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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大人,”正在此時,一名心腹忽走到他的面前,作揖道,“我看柳丞相必不會大張旗鼓地調查工部一案,以使我等有警懼之心。當是從別處下手,然後順藤摸瓜才對。”
眾人聽罷,頓無了喧譁之聲,紛紛點頭。宿宗善聽他說得也有了幾分眉目,便抬手示意:“你繼續講。”
“自上月以來,就有不少外官來依附大人,或是賄賂之進出,或是遷調之變動,種種希求,無不照應著他們。那些人不比咱們京官,做事前都要向您打個招呼,往往是管束不到,沒一雙眼睛盯著,就開始胡作非為起來。地方上禍害禍害百姓倒也罷了,敲骨吸髓,此乃作官常有之事;可就怕他們打著您的旗號,越權行事,一查恐怕就要出問題。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儘快聯絡上外地的官員,獲知彼處之情形,以免被人所趁。至於朝廷裡面的幾樁公案,暫且丟在一邊為好。”
難得碰見一個講理明白的人,宿宗善簡直大喜過望,也不細細挑他的毛病了,當即肯定了這一計劃,連夜派人至鄰近州府,向黨羽們告知了朝廷的變故,叫他們在這段時間收斂一些,莫要留與他人把柄。
可鈕遠的動作終究要快上一步。他早早徵得了柳鎮年的同意,便迅速命令告假在家的副司禁呂迎山進入史修慎大營中接管舊部,由他派遣兵丁傳信與各省巡撫,限期捉拿‘宿黨’中人。
呂迎山素以偵察行蹤為務,手下的軍兵個個手腳利索、健步如飛,當晚挑了幾匹快馬,走上官道坦途,朝著四面八方奔去。
一天後,正是在天矇矇亮的時節,宿宗善的心腹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半程,禁軍中就已經有人抵達了河南、山西兩處,見到了當地巡撫,將來意鄭重地說了一遍。巡撫對屬下們的來歷背景那是瞭如指掌,豈會不知宿黨為何人?平時還畏懼他們三分,可今日眼見柳丞相都不願保他們了,怎能放過這一個天賜良機?河南巡撫意見最大,力度最狠,僅僅觀望了兩日,篤定來人絕非試探之意後,便奉承著他的意思,匆匆寫好了一份名單,叫官兵前去抓人。
不巧的是,宿宗善派來的心腹今日方到,正在與開封知府相談甚歡,忽聽門外一陣急響,官兵徑直擁進屋來,把桌子椅子橫七豎八地掀倒,二人躲無可躲,被統統捉了出去,丟進大牢審問。
知府自知證據俱在,難以抵賴,生怕遭了衙役毒打,老實認下貪汙、弄權等罪,手畫了押;那位宿相的心腹並非有志氣的,看到此情此境,嚇得魂飛魄散,只朝著巡撫大人搗蒜似的磕頭。不過巡撫見其行蹤可疑,不肯聽他的求情,叫衙役給他渾身上下正了一番骨頭,弄得此人苦不堪言,終於把宿宗善的名字交代了出來。巡撫十分欣喜,連忙收了供詞,修表上書。
‘嗡……’
中書省的西洋鐘錶突然響起,柳鎮年往那裡斜乜了一眼,就又將目光轉回來,手按著密封的奏件,沉著臉道:“諸位,請坐吧。”
滿大廳坐滿了各大掌事的官員。魯之賢最後一個趕到,朝著眾人笑了一笑,表情有些尷尬,輕手輕腳地坐下圈椅。
“今天我從河南得到了一個不小的訊息,”柳鎮年的手在牛皮紙封面上划動,“你們中肯定有不敢聽的。誰怕聽就先出去。”
大家面面廝覷,神色凝重。
“天大的事我們替丞相頂著,怎會有不敢一說?您但說無妨。”宿宗善心裡已猜出了八分,只好顯現出無力的笑容,硬著頭皮說道。
“你們聽我念。本相不喜歡囉嗦,只念重要的。”說著,柳鎮年拆開封皮,將奏報取了出來,晃了兩下,大聲讀道:“經查,本省已獲河南貪贓枉法之員十六名,另有京師某司從官一名……其中以開封知府貪汙尤重,抄沒白銀共一千七百萬兩,黃金一百萬兩,其餘田宅僮僕無算……經供,該犯又侵吞公田,以親眷冒名為官,多數受京師大員包庇,故而久得無事。自京師所來之犯,亦供是此大員所為。”
讀罷,柳鎮年輕輕抬眼,特意去觀察宿宗善的神態,看他也只是微皺著眉而已。於是,他放下手中的文書,撣了撣衣袖:“他當然清楚自己指的是誰,但害怕惹上是非,不願同我等明說。這‘京師大員’四個字,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啊!”
“近來戶部的虧空極為厲害,多半是這個人在其中作梗。應當對此案深究下去,嚴懲不貸!”曾粱急不可耐地起身勸諫道。
宿宗善對他的反應毫不意外,畢竟曾尚書性子急,是絕不想吃虧的人,所以他更在意其他官員的看法,緊緊地盯著他們。
兵部的葉永甲早已對這些骯髒事感到麻木了,甚至一副全不在乎的態度;可身旁的蔡賢卿坐不住了,他不考慮這個‘京師大員’到底姓甚名誰,徑直說道:“國家本就艱難,卻還要被這等奸臣盤剝一番,誰能忍得?求丞相徹底查清!”
宿宗善的眉毛抖動了一下,他連呼吸都艱難了起來。
“不說話的,是反對嗎?”柳鎮年用冷眼一瞥。
“我等願從柳公之命!”臺階下的官員們慌忙深揖回答,宿宗善更是緊張到了聲音發抖,幸虧淹沒在了一片呼喊聲中。
“你們支援便好,”柳鎮年點著頭說,“但本相尚不清楚事實,如若擅行懷疑別人,太容易錯殺忠良了。”
宿宗善聽到這句話,心裡才算有了一絲安慰,暗自吐出一口長氣,緊繃的面容也鬆弛下來。
“故而本相認為,當去開封巡視一回,親往審案,所謂眼見為實嘛。日期就定到後日,六部堂官和都省省臣都要一併跟從,就如當年……巡視青萊一樣。”
“至於京城內的事務,就全交與桂太尉和太子共同處置,我等儘量早些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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