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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秀山,可到處都是妖物,說不定晚上還要再來一波獸潮呢。”
“這麼著急走,想好要去哪了嗎、”
黃泉將季長奎叫住,淡淡笑問道。
季長奎聞言一怔,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兄弟們。
昨天晚上,獸潮爆發,他們僥倖躲過一劫,等到反應過來時,獸潮已經退去了,於是便生出了撿死人東西的心思,開始到處遊蕩,接著便碰見了紀寧與齊瀾。
一路追殺到此,他早已經將獸潮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你應該知道,這秀山北部地區,不是什麼人都能待的,一開始便立下了規矩。”
"我們老大皇甫龍,心地善良,允許諸位在此地抱團駐紮,也算相互有個照應,你若沒什麼好的去處,便待在這裡吧。"
“真的?!”
季長奎身後的成員們面色都是一喜,顯得有些激動。
雖然昨天晚上未曾遭遇獸潮,僥倖躲過一劫,但憑藉今日白天見到的種種,也能猜出來那場獸潮有多恐怖,根本不可能抵擋。
本來,他們還在為駐地的事情發愁,現在竟然能得到皇龍冒險團的庇佑!
“老大,答應吧!”
“是啊老大,有了皇龍在,咱們什麼獸潮都不用怕了!”
“快答應吧老大,別猶豫了!”
身後眾人表情十分興奮,紛紛要求季長奎答應。
鷹鉤鼻男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安靜。
“還是不多叨擾了。”
“我等勢單力薄,恐怕不能為貴團做出什麼貢獻,平白無故地待在這,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季長奎微微笑道。
誰都沒想到,他竟然開口拒絕了。
“哦?”
黃泉面色不變,挑了下眉,認真勸說道:
“你可要想好,倘若是拒絕,你可就不能待在皇龍冒險團的地界了,其他的一些勢力恐怕也不會收留你們,你們還得回南邊去。”
“那些地方,已經徹底成為了妖獸的天堂,你們就二十來個人,回去跟送死又有什麼區別呢?”
“三當家此言差矣,我等本就是闖蕩在深山林中的獵手,再危險的地方也去過,也還是活著回來了。”
季長奎說著,雙目平靜環視了一圈山坡上的人群。
二三百人,十幾個散修小團隊,如今都被皇龍冒險團收留,不僅發放了衣物藥品,甚至還幫助搭建出了營地帳篷。
黃鼠狼給雞拜年。
他可不信,對方會有這樣的好心,他怕留下來,會踩進更大的坑裡。
“如此說來,我倒是小看老弟你了,只不過你的手下們,似乎非常想要留下來呢。”
黃泉眼睛一眯,笑呵呵的指著季長奎身後的眾人說道。
“他們聽我的。”
“兄弟們,我要走,誰想留下?”
季長奎淡笑說著,轉頭望向身後的隊員們。
一時間,所有人都是眼神堅定的搖頭。
“我們都跟著老大!”
“好,那便走了!”
季長奎轉過身來,笑呵呵地對著黃泉拱了個手,而後轉身便帶著人群飛快離開了,只留下站在原地,一臉面色難看的黃泉。
只見這體寬肥大,滿臉橫肉的油膩漢子,臉色難看地低聲對著旁邊的護衛囑咐了什麼。
護衛點了點頭,滿臉殺意地握刀離去。
紀寧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他召這麼多人,到底是想做什麼?”
紀寧皺眉問道。
“炮灰。”
薛仲景望著那些人離去的背影,眼眸中有些許的羨慕。
“前些天,我們正在開採一處規模不小的遺蹟,卻被皇龍冒險團搶走,帶頭的是他們的團長皇甫龍。”
“當時我還在疑惑,雖然這遺蹟的規模還算可以,但皇甫龍身為三階段的結丹期修士,應該是看不上眼的,他應有更好的選擇才對。”
“然而,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們被搶走的那處遺蹟下方竟然還有一處龐大的地宮,內部錯綜複雜,寒脈與火脈交錯湧動,共同構築成了一片極為浩大而又神秘的空間。”
“在那片空間之中,到處都是危險與機緣,皇甫龍不知從哪知曉的訊息,所以提前一步想要搶佔,然而訊息卻是走漏了出去,於是所有大的勢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荒巫派,玄鐵門,長河劍宗,天水洪家,還有皇龍冒險團。”
“如今被困在秀山中,五支最大的勢力,如今都是往那地宮中擠了過去,一邊探索一邊爭鬥。”
“所以,這黃泉收留我們,並非是什麼好心,無非就是想借助我們人多的力量,幫他們去前面送死罷了,畢竟那處地宮可是十分危險,我看皇龍冒險團的人,不停有傷員被送回來,數量極多,恐怕快要頂不住了。”
紀寧聞言,面色凝重。
如果真是如薛仲景說的這樣的話,那他們麻煩可就大了。
如今的秀山,根本沒地方可去,外圍南部被妖獸佔據著,北部又有五大勢力。
但若是走進他們的區域,一旦被發現,恐怕就要被迫參與進那地宮的爭奪中了,畢竟現在各方勢力都缺人。
“不對!”
