兒,”縣令劃了一個圈,“依次給諸位客人觀看。”
“是。”書辦頷首答應,遂將公文擺在漆盤中間,先轉到葉永甲、蔡賢卿兩人面前。兩人無甚反應,只是滿意地點頭;再轉到絡腮鬍的面前,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抿著嘴不言語;次至胖番商面前,他則頗為驚愕地瞅了瞅兩旁,與前者對視良久。
待另兩位瞧過了,書辦便老老實實地走到吳思經的正前方。吳主教鑑於前幾人的凝重反應,心情陡時開始忐忑了,他的眼睛甚至不敢往下看,爭奈書辦一個勁的往前遞,便深呼進一口氣,喃喃讀了起來:“葉侍郎言之極是,然工部財用匱竭已數年矣,如再徵取倉庫,則遇急發之役無以應付……若建廠之事推託不得,必當以錢銀購之,示與諸商共議。”讀到最後,他的腦子裡像是遭了一通震雷,整個人都懵住了。
“葉大人,我們不是要買,是要空手去取!”絡腮鬍埋怨道。
葉永甲一臉無辜地說道:“此為朝廷的定論,本官焉得擅作主張?除非諸位到京師爭辯,我可以為你們引路。”
吳思經與番商們面面廝覷,看著這封公文所用的‘必當’兩個字眼,知道朝廷的態度十分強硬,縱算進京也不敢說什麼了。
“這接下來的事,我也不能為各位做主,”蔡賢卿亦附和著說,“你們自己內部商量一下,如果不願意呢,就當做無事發生,你們按原定計劃做吧。”
葉永甲旋即又拿出一份公文,拆開看時,是工部附的一張價表,上面將磚石、木材的價格已經一一列好了。
“啊呀,”葉永甲裝作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工部還很體諒諸位的心情,留了一張表供諸位參考。你們參詳參詳。”
眾番商接過表看,買價的確不算太貴,不會折損多少經費,但又憂心忡忡地望著吳思經——顯然是害怕後者從中分利,這負擔可就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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