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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矇矇亮。
按照慣例,吃了“天光”,陳澈自身力氣,已經增長至上千斤。
他披上衣裳,望著桌上的三塊木牌,不禁露出會心的笑容。
第一塊,柳木牌,獵戶籍貫。
是他從“逃奴”,到“門客”的驚險一跳。
過程雖然危險而艱辛,卻也初次撞破了趙府的樊籠,復返自由身;
第二塊,桃木牌,武童生。
他偶遇黃皮子,僥倖狩殺,因而獲得了做官的資格,也順利搭上了巡山司的關係,有了很硬的後臺;
第三塊,白樺木腰牌,巡山司試小旗官。
任職廟事房,秩比從九品,他得到了探查山神廟秘密的資格,也受到了縣尉的關注。
三塊牌子,三種身份,俱是陳澈本人過往努力的證明,以及“牽羊倌,加點”的結果。
而另一頭。
趙茹緊趕慢趕,熬了一個通宵,終於將知羞草與莽草,密密縫製成了一雙優質芒鞋。
她拿著鞋,來到陳澈房間,淺淺一笑道:
“試試,看看合不合腳?”
“茹兒姐,辛苦你了~”
陳澈望著趙茹的黑眼圈,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伸手接過。
心中也暗暗決定,等山神廟的事情處理完畢,就去街上轉悠一圈,帶些禮物回來。
青紫印璽抖動:
【和羞走:牽羊倌隨身秘寶之一,以知羞草與莽草製成的芒鞋,穿上後,足能抓地,登險峰峭壁,如履平地。】
【注:若加入活齒木精樹心,以名工巧匠雕琢,納入鞋底,可進一步升級為“謝公屐”。】
“很合腳,穿著很舒服。”
陳澈穿上和羞走,一時心癢難耐,便瞅準了院牆夾角,縱身躍起。
在兩面牆之間的夾角,左右橫跳。
踏,踏,踏!
只幾下的功夫,陳澈已然登上牆頂。
就像是紀錄片中的那些跑酷高手,且這還是建立在他不曾用手的情況下,雙腳踏牆,步步高昇。
“妙啊~”
陳澈驚歎一聲。
腳下的芒鞋看似平平無奇。
但是,每當鞋底接觸牆壁的瞬間,就像是粘附在上面一般,具備極大的摩擦力,難以墜下,極為神奇。
牆下,趙茹看得半驚半喜,覺得自己男人愈發厲害了,卻也很守本分,陳澈既然沒說,那她也不會貿然詢問。
只提醒道:
“山神廟兇險,遇事不要衝在最前面,辦完事就早點回來,我在家等你。”
“知道了。”
得此神裝,陳澈心中大喜過望,立即出了院門,去尋孫鳳青與王百勝。
這二人,在他心中的信任名單裡,排在前列,一個是攻守同盟,一個是半師之宜+同仇敵愾,讓人非常放心。
不消片刻。
王百勝得知此事,拳頭瞬間攥緊:
“程老狗這廝,絕對沒安什麼好心。”
“這忙,我幫定了!”
“澈哥兒,程老狗有官身,不好殺,但私下裡打一頓,卻也在官府的容忍範圍之內”,孫鳳青攥著刀,冷聲言著:“以理服人是不可能的了,那便以武力服人。”
“兩位師兄,目前暫時還不知道程獄的企圖,不妨將計就計,看看他究竟要耍什麼花招?”,陳澈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您二人在廟外尋處林子藏身,一旦出事,便立刻趕來。”
“嗯,有道理。”
王百勝點首認同,孫鳳青表示俺也一樣。
最後。
陳澈找到了樊東流公子,希望能借一筆“開拔費”。
金錢開路,方能一路順風。
…………
軍營。
錢勝做了多年總旗官,素來知曉“西冷松,東樊烈”之間的宿怨,既然樊、趙兩家,以“陳澈”為擂臺,下場角力,那麼,他就得一碗水端平,如此,才能遊刃有餘。
當然。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那一筆臨時送來的“開拔費”。
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與“樊老莊主”的雙重面子,錢勝心中的天平,不再傾斜。
吩咐道:
“馬漢,你本是隊正,卻犯了錯,如今降職為什長。”
“若能立功,或可官復原職,我便給你這個機會,跟隨陳大人,去神廟探查一番。”
“但能不能掙得軍功,就看你們的運氣了,畢竟,若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中老廟,縱使拆了,也只是苦勞,而非功勞。”
“卑職遵命。”
馬漢性子沉默,不喜言語,得到命令後,便立即攜麾下的九名士卒,在營門外默默等候。
而程獄的臉色,則驟然難看了許多。
他找了個如廁的藉口,溜了出去,吩咐自己的親信,將此變故,告知趙府。
待到陳澈乘車趕來,他翻臉比翻書還快,立時便擺出一副笑臉,主動迎了上去。
誇讚道:
“陳大人,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您這副打扮,挎刀背箭,銳氣非凡,難怪連趙府也畏懼您三分。”
尬吹是吧?
