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放不下，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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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你受傷了，流了好多血，我送你去醫院！”

追出酒吧，周晴拉住葉楚文道。

“你別管我。”

葉楚文再次將她推開。

“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不管你？”周晴帶著哭腔繼續追了上來。

“你是我什麼人？我受不受傷，流不流血，用得著你來管嗎？！”葉楚文甩開她的手，歇斯底里的吼道。

片刻，情緒冷靜了下來，見周晴咬著嘴唇，眼眶有些泛紅，葉楚文道：“抱歉，我有點心煩，想一個人靜靜，你別再跟著我了。”

在路人異樣的目光下，他又走到了舞水河邊。

點了根菸，站在大堤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那些與韓竹筠在一起的幸福瞬間，不斷從腦海中閃現而出。

“楚文，你放心，不管我爸媽同不同意咱兩在一起，我都不會放棄的，大不了我跟你私奔！”

“楚文，能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告訴你一個好訊息，我懷孕啦，還是雙胞胎哦！”

“你給孩子想好名字了嗎？”

“楚文，早餐做好了哦，我去上班啦，你起床記得吃了再走。”

“啦啦啦啦，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你最喜歡吃的香菇肉沫餡兒的餃子，我就知道你每次加班一忙起來，就會忘了吃飯，小心把胃給餓壞了。”

“天天坐在電腦前敲程式碼，肩周炎又犯了吧？來，我給你按按摩……”

……

曾經美好的回憶，就像一面被擊碎的鏡子。

那些幸福的瞬間就像是一場夢，鏡子碎了，夢醒了，鮮血淋漓的踩在滿地的碎片上，看著折射出來的殘酷現實，葉楚文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他感覺自己的心，正在被韓竹筠一瓣一瓣的剝開。

痛入骨髓……

不遠處，一路默默跟在後面的周晴，看著夜幕下葉楚文孤零零的背影，好似被觸動了什麼，忍不住跑了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

“楚文，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如果你想哭，就好好的大哭一場吧，我陪著你……”

周晴的安慰，彷彿徹底撕開了他最後的堅強。

葉楚文無助的靠在周晴的懷裡，像個孩子一樣，泣不成聲。

其實大學的時候，周晴就一直喜歡葉楚文。

可葉楚文喜歡的，卻是韓竹筠。

畢業後，聽說兩人在韓竹筠父母的強迫下分手，葉楚文南下去粵省發展，她本想去找葉楚文，卻又被自己父母逼著去考公，耽誤了兩年時間。

就是這兩年，成為了她一生的遺憾。

當聽葉楚文說，他已經跟韓竹筠複合，當看到兩人步入婚姻殿堂，周晴只能將這份感情永遠的埋藏在心底。

這麼多年過去，或許是為了報復父母，又或許，的確是沒有男人能夠真正走入她的內心，始終獨身一人。

佛曰，人生有八苦。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葉楚文現在是放不下。

而周晴，是求不得。

愛而不得，痛而不忘，放而不捨，失而不甘……

人生便是如此，沒有圓滿。

很多時候，就是在這樣的遺憾與痛苦的糾纏下過完一生。

遲暮之年，再回首，往往真正刻骨銘心的，都是那些曾經錯過的人，或事……

月風似浪，潮色如冥。

等到葉楚文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周晴柔聲問道：“你是不是跟竹筠吵架了？她說給你打電話打不通，現在正在到處找你。”

“如果我當年沒有選擇她，而是選擇了你，你說這一切，會不會全都不一樣？”葉楚文卻是反問道。

見周晴愣住，他意識到自己失言，起身，走到河邊，點了根菸。

“抱歉，我今天有點腦子有點亂，你就當我剛剛是在說胡話。”

“不……”

周晴再次上前將他抱住，似乎有些情難自已的說道：“我很開心，楚文，你能說出這樣的話，我真的很開心，我對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願意的話，哪怕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在你情緒低落時宣洩慾望的女人，我也心甘情願。”

葉楚文渾身一震。

周晴將頭貼在他的肩上，繼續說道：“楚文，我不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你突然變得這麼失控，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看到你這樣傷害自己，我很難受，我會……為你心疼。”

“……”

葉楚文沉默無言。

他當然知道周晴對自己的感情。

也知道，周晴這麼多年來為什麼一直單身。

想起讀大學的時候，周晴對自己的照顧，為自己洗衣服，天天給自己送各種零食，在自己生病的時候寸步不離的照顧自己，讓寢室同學羨慕不已，又想起和韓竹筠分手的那段日子，周晴對自己的開導、鼓勵，難道自己當初的選擇，真的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