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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缺與牧青瑤遠離了遊子湖。

走在安靜的小徑,牧青瑤還在剛才的震撼中難以自拔。

雲缺反而早已恢復正常。

管他騰蛇還是蛟龍,只要不咬我就行。

至於天下災禍,雲缺才不在乎,自己神魂裡就有個大禍,指不定哪天會爆發。

“災禍若起,受罪的還是百姓,天道不安,不知何時天下才能真正太平。”牧青瑤憂慮道。

“災禍都不知道來不來,你先杞人憂天,累不累呀。”雲缺道:“也許是那條大蛇見我在它的地盤佔了郡主的便宜,它嫉妒,於是冒個頭來示威。”

牧青瑤略帶憂慮的神色,被雲缺一番話逗得煙消雲散。

狠狠掐了下雲缺的手背,牧青瑤嘟起小嘴道:

“剛才的事,不許跟別人說!”

“下官遵命,肯定守口如瓶。”雲缺打趣道。

牧青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種女兒家的小舉動,只有在雲缺面前她才能做得出來,平日裡絕無僅有。

夜已深了,雲缺打算送牧青瑤回鴻儒殿,結果牧青瑤要去百花殿。

“我想找你們百花殿的商人房石,聽說他經常售賣各種法器符籙。”牧青瑤道。

“還能存錢借錢呢,你想買什麼。”雲缺道。

“一種特殊的獸牙,需要六階程度才行,必須至陰至邪,很罕見,不知房石有沒有得賣。”牧青瑤現出為難的神色,好像有什麼煩心事。

“六階獸牙?用來做什麼?”雲缺奇怪道。

牧青瑤說出原因:

“十七年蟬圓滿之後,需要師尊協助我開啟識海,你們武者叫做破神藏,我們儒家稱之為開天門,意思是一樣的,唯有如此我才能真正獲得七品修為,天門不開,修為不存。”

“儒家修士衝擊七品格物境的時候,需要準備一份與自身氣息截然相反的材料,取其相剋之力,來作為開天門的鑰匙,妖物的獠牙充斥著妖邪氣息,正好與儒修氣息相反,是最好的材料。”

聽聞緣由,雲缺不以為然的道:

“獸牙還不簡單,等我去妖山的時候順便給你帶點回來。”

牧青瑤緩緩搖頭道:

“我修煉的十七年蟬太特殊,相當於從毫無修為直接開天門,需要的獸牙必須至陰至邪方可奏效,妖山裡的妖獸獠牙大多無用。

師尊說獸牙的事要我自己想辦法,算對我的一次考驗,買到也行,抓妖也可,城內的坊市我去過,能達到要求的獸牙根本找不到,年底前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不知能不能買得到。”

雲缺知道牧青瑤的十七年蟬必須在年底成功,否則會前功盡棄,於是帶著對方找到房石。

結果房石手裡也沒有牧青瑤所需的獠牙。

“普通程度的六階獸牙好辦,但至陰至邪的型別實在罕見,我手頭沒有合適的,不過我家在其他國度的店鋪應該有,我可以派人回去問問,至少要等兩個月的時間才能運過來,不著急的話,你們先留下定金。”

房石給出了一個期限。

牧青瑤可等不得兩個月,只好作罷。

房石建議道:

“郡主要獸牙想必是為了儒家開天門,我知道一個地方能得到,而且絕對是至陰至邪的六階獸牙。”

“什麼地方有?”牧青瑤期待的問道。

“妖山之王,白玉蜘蛛的獠牙。”房石道。

牧青瑤聽完就洩了氣,告辭離開。

六階巔峰妖獸的獠牙,她一個毫無修為的弱女子如何能拔得下來。

“白玉蜘蛛的牙,需要幾顆才夠。”雲缺道。

“一顆足矣……你別去冒險!”