紀寧想著,神情猛地一驚。
如果說,各家勢力都缺人的話,那麼剛剛離去的季長奎等人,豈不是遲早會加入與皇龍冒險團對立面的勢力當中?畢竟他可不相信對方真的會回到危險的南半面。
“追殺他們的人,應該已經在路上了,黃泉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薛仲景說著,緩緩搖了搖頭,他太瞭解黃泉了,後者的性格睚眥必報,而且這麼多年他既然能在皇龍冒險團坐上三當家的位置,肯定也練成了自己的鐵血手腕。
季長奎一行人,既然遲早會站在皇龍的對立面,那還不如現在趁早除掉。
畢竟他們才二十來個。
對付起來,並不需要花太大力氣。
“這黃泉與我積怨多年,他怕是巴不得我們快點離開吧,這樣就有充足的理由把我們幹掉了。”
紀寧聞言,苦笑說道:
“如此說來,我們是必須要留下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不錯。”
薛仲景說著,陷入了一小段時間的沉默。
眼見季長奎與黃泉等人先後離開,冒險團的其他人也都緩緩圍了上來,望著重傷的紀寧與險些昏迷的齊瀾,同樣也是陷入沉默中。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中傳出了一聲呲笑聲。
“呵呵。”
“當逃兵走的倒是瀟灑,出了事倒是想到回來求救了,好大的臉。”
江海流站在人群中居高臨下地對著紀寧嘲諷說道。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這團隊中,厭惡紀寧與齊瀾的,可不止他和哥哥兩人。
“江海流,你別太過分!”甄希希厲聲轉過頭,呵斥說道,“若真的是因為懼怕獸潮,他們兩個跟著我們一起撤走不好嗎,非要兩個人單獨出去,這豈不是在送死!”
“哦?那你不妨給我解釋一下,他們兩個人為什麼要偷偷溜走?”
這個問題,甄希希回答不了。
齊瀾眼神落寞,傷的很重,也是說不出話來,只是眼神狠狠的盯著江海流。
“我們又不知道當晚會來獸潮。”
紀寧沉默了許久後,忽然開口。
“我和齊瀾只是出去走了走而已,回來的時候,才發現你們離開了。”
江海流聞言,臉上譏諷之色愈來愈濃:
“你這謊話說的,難道不臉紅嗎,兩個大男人大半夜的出去走走,難道你們倆有龍陽之好不成?”
“你給我閉嘴!”甄希希瞪著眼睛,身上氣息猛地迸發而出,凶神惡煞:“再亂說,我撕爛你的嘴!”
江海流見狀,立刻便有些怕了,訕訕地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他的哥哥江流海,卻是臉色平靜地走了上來,面對暴怒的甄希希,淡淡說道:
“我倒是認為,他們二人,是偷偷去爭奪什麼機緣了。”
“一聲不吭的走,是怕被我們分一杯羹,對吧?”
此言一出,場間所有人的表情,都是變得陰沉起來。
很顯然,這個結論是最有可能的,一定是齊瀾發現了什麼機緣寶藏,但又不肯與他們平分,所以才會在午夜時候偷偷溜回去。
甄希希貝齒輕咬嘴唇,一臉複雜的望向紀寧。
現如今齊瀾重傷都說不出話來,她很期待少年開口解釋原因,還他們二人一個清白。
薛仲景也是在一旁沉默著,等待著紀寧的解釋。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
“是又如何?”
紀寧神情平靜,直接承認了。
這一句話,立刻便在人群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所有人都是表情驚訝地看著紀寧,接著表情都是憤怒,就連薛仲景也都是皺緊了眉頭。
“哈哈哈哈!”
後方的江海流一臉得意地笑出聲來,嘲諷說道:
“如此說來,你們二人還真是喪家之犬,揹著我們出去尋求機緣,結果被追殺了現在又回來求救,誰給你們的權利,臉還要嗎!”
“我們去的地方,並非是什麼機緣之地。”
紀寧說著,表情平靜地從空間戒指中拿出那死去的紙人屍體,放在場間,殘餘的妖氣恐怖,瞬間便把場間的人群嚇了一大跳。
“這是什麼!”
“大家小心,妖物!”
甄希希一臉震驚,喃喃地盯著紙人:
“這……這是……我們那天遇見的!”
紀寧點頭,表情平靜:
“沒錯,正是我們那天去的地方,江流海斷言說下方封印著二階段的大妖,並且沒有任何機緣。”
“你們所有人都信了,而且都主動放棄離開,就連薛團長也都催促,說是皇龍冒險團的人追殺過來了,叫我們快走。”
“別忘了,那地方是你們自己放棄的。”
“我與齊瀾,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又返回去了而已,我們開了棺,殺了這隻妖,而後果然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返回的路上,獸潮便來了。”
“一番爭鬥之後,我們拼了命的趕回了營地,卻沒想到你們早已經離去,而且又被那群人伏擊,差點身死。”
“我與齊瀾,絕不是什麼逃兵,去的地方也是你們主動放棄的。”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紀寧望著江海流問道。
後者神情陰沉,說道:
“你又如何能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此物為證。”
紀寧指了指面前的紙人屍身,微微一笑,猛地拿起往江海流臉上砸了過去。
“噗通!”
