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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後呈現的效果還是很美觀的,那麼大的架子,不僅能放下他所有藏書,還能擺不少收藏,康熙還自己調整了位置,最終沒有將架子靠牆,而是作為一面隔斷,將他日常批閱奏摺的地方分為內外兩間。
不僅看著整潔清爽,還有種背靠浩瀚書海治國理政之感,氛圍感拉滿!
康熙批奏章的手都更加有力了。
程婉蘊一開始挺擔心的,後來聽說康熙重賞了太子,才鬆口氣。
進了七月,天氣越發酷熱,這段時日康熙對太子的賞賜也越來越多,但毓慶宮上下卻越發不敢露出一丁點高興的笑臉來。
因為宮裡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了。
佟佳皇貴妃臥床不起。
太醫們跪了滿地,康熙坐在佟佳氏的床榻邊,沉著臉不說話。
昨日,聽聞佟佳氏病重,康熙知道後便從暢春園漏夜趕回紫禁城,但佟佳氏已陷入昏迷,太醫們使出渾身解數也未能挽救她漸漸消逝的生機。
今早,佟佳氏短暫地醒過一會兒,她意識已不大清醒,費力地認了許久才將握著她的手默默垂淚的康熙認了出來,她蒼白得近乎泛青的臉上扯出一個笑。
“表哥。”
康熙猛然抬頭。
佟佳氏斷斷續續地說著以前的事兒,康熙聽了心如刀絞。
康熙二十年的時候,孝昭仁皇后的喪期過了三年了,人人都猜皇后的寶座要落到佟佳氏頭上,但康熙卻在思慮再三後,只發了一道“貴妃佟佳氏,晉皇貴妃”的旨意,順便將佟氏一族由漢軍旗編入滿洲鑲黃旗。
人人都說他不願“佟半朝”再添威望毀了朝局平衡,也不願讓佟佳貴妃養在膝下的四阿哥成為另一個皇后嫡子,進而威脅太子的地位。
但其實,除了這些明面上的理由,他更多的是不捨得,他命硬,剋死了赫舍裡,又剋死了鈕祜祿氏。表妹身子本來就不好,他怕害了她。
但終究,是他委屈了表妹。
他站在景仁宮門口躊躇不定,怕佟佳氏心裡對他也有怨氣。
但佟佳氏卻笑著拉他進了屋:“表哥的心意,我明白。”
她沒有遷怨他和太子,她一如既往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她照料每一個皇子公主,孝順體貼皇太后,讓他在朝堂絲毫沒有後顧之憂。
他今年才三十六歲,但卻已經送走了父母、髮妻、皇祖母,如今……
表妹也要離他而去了。
康熙徹夜守在景仁宮,並命各部院各衙門奏章交送內閣,唯有一次離開的時候,便是在佟佳氏再次吐血昏迷之際,康熙紅著眼,緊趕著去了寧壽宮。
隔日一早,太后便發了懿旨,請求皇上立佟佳氏為後。
七月初九,內務府在一天之內備齊了立後所有的東西,康熙親筆寫下立皇貴妃佟佳氏為皇后並頒詔天下,在此之前,甚至都沒有立後頒恩詔的先例。
康熙最重規矩,卻為了虛無縹緲的沖喜祈福這四個字,決定為佟佳氏屢屢破例。他希望沖喜能夠挽回她的性命,也希望能夠彌補她未能堂堂正正嫁他為妻的遺憾。
可惜,兩天後,仍事與願違。
臨終前,佟佳皇貴妃命人喚來了四阿哥胤禛,她養了這個孩子十一年,如今彌留之際最不捨的便是他,她竭盡全力抬起手撫上胤禛的臉頰:“等額娘走了,不許你再留在景仁宮。”
胤禛滿臉淚水,愕然抬頭。
“額娘給你的人……你以後都打發了……讓德妃為你重新選……”佟佳氏咳嗽了兩聲,幾乎是說一個字就要喘一口氣,但她仍然拼命堅持,“以後在人前不許再提起額娘,把額娘全都忘了,知道嗎?”
“還有你的親事……你的親事,額娘替你看了好些年了……也和你皇阿瑪提過了,他會為你打算的,你放心,烏拉那拉氏是個心眼好、又能幹的好姑娘……”
胤禛一向擅長忍耐,可這次卻怎麼也忍耐不住了,那股深入骨髓的痛苦讓他幾乎渾身顫抖,他撲倒在床邊,緊緊攥住佟佳氏枯槁的手,嚎啕大哭。
“我不……”
小小的少年跪在床邊,哭得聲嘶力竭,像在對自己起誓。
“我不…我…不會忘了額娘!”