牧青瑤神色凝重的道:“妖山之王不是白叫的,那隻兇獸盤踞妖山上百年之久,沒人能獵殺,你剛剛七品正需要穩固境界,我不許你去冒險,我會想別的辦法。”

雲缺活動了一番筋骨,笑道:

“我又不是正常的七品武夫,六階妖獸而已,打不過至少我能跑,好多天沒動刀了,手癢。”

“太危險了,我怕你出事。”牧青瑤擔憂道。

“我活著就是一場危險,等好訊息吧,不過獠牙到手得給報酬才行,郡主應該知道,我這人無利不起早的。”雲缺懶洋洋的道。

“七品武者想要再上一步,需要耗費鉅額銀錢,我給你市價再多加五成的報酬。”牧青瑤好心的道。

她知道直接給錢,容易打擊到男人的自信,所以用了點小心機,打算在金錢上幫襯雲缺,畢竟靈芸郡主是不缺錢的。

其實牧青瑤多慮了。

以雲缺的臉皮程度,別說郡主給錢,就算街邊乞丐給錢,雲缺都照收不誤。

“買賣歸買賣,咱們這麼熟了,正常價就行,不過除了銀子之外得多加個報酬。”雲缺神色古怪的道。

“多加什麼報酬,你說,我都答應。”牧青瑤天真的道。

雲缺捏了捏兩隻手,壞笑道:“再來兩下!”

牧青瑤一張俏臉頓時霞飛雙鬢,紅得像個蘋果。

“壞人!”

牧青瑤瞪了眼雲缺,爽快的道:“成交。”

雲缺呵呵直笑。

本來也打算去妖山獵殺那隻白玉蜘蛛,結果平白多了一份好處。

回想起剛才的手感,雲缺強忍住流口水的衝動。

把牧青瑤送回鴻儒殿,雲缺途經演武殿的時候,正好看到許閒雲在授課,於是忙不迭的換上演武殿學子服混了進去。

這位先生實在脾氣古怪,都半夜三更了居然講課。

坐好後,雲缺發現自己身上演武殿的學子服有點多餘了。

周圍一群演武殿的學子,基本沒一個不認得他的,全對他橫眉立目。

雲缺一點不在乎,坐的筆直,仔細聽講。

今天許閒雲講的是拳法。

赤炎拳!

講完後,許閒雲親自示範一次。

一拳轟出,竟砸出一片烈焰來!

在場的學子無不驚呼連連。

雲缺看得如痴如醉,這才是武道強者該有的身手,拳震五行!

武夫給人的印象,永遠是粗魯莽撞,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平日裡出口成髒,大吼大叫。

之所以這種印象,因為大多低階武者的確如此,武道最適合那些沒什麼天賦的漢子,只要身體不差,再下點苦工就有機會成為九品武者。

而其他派系的修行者,動輒飛天遁地,法術更千門百類,施展出來不僅威力驚人,還美輪美奐,灑水成冰,劍出如虹。

其他派系最看不起的,其實並非武夫的戰力,而是武者的攻擊範圍。

人家離著遠遠的扔法術,你們武夫碰不到人家,只能挺著捱打,好似受氣的野狗,無能狂吠。

在看到許閒雲施展赤炎拳之際,雲缺明白了一點。

武者,也能用出無限接近法術的招式!

以許閒雲砸出的那片烈焰來看,至少能覆蓋他周圍三丈方圓的範圍。

加上武者矯健的身法與速度,在對敵之際,這一招赤炎拳如果施展得當,足以瞬殺十丈內的敵人!

儘管算不得多遠,但比起刀劍的長度,已經足夠驚人了。

刀劍的刀氣劍氣雖然也能離體攻擊敵人,但說到底僅僅是武者自身的氣機凝聚,威能遠遠不及刀劍本身。

可赤炎拳不同!

那是真正的烈焰,五行之力當中的火靈力!

雲缺估計許閒雲沒出全力,畢竟這裡是學堂,周圍全是學子,許閒雲的那一拳,威能應該還會更強。

離開演武殿之後,雲缺決定開始修煉赤炎拳法。

對戰時用不用得上先不說,這招關鍵能唬人吶,一拳砸出一片火焰,雲缺都能說自己是道門修士!

唬人的能力,在雲缺看來可比拳法本身的價值高得多。

回到西樓,墨老正坐在大廳裡喝茶。

大半夜的喝茶也不怕睡不著,雲缺腹誹了一句。

比起白天睡覺晚上授課的演武殿先生,墨老基本白天晚上都不睡,跟個老遊屍似的。

“天牢裡剛死個七品武者,想著您老應該用得上,就給帶回來了。”雲缺道。

“看過了,還不錯,煉製一番應該能儲存八品戰力。”墨老滿意的點點頭,道:“等煉好了,你拿去練手用。”

“多謝墨老。”雲缺道謝後,隨口問了句:“墨老能否看出屍體的死因。”

“蠱蟲所殺。”墨老道。

“蠱蟲?難道不是神魂受損而亡?”雲缺疑惑道。

“死因的確類似神魂受損,但不是。”墨老品著茶道。

“蠱蟲在屍體什麼地方?我仔細驗過,還切開檢查了內臟,毫無發現。”雲缺道。

“你才驗過幾年屍,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而已。”墨老哼了聲,道:“蠱蟲在死者的腦子裡,細如針芒,從頭髮根兒進去的,你能將屍體所有頭髮都檢查一遍麼。”

雲缺聽得十分震驚,並且大為佩服。

薑還是老的辣!