江流海眼疾手快,往前走了一步,面色凝重地將那紙人屍身接下。
仔細打量了一番後,他深吸了口氣,說道:
“確實是那二階段的陰物,與那日我感知到的氣息一致。”
譁!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倒吸了口冷氣。
甄希希大大的眼睛中閃爍淚花,就連薛仲景的表情也都是凝重,忍不住湊上前來,前後觀望。
這可是二階段上境的陰物,連他都不敢保證能獨自降服。
就憑紀寧與齊瀾兩個人,竟然就給對方斬殺了?
“齊瀾兄弟,還是被我們小看了啊!”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對地上的齊瀾豎起大拇指,不停地讚歎著,其餘人也是紛紛感慨。
這就是最真實的修行界,只要你夠強,那麼便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而很顯然,人們都是把斬殺這尊二階陰物的主要功勞,都歸在了齊瀾身上,而紀寧只不過是個打下手的。
齊瀾是銀骨,而且身份神秘。
憑藉一些特殊的手段,越境斬殺一尊二階段的妖物,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如果有人說,那個斬殺妖物的人是紀寧……
“這不可能!”
江海流滿臉震驚地質問出聲。
一個柳骨,一個銀骨,憑什麼能斬二階段的妖物!
如果這是真的,那他們豈不是都是徹頭徹尾的廢物了!
“這紙人上面,確實沒發現外傷,反而它的內部似乎受到了重創,像是被什麼東西鎮壓。”
薛仲景觀察了一陣後,也是挑眉開口。
如此死亡的方式,可實在是有些蹊蹺。
江海流聞言,像是發現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馬眉飛色舞地說道:
“我就知道這兩人是撿漏的,說不定這陰物只是徒有其表,根本沒二階的實力呢!”
江流海也是點了點頭,淡淡說道:
“大家都知道,齊瀾兄是用刀的,而且只會用刀,他的手段大家應該都見過。”
“至於你。”
“不得不承認,你肉身打磨的不錯,但也就僅此而已了,既然是你們二人將這紙妖殺死,那請告訴我,它身上為何沒有外傷?”
紀寧聞言,沉默了一陣。
“無可奉告。”
人群又是一陣譁然。
江海流不屑地呲笑一聲,立馬又是酸溜溜地扭頭說道:
“大家看吧,我就知道,他們兩個肯定是撿漏的,這紙人根本沒那麼厲害!”
“而且就算你們真的給他殺了,也改變不了你們偷偷出去的事實啊,既然你們懷疑那地方有寶物,為何不告訴我們,告訴團長?”
“你算什麼東西。”
紀寧淡淡望著江海流:
“請你腦袋想清楚些,我們只是臨時湊在一起,為了扛過這三月的臨時隊友,連朋友都算不上。”
“我想要尋找什麼機緣,還用得著告訴你嗎?”
江海流聞言,臉色被氣的煞白,他本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一番紀寧,沒想到後者竟然赤裸裸地擺上檯面來說了。
其餘人群聞言,雖然臉上不悅,但內心都是嘆息著同意。
是啊,他們本來就沒什麼交情。
別說紀寧和齊瀾,是去那處他們早已經放棄的遺蹟了,就是他們真的發現了什麼機緣,他們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呢,畢竟誰不想獨吞機緣,古往今來,為了一點機緣互相背叛下殺手的數不勝數,這種事情在修行界,太常見了。
如果是他們,也會選擇偷偷溜出去,悶聲發大財的。
“好了,不要內訌。”
“現在我們面臨的問題,是如何才能從皇龍冒險團的手下活下去。”
薛仲景皺眉開口,望著不遠處重新歸來,一臉笑意的黃泉,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所有人,都往我這看!”
只見那黃泉,身後帶著浩浩蕩蕩五十餘位皇龍冒險團的修士,一臉笑意地站在山坡中央喊道:
“皇甫龍團長臨時下令,要我徵召人手,與皇龍冒險團共同探索上古遺蹟!”
“我敢保證,那遺蹟比你們所有人看見過的都要大,大上數十倍數百倍!如今秀山中你們能叫得上號的勢力都在那遺蹟中,都要分一杯羹!”
“現在,我們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只要各位肯出一份力,皇龍冒險團肯定不會虧待大家,我們發放的獎勵,絕對不會比那巡天府的懸賞令少!”
說著,黃泉身後兩人便搬著兩個沉重的大箱子走了出來,嘭地一聲放在地上,而後一腳踹倒。
霎時間,嘩啦啦的上品靈石,全都從那兩個箱子中摔了出來,順著山坡滾落而下,如晶瑩的瀑布飛流,散發著耀眼的靈光,令所有人都瞬間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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