“傻孩子,德妃是你的生母,她總會庇佑你的……以後你千萬記著,你不是景仁宮的阿哥,你是永和宮的長子,那些踩高捧低的人才不敢輕視你……咳咳……聽額孃的話……”
胤禛大哭搖頭。
佟佳氏躺在床上,也情不自禁地流著淚,她還想說什麼,卻漸漸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輕輕地屈起手指,像小時候牽著胤禛學步一般握住他的手。
佟佳氏眼前一陣暈眩發黑,已無法視物,她卻露出了笑容。
那時候真好啊,表哥攬著她的肩頭,他們一齊含笑看著小小的胤禛,跌跌撞撞地向他們跑來,她還和表哥打賭,看胤禛往誰的懷裡撲。
最後她果然賭贏了,彎腰抱起撲進她懷裡的孩子,揚起眉毛,笑得那麼快活得意。
那時候,她與表哥就像真正的一家三口,可真好……
她的手漸漸冰涼下去了。
七月初九申時,佟佳皇貴妃薨逝。
第30章二夢
佟佳氏諡孝懿皇后。
佟佳氏雖只當了兩日皇后,但從血緣親疏上來說,她與康熙既有很近的親緣關係,又與他並肩陪伴了十三載有餘,實際上的情分是前面兩個皇后都比不了的。
康熙自佟佳氏崩逝後,便悲痛非常,每日都前往梓宮舉哀不說,還連續三日駐蹕停靈之處守靈,最後才被太子及眾內大臣、大學士、尚書等官員伏跪請回。
他為佟佳氏寫了輓聯、悼詩,親自扶棺送別下葬。
孝懿皇后崩逝當日,按禮需進行小殮,在康熙帶領下所有的皇子、公主、親王及福晉、百官都需換喪服摘花翎。其中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環節,便要由親子或嗣子為亡者加穿壽衣,並剪下部分頭髮放入棺中。
佟佳氏沒有親子,正經上過玉諜的養子只有四阿哥一個。
古時候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只有國喪和父母大喪的時候才能剪髮。
但是……永和宮德妃還是四阿哥的生母,她還健在呢!
連康熙都猶豫了一瞬,沒有開口。
胤禛一直站在皇子隊伍的最前頭,他作為大行皇后養子,是她在法禮孝道上最親近的存在,就連胤礽也只能與他並肩而立。
內務府總管和禮部官員面面相覷,正想上前一步請皇上示下。
畢竟孝懿皇后撫養過的阿哥不少,換個位卑好拿捏的阿哥來行小殮的儀式似乎也未嘗不可,八阿哥就是很好的選擇……他的生母衛貴人出身辛者庫,八阿哥能以親子身份為大行皇后剪髮服孝,那還是恩典抬舉了呢!
胤禩一見此情景便知不好,他年紀雖小卻早早懂事,幼時名目上是養在惠妃身邊,實則卻只有生母衛貴人在關愛他照料他,他對衛貴人的孺慕之情遠超佟佳氏,因此他並不願意傷了生母的心,此時此刻,便越發將頭低埋,小心翼翼地縮在胤祐身後,不願讓皇阿瑪想起他。
但沒等康熙發話,胤禛已率先從皇子隊伍中走出,頂著眾人的目光,跪在佟佳氏的床邊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隨即起身為佟佳氏仔細蓋上陀羅經被,又當眾將割下的髮尾壓在佟佳氏的手下,哽咽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才顫抖得發出嘶啞至極的聲音:“額娘,兒子來送你了。”
康熙頓時也跟著淚落滿襟。
其他人……其他人都在悄悄地拿餘光打量德妃。
德妃站在妃嬪中第四位,她前面是鈕祜祿氏貴妃、惠妃、宜妃,身後是榮妃。
她生得清秀溫婉,哪怕年過三十又生過數個孩子,依然保養得宜,眉目楚楚動人,她此時面色一如往常,只是背脊挺得有些僵直。
惠妃側過頭假裝拭淚,實則拿眼尾掃了下德妃那故作平靜的面容,心底暢快得很。
烏雅氏,怎麼樣,看著親兒子為別的女人舉哀祭拜,為其剪髮服喪,眼裡根本沒有你這個生母,自己兒子親手扎得這一刀,痛不痛?
六阿哥沒了,這才又想起被送出去的大兒子了,可惜,人家心裡眼裡都只有養母!之前還在皇上面前多嘴多舌欺負我的保清,如今報應來了吧!活該!
宜妃也用帕子遮住了眼睛,模樣悲痛地嗚咽出聲,其實卻在瞄自己的兒子胤祺。
胤祺不在皇子中間,他攙著皇太后,正紅著眼低聲用蒙語安慰太后。
之前烏雅氏拿四阿哥討好佟佳氏,率先換了個嬪位,人家都說她是個精明人。但宜妃卻覺著,烏雅氏不是精明,只是足夠狠心罷了。
她就是想趁年輕早點晉為一宮主位,這樣後面生的孩子就都能留在身邊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六阿哥她沒養住。
雖然去年烏雅氏又誕下了十四阿哥,可如今才滿週歲,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等前頭的阿哥都長成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撈到一個郡王當呢,所以之前才在眾位阿哥都關在上書房裡受罰時,悄悄地送了餑餑去。是希望四阿哥認她這個生母,還是為了十四阿哥日後呢?