墨老驗屍這一手,不服不行。

得知負易的真正死因,雲缺不由得疑惑不解。

蠱蟲到底是負易押入天牢前就被種下,還是在天牢裡被人動的手腳?

如果是後者,那麼殺人兇手,就在天牢才對,正對上姜熵的說法!

而天牢裡,雲缺知道有一個人會用蠱蟲。

阿梅!

但阿梅與負易應該沒什麼仇怨才對,她沒有殺人動機。

一時理不清頭緒,雲缺不再多想,大睡了一覺。

天亮後,準備去刑部吃免費早飯。

一出西樓,發現門口圍著一群人。

為首的屠蘇一看到雲缺,頓時大呼道:

“神人出來了!快來看神人吶!”

雲缺都懵了。

回頭看了看,大廳裡空蕩蕩,就自己一個人。

“哪有什麼神人!再看揍你們!”

雲缺一聲怒吼,圍觀的學子呼啦一聲散去。

原地剩下屠蘇和滿申,兩人眼睛裡閃爍著一種虔誠之光,看得雲缺直噁心。

“說清楚,誰是神人?”雲缺掐住屠蘇的脖子質問。

“你、你呀!”屠蘇無比崇拜的道。

見雲缺瞪起眼睛,屠蘇急忙解釋道:

“訊息都傳開了,說你昨晚在遊子湖撒了一泡尿,結果把傳說中的神獸給滋了出來!你不是神人是什麼!你比我們草原的天神都要令人敬佩!”

雲缺聽得瞠目結舌。

把屠蘇掐得臉紅脖子粗喘不上氣來,才得知真相。

由於騰蛇沒有散發任何氣息,學宮內的先生們並不知情,不過有幾名當時在湖畔附近的學子看到了靈尊的身軀,於是訊息很快在學宮散播開來,引起一陣轟動。

傳聞這東西,三人成虎,越傳越離譜。

先是傳聞雲缺在遊子湖邊打鬥驚擾了神獸,後來演變成雲缺在湖裡洗澡,之後傳成雲缺在湖裡洗腳,再後來越傳越邪乎,最後變成往湖裡撒尿。

雲缺都聽呆了。

他沒想到會有一天,自己的傳說也能流傳在千年學府!

天牢。

雲缺沉著臉走進阿梅的牢房。

“負易,是不是你用蠱蟲殺的。”雲缺沉聲問道。

阿梅的神態恍惚了一下,現出不解之態,道:“我不認得。”

“剛關進來的犯人,我查過了,死於蠱蟲,整個天牢裡,只有你會用蠱。”雲缺盯著對方道。

“不是我。”阿梅搖頭道。

“不承認也行,刑部已經設下計策引穹舞離開學宮,在外面佈下天羅地網,你妹妹只要走出學宮一步便會被緝拿歸案,今天你們姐妹終於能在天牢團聚了,等年底一起問斬。”雲缺道。

阿梅一聽神色驟變,哀求道:“別讓她離開學宮!求求你!”

“求我有什麼用,我只是個小小的提刑官,天牢死了囚犯,害得我背鍋,我現在自身難保,哪有心思管你們姐妹的爛事。”雲缺道。

“是我殺的!人是我殺的。”阿梅直接承認道。

“承認了?你為什麼殺負易。”雲缺問道。

“我……我恨他!”阿梅低著頭道。

“承認就好,負易是皇城校尉,當初抄你家的時候,他沒少虐待你們姐妹,是不是這個原因讓你記恨在心,終於等到機會殺他報仇。”雲缺道。

“是!所以我要殺他!”阿梅低著頭道。

“是個屁!”

雲缺伸手掐住阿梅的下頦將其臉睱仰了起來,沒好氣的道:

“負易是八山城的守將,跟你家八竿子打不著,你連人都不認得,承認個什麼勁兒,詐你一下就上當,笨得像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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