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變成小川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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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夜晚，還是酷熱難當，絲毫不見丁點涼意。

因為在辦公室跟老蔡聊了一小會，阮萌比平時晚了十分鐘才回到家。

"爸、媽，我回來了。"

開啟家門，剛招呼了一句的阮萌，進門一看就愣住了。

那個白天在學校裡一副玩世不恭、拽炸天、討人嫌的新同學宋百川，此時正略顯侷促地坐在斜對著房門的沙發上，手上還叉著一塊吃了半口的哈密瓜。

聽到開門聲，宋百川抬頭和阮萌對視了一眼，一張俊美硬朗的臉不辨喜怒。

旁邊坐著的吳阿婆，正和阮爸阮媽一邊吃水果，一邊聊得開懷。

“萌萌，快過來。”

聽到阮萌聲音，蘇如芝連忙轉過身，一臉笑意地招呼她過去身邊坐。

“吳阿婆，您好。”

阮萌禮貌地向吳阿婆打了招呼，把書包放在桌子上，然後乖巧地坐在蘇如芝旁邊。

“好，好。”吳阿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慈祥可親，笑眯眯地誇獎阮萌。

“小蘇啊，你家萌萌真是乖巧又懂事，還長得這麼漂亮，就跟明星一個樣，以後肯定會有大出息。你們倆口子有福氣哩！”

“哪裡哪裡，阿婆你過獎了。”

蘇如芝笑著回應，一副被別人誇了自家孩子，想要自謙又忍不住暗暗得意的老母親模樣。

隨即，她轉頭給阮萌介紹對面的宋百川。

“萌萌，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住在我們家對面的小川哥哥。”

阮萌不動聲色地抬眸看了她媽一眼，心裡忍不住哀怨地腹誹：昨兒個不還是說可憐的弟弟麼，這麼快就成了小川哥哥！親媽耶，你能不能別這麼坑人！

蘇如芝沒注意到阮萌的小動作，又一臉熱情地對宋百川說：“小川，這就是我剛剛跟你說起的萌萌妹妹。你剛才不是說在七中上學嗎？她跟你一個學校，這學期也剛轉到七中讀高三。對了，你讀的是哪個班？”

“蘇阿姨，我和萌萌妹妹讀一個班，都在高三七班。”

宋百川一副乖巧的模樣，嘴角隱含著笑意，眼角輕輕瞟了一眼阮萌，只在“萌萌妹妹”幾個字上稍微加重了讀音。

阮萌微微都起嘴，撲閃的大眼睛忍不住恨恨地瞪了宋百川一眼。

“真的嗎？哎呀！那可真是太巧了！”

一臉吃驚的蘇如芝，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宋百川和阮萌之間的眉眼往來，不迭聲地說：“這麼巧的嗎？那以後小川你在學校，可要和萌萌互相照顧啊，幫助她適應一下新同學，別讓人欺負了去。”

倒是坐在旁邊溫文爾雅的阮心遠，把宋百川和阮萌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卻也沒有說話，只叉了個車厘子吃。

“放心吧，蘇阿姨，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萌萌妹妹，絕對不讓別人欺負她！”宋百川忍了嘴邊快要噗嗤一聲而出的笑，意味深長地看著阮萌。

阮萌不由低頭掩面，心裡一萬頭羊駝在來回奔騰，對親媽給她帶來的社死無力吐槽。

“小川和萌萌還是同學啊？”

吳阿婆也是一臉的驚喜。

“哎喲，那可真是太好了！小川啊，以後你有什麼事，就來找你阮叔叔和蘇阿姨，他們倆都是好人。萌萌，你也幫阿婆看著小川點，別讓這孩子年紀輕輕走了歪路。”

說完，吳阿婆又用手拍了拍自己痠痛的膝蓋，嘆了口氣。

“阿婆現在也年紀大了，不中用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去找我那死去的老頭子和宋姐姐。我那閨女一家子，過得挺好，我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就是放心不下小川，怕辜負了宋姐姐當初的託付。”