同樣都是放棄長子,但宜妃寧願五阿哥被皇太后養廢,也不願拿兒子來當晉位的籌碼。畢竟呆在皇太后身邊,胤祺還是她的兒子,呆在別人身邊,那可就不一定了。她明面上和烏雅氏一般都捨棄了一個孩子,實質卻截然不同。
宜妃眼珠子往下一瞥,就看到德妃的手攥成了拳頭,護甲都深陷進掌心裡了。
瞧瞧,奴才秧子出身的就是小家子氣,宜妃撇了撇嘴,之前還一副想親近四阿哥的模樣呢,如今為這事又恨上自個兒子了?她倒還覺著四阿哥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呢,不就剪個頭髮麼,有什麼大不了的,若是胤祺這樣,她絕不會生氣,還要誇他腦袋靈光。
這可是在萬歲爺面前狠狠長臉的機會,沒看萬歲爺瞧四阿哥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麼?
胤禛內心也不好受,但此時此刻,他顧念不得那麼多了。
他不能讓額娘被人恥笑,他不能讓人笑話額娘養了十一年的兒子,連替她送終都做不到,那他真的枉而為人了。
大行皇后的喪儀亦為國喪,舉國致哀,凡宗室勳貴、命婦妃嬪、公主皇子皆要每日朝夕兩次舉哀哭靈,從停靈之日起至二十七日後才能除服,一百天內全國上下均不得嫁娶作樂,蒙古諸部和藩屬國也得派遣使者前來祭奠。
太子陪伴哀慟過甚的康熙幾乎不回毓慶宮,李氏早晚都要去哭靈也不得空,毓慶宮裡後院諸多事情只得全交託給凌嬤嬤拿主意,但她年紀大了,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王格格懷有身孕,誰敢使喚她?
程婉蘊……凌嬤嬤一來,她便讓座上茶,拍著胸脯表示只要嬤嬤吩咐的事情,她指東不敢往西,讓摘花不會薅草,肯定好好配合工作。
準確含義就是:要一個鹹魚幹活是沒指望的,但讓她好好遵守規則不要搗亂,她沒問題。
凌嬤嬤知道這位在太子爺心裡不一般,也不敢使手段逼迫,何況她也知道程格格沒說謊,就她平日裡的表現而言,還真是除了吃百無一用。
於是凌嬤嬤只能抓了唐格格這個壯丁。
剛好唐格格也想體現自己的價值,哪怕在太子面前掛個能幹的名也好,於是凌嬤嬤便帶著唐格格風風火火開始準備服喪的事情。
首先就是衣裳布料,所有人都要將身上的繡花拆了,也不許穿大紅大綠。
其次便是膳食,點心減了,不許吃大魚大肉。
再者便是奴才,有差事要出去,也得報唐格格或是凌嬤嬤知曉,經二人許可後,方可領對牌出去,但出去了也不許亂逛或者耽擱時辰,速去速回。
最最最重要的便是,不許吃酒、不許唱戲、不許剃頭,一旦抓到立刻打死,絕不姑息。
一條條規矩都擺在明面上,立得很清楚,程婉蘊也知道這種非常時候,是絕對不能惹事的。康雍乾三朝都有因為在喪禮上不夠哀痛被擼了爵位的阿哥,所以不吃點心不能娛樂真沒什麼。
凌嬤嬤這麼嚴格管教是為了所有人好,而且凌嬤嬤平時真是個安靜的人,她沒有太子的吩咐是不會插手後院事情的,這麼大刀闊斧,一定也有太子的授意。
她及時領會了上頭的意思,把自己小院裡的人也叫來,好好地強調了一遍:“旁人如何我管不著,凌嬤嬤說的規矩你們且時刻記在腦子裡,你們都是內務府出來的人,規矩道理比我還明白,你們若叫人揪住了小辮子,這種時候,太子爺那兒我也沒面子求情,都緊著皮子當差,知道了嗎?”
凌嬤嬤減了點心,她便也帶頭吃膳房預備好的菜,還讓院子裡的人都不許再接膳房的孝敬,一切從簡。因為她發現,雖然太子爺不像四阿哥一樣表現得那麼悲痛,但實際上,她的情緒雷達告訴她,太子爺那份難受也不少。
她可不想在這時候戳太子的心窩子。
程婉蘊沒想到太子和佟佳氏的感情還挺深的,按照歷史走向,佟家未來支援的可是八阿哥,和明珠一樣都是鐵桿反太子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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