陳澈邁步下車,看了程獄一眼,心中頓時冒出了兩個詞,一個是“笑面虎”,另一個是“口蜜腹劍”。
心頭裡,他想給程老狗一個左正蹬,一個右鞭腿,再來一記左刺拳。
但明面上,他還是保持禮節,微笑道:
“程大人,您也是本鎮試小旗官,按理來說,麾下該有一隊士卒,但秦縣尉也說了,只允我攜二十精兵,何必麻煩您出馬呢?”
聞聽此言,一旁沉默佇立的馬漢,嘴角也不禁微微勾起,暗藏著些許嘲弄笑意。
程獄笑容一滯。
雖然理論上,他能管轄的兵額為三什,但實際上,他幹得都是一些髒活,黑活兒。
手下只有些被排擠出作戰序列的老兵油子,能管十六七人,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
剩餘的名額,全是空餉。
且空餉的錢,七成要分給錢勝,他自己,至多能得三成。
他訕笑著:
“我也只帶了一半士卒出來辦事,總共十七人,馬漢兄弟,也帶了九人,加上陳大人,也不過二十九人,只是一次額外的任務罷了,秦縣尉要得是結果,稍多些人,不打緊的。”
“哦,是這樣啊。”
陳澈故作恍然,猜出了程獄其實是“打腫臉充胖子”。
但這廝具體要做什麼,還有待探查,不能輕易出手,畢竟,官身既是對自己的保護,也是對程獄的保護。
幾人稍稍熟悉以後,便馬不停蹄,趕赴仙姑山。
陳澈、程獄與馬漢三名軍官在前,九名士卒居中,挑著八桶黑狗血,十幾名老軍漢,則勾肩搭背地綴在隊伍最後頭。
沿途中。
隊伍路過了大將軍廟,他有心敬香三支,但時間緊,任務重,便只能“下次一定”,向著仙姑尖行去。
也正是此時。
廟後空地。
一名陳澈極為熟悉,相貌俊俏,但又不該出現在此處的白袍公子,緩緩繞過大將軍廟,凝視著上山的隊伍,眼中帶著些許寒意。
空氣中,忽然顯現出一“虎爪狀”鬼物。
它不滿道:
“怎麼多了十名軍卒?你這具身軀的父親,拿出百畝茶田,也未能打動錢總旗嗎?”
“無妨,仍在本公子預料之中,讓這些士卒,一起陪葬便是。”
開口說話的俊俏白袍,並非尋常百姓,而是曾經走火入魔,本該臥病在床的趙府嫡子。
趙無極。
未曾服食三奇蛋,“他”卻於前夜奇蹟般地甦醒過來,不知驚呆了多少趙府下人,也讓趙冷鬆手捧髮妻遺像,當場落淚。
不管趙無極提了什麼過分要求,哪怕是百畝茶田,趙冷松一臉溺愛,全都答應了下來。
然而。
若是百年前的初代刀莊主人-樊東山在場,定然能夠一眼認出趙公子非人,乃是妖孽。
更準確來說。
是曾經侍奉山君的狐狸神吏之一。
歷時近兩月,他終於磨盡了趙無極的生機,奪舍成功,復生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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