聽說此話，宋百川眉眼一低，面色一冷，緊抿著嘴角沒有出聲。

聞聽此言的阮萌，抬頭看著吳阿婆甜甜一笑，認真地說：“哪裡呀？吳阿婆您精神這麼好。你看你臉色多紅潤，身子骨多硬朗，肯定會健康長壽、長命百歲的。”

蘇如芝和阮心遠也連忙跟著說了好些寬慰的話，哄得吳阿婆又喜笑顏開，丟開了心事和他們聊了起來。

又坐了一會兒，已經露出疲態的吳阿婆就要告辭回家。

蘇如芝趕緊裝了一大袋水果、牛奶之類的，給吳阿婆帶回家去吃。

吳阿婆再三推辭，一連說著：“這怎麼行？使不得…”

幾個人一再勸說，吳阿婆推辭不過，只得收下。

阮心遠提著東西，和宋百川一左一右地攙扶著腿腳不利索的阿婆，送她搭電梯去一樓家裡。

等他們出了門，阮萌一邊幫蘇如芝收拾茶几，一邊忍不住好奇地問：“媽，今晚到底怎麼回事啊？吳阿婆和宋百川怎麼會來我們家？”

蘇如芝動作麻利地將果盤和小叉子端起，拿到廚房去清洗，笑盈盈地說：“今晚也是巧了。我去超市買了東西回來，和阿婆在她家門口說話的時候，正好碰到小川也放學回來了。”

阮萌將茶几擦拭乾淨，也拿著毛巾走進廚房，聽她媽說話。

蘇如芝一邊洗，一邊說：“當時阿婆就把小川介紹給了我，又當著小川的面，叫我以後一定要多照顧下他。我就請他們都到我們家坐坐，互相認識熟悉一下，方便以後來往。”

阮萌對蘇如芝一向自來熟的性格早就習慣了，接過她洗好的盤子，用毛巾擦乾淨，放進消毒碗櫃裡，都著嘴跟她抱怨道：“那你也別動不動就讓我叫什麼小川哥哥，都是同學，多尷尬啊。”

“這有什麼？”

蘇如芝詫異地看了阮萌一眼。

“你之前不也一直叫小北哥哥嗎？再說了，我問了小川，他今年十八歲。你才十七，不叫哥哥叫啥？”

“那能一樣嗎？”阮萌忽閃著大眼睛，一臉幽怨地對她媽說。“小北哥哥可是我從小喊到大的鄰居。”

“對啊。現在小川也是我們的鄰居呀。”蘇如芝不甚在意地說道。

“小北還只大了你半歲，你不是在家也好，在學校也好，喊哥哥都喊得很熘。人家小川可足足大了你一歲呢！”

“可是我們現在都這麼大了才突然認識，還是一個班的同學，叫哥哥多彆扭啊！”阮萌跨著臉，一想到宋百川剛剛一臉得意的樣子，就覺得牙癢癢的。

“行，你要覺得彆扭，就叫他名字好了。”蘇如芝說著，把果盤清洗完，又擦拭乾淨水池，擰乾毛巾的水掛到杆子上，和阮萌一前一後走回客廳。

“我看小川這孩子挺好的，看著就挺乾淨老實，安安靜靜的。除了一開始有一點拘束，後來都很好相處，問什麼答什麼的。”蘇如芝有點疑惑地對阮萌說。“不知道為什麼，吳阿婆就是特別擔心他。”

阮萌想想宋百川人前人後的兩副面孔，只覺得吳阿婆擔心得不無道理。但她又不好在背後說別人壞話，就乾脆轉移話題。

“吳阿婆以前和宋百川的奶奶關係特別好嗎？她怎麼那麼關心宋百川啊？”

“這個吳阿婆私底下跟我說過。有一年她老伴生重病，她閨女又剛工作，沒有什麼積蓄，是宋奶奶借了一大筆錢，給她繳了醫藥費，解了燃眉之急，她老伴才被救了回來，多活了幾年。”

蘇如芝感嘆道。

“吳阿婆還說那一家都是心腸很好的人，就是可惜好人不長命，就留下小川一個人孤苦伶仃，苦了那孩子了。”

阮萌眨巴著眼，看著她媽媽一副愛憐有加的表情，不知道怎麼滴，心裡突然就對未來的生活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