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七十八章 激商、穩局(六),清明祝,古橋頭,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您看完了嗎?”信使微微將眼皮一抬,“恕在下無禮,但我要急著回去交差。”
吳思經凝視著手上的信件,表情極為沉重,尚不知如何作答,可耐不住他連聲催促,只好將皮肉抽動幾下,勉強笑了出來:“足下不必焦急,此事純屬子虛烏有。那個葉大人要窮治我的罪行,苦無實證,我再送羊給他,豈不成了自尋死路?況且我與縣老爺利益相系,巴結他卻沒有半點好處。回稟縣令,勸他勿生懷疑,以中他人奸計。”
信使這才長作一揖,拜別而去,吳思經只是目送。
“老主教,這信上寫的什麼?”絡腮鬍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吳思經掠了他們一眼,便不以為然地冷笑幾聲,扔開信說:“無妨,是那葉永甲使得離間之計。他與知縣說,我送的那隻羊原是給他的,就引得知縣的懷疑了。但諸公都知道,那隻羊是早早備下的,我本人則一直未出教堂半步,甚至連一個長隨都未派出去過,怎能突然和葉永甲通起信來?可知其用心之歹毒!”
眾人如往常一般面面廝覷,尷尬片刻,方才各發大笑,紛紛附和道:“此處官員欺負我等外人,不足取信!”
“這書信留著也晦氣,”吳思經悶悶地嘆口氣,“來人,點支蠟燭。”
言罷,便有一個長隨拿著蠟燭上了廳,用火絨點燃了,奉到吳思經的面前。
絡腮鬍偷偷將眼睛移過去,死盯著吳思經佈滿皺紋的手,這隻手把書信捏成一團,放在燭火之上,漸漸被火焰吞滅。
“朝廷的文書到了。”李文守手持一張密封的文書,就置放在知縣面前,冷冷地丟擲一句話。
“我……我能拆嗎?”知縣雙手不敢動作,膽怯地望向他。
“你可以拿起來看看,”李文守道,“反正有你想要的東西。”
知縣緩緩將手伸去,剛把文書托起,裡面又掉出來一張黃麻紙,嚇得他眉毛一抽。
一經開啟,那張乾淨的銀票赫然出現在他眼前,他心裡一陣激動,暗想:‘葉大人所言果然不差。’又拿開銀票,見其上寫道:‘聞寧河知縣於建廠之事頗有助力,特賜銀三十五兩,以嘉其功。’文字下方的確是中書省的戳記。
“多謝奉相,多謝丞相……”他連忙向北面欠欠身子,以示尊崇。
“記著丞相的恩情就好。文書不用再看了,直接交差役轉交番商便可以了。鈕相派人對我說,如今眾番心懷鬼胎,切不可被他們抓著把柄。你應當再三囑咐下人,不許擅行拆看,如果因此惹出了麻煩,定要拿你是問!”說罷,李文守揮袖轉身,大步離開。
知縣本就是庸懦之人,已得了朝廷的賞賜,哪還敢心存違逆,慌忙答應了兩聲,送著他走出書房。
知縣回屋之後,不僅沒有擅開文書,還怕下人不肯誠心辦事,特意叫書辦蠟封起來,遂安心交給差役,令選好馬速赴北塘。
忙完公務,知縣心情大悅,急命伙伕將羊骨頭燉了,晚上要大補一通。伙伕雖然乏累,但也無可奈何,又為他做上一大鍋羊湯,為之送去;後者藉著冷酒下肚,很快就將羊骨湯全吃盡了。
“你們幾個差役,愣著幹嘛?他媽的,叫你們呢!過來一下,幫我收拾碗碟!”他喝得臉色通紅,言語都有些粗魯。
幾個差役被他這一吼,腦袋都發懵了,但看他喝了酒,便不打算招惹,老老實實地收了盤碟,擦了桌子。
“滾!”他像驅狗似的揮揮手,咧著嘴大笑起來。
“小人……有話講。”
“講什麼東西給我聽?若講的是公務,我狠狠……狠狠打你一百棍!”他卷著舌頭說。
“不是公務,是葉大人他們想和您飲酒慶祝一番,還有一桌大魚大肉等著您。”
“慶祝?”他拍了拍腦袋,似乎是細想了一下,“對,對,此次建廠之事大成,朝廷獎我立了首功,故而有慶祝之說。還有酒喝,就去……”
“諸位大人,開門!”
木門發出咚咚的猛響,葉永甲等回頭一瞧,見紙窗果外有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戴著一頂烏紗帽。
“喝酒了。”蔡賢卿低低地說道,然後俯下身子,小跑著回裡屋了。
“哦,來了!”葉永甲推開門,作了作揖,“知縣大人,我們可等好久了。”
“都怪那群混賬……不早早跟我說明……”
知縣看他有扶的意思,就將胳膊搭了過去,那葉永甲把他拽過來,貌似攙扶,卻順勢往他肩上一推,叫他踉蹌幾步,跌倒在地。
咚!
兩扇門迅速被關上了,風聲呼嘯而過,迷迷糊糊的知縣頓時精神起來,他一抬頭,還未看清楚房間的構造,便被迎頭澆了一大桶水。
“誰叫你小子喝酒了?”蔡賢卿提著木桶,冷笑道,“清醒清醒,好能聽進去我們的話!”
知縣一個哆嗦,醉意瞬間消失了一大半;他甩甩身上的水,旋即爬起來,圓睜的眼珠裡透露著滿滿的驚恐。
“頭,頭痛。”他的舌頭還是放不下來。
“坐。”葉永甲為他搬過椅子。
“你可知道,給你的文書上寫著什麼?”葉永甲在他身背後低聲言語,聽起來十分嚇人。
“不是朝廷議好的鑄造方案?”
“錯!”蔡賢卿厲聲喝道,“那封信根本不是朝廷所發,而是由李參政代筆,寫盡了你與吳思經合謀犯下的種種罪行!”
這段話不啻於一聲驚雷,從天靈直直貫穿了知縣的全身!他整個身體都癱軟了,從圈椅上慢慢滑下,幸而有蔡賢卿按住了他的雙腿,讓他重新坐了回去。
“大人……大人啊!”知縣抓住了葉永甲的衣袖,痛哭流涕,“我是犯了這彌天大罪,但實是番人狡猾,屢次相逼,與我無甚干係!”
“你前幾個月為了替吳思經洗清罪證,將他的產業都轉讓給了官府,今又收取他的羊肉,也都是無可奈何嗎!”
“你們如何得知?”
蔡賢卿道:“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做這些事,自有人在暗處聽著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