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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他累死累活幹髒活,那花喇就天天陪太子爺泡茶啊!
不行,他不能讓花喇出這風頭,趕緊辦完事,他要奪回太子爺的心!!
何保忠氣得捏著那供詞,火速飈進了李側福晉的東配殿。
第51章驚呆
太子爺過來的時候,外面正下雨,還打了好幾個雷。
程婉蘊往常這個時辰早睡了,但額林珠第一次經歷夏季大暴雨,被雷聲驚嚇正哭,她便讓耿媽媽將額林珠抱過來,放到她床上來睡。
額林珠現在這個月份已經開始慢慢戒夜奶了,她白天加了輔食就比較不容易餓了,睡前喝飽奶,夜裡基本不會醒,然後早起的時候再喝一次。
不喝夜奶還有個好處就是不容易尿床。耿媽媽知道額林珠拉臭臭的習慣,會在睡前提前把了,程婉蘊已經和女兒一起睡過幾次,都沒被尿過。
這樣耿媽媽或索媽媽也不用一直跟著,可以睡在外間,防著程婉蘊有事找她。所以程婉蘊就打算今天和奶香奶香的閨女一起親親抱抱睡覺覺,快樂享受美好的母女時光。
後來也不打雷了,只是雨依然下個不停,下雨的時候水汽瀰漫,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挺助眠的,很快額林珠就像一隻團起來的小貓,在她臂彎裡睡著了。
旺財趁夜色掩護,在耿媽媽退下開門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溜了進來,它走路無聲無息,又黑,程婉蘊一開始都沒發現,後來她給額林珠蓋被子,發現床下腳踏上隱約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然後半空中慢慢懸浮起來兩個閃亮的燈泡眼。
“嗚。”旺財抬起狗頭,小小聲叫了一下,好像和她說,我來啦。
“你又放心不下,過來站崗啦。”程婉蘊無奈地笑了,把手從帳子縫隙伸出去,旺財便將大大的狗腦袋側了過來,動作很輕地頂了頂她的掌心,旺財的毛又短又硬,手感像軟毛刷,程婉蘊揉了揉它的臉,又摸了摸它的耳朵。
胤礽就是這時候進屋來的。
程婉蘊就感覺到原本還在蹭她手撒嬌的旺財突然就警惕地轉過頭去了,鼻尖聳動了一會兒,便支起身子,繞過屏風去了外間,像個潛行的刺客一般匍匐著走到門邊陰影處。
花喇舉燈在前照著路,剛把門扇推開一條縫,就聽見一陣低聲的咆哮。
“旺財。”後頭的胤礽忙出聲,“是我啊。”
咆哮聲沒了,花喇膽戰心驚地把門推開,拿燈臺一照,一隻皮毛油光滑亮、肌肉壯碩的大黑狗端坐在門口,黑黝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二人。
旺財“汪”了一聲,起身繞著花喇轉了一圈,聞了又聞他身上的味道,時不時還齜個牙,弄得花喇後背都隱隱有些出汗,隨後他勉強放過了花喇,又來聞胤礽。
但對胤礽的態度就好多了,他先蹭了蹭胤礽的腿,又舔了舔他的手,但似乎有些不滿他手上的味道,多舔了好幾下。
胤礽有些瞭然,他剛剛這手翻過供詞,恐怕沾染上了些許血腥味,便彎腰摸了摸它的頭:“旺財,可以了麼?你這比宮門口查檢的侍衛還仔細呢。”
旺財又“汪”了一聲,不再攔著,轉身進屋了。
花喇察言觀色,見胤礽沉鬱的神情因這狗而有所鬆動,忙誇讚道:“太子爺,格格養得這旺爺鼻子真靈、真通人性,奴才來得少,旺爺不認得奴才,這還隔了兩道門呢,它就聞到奴才的味兒出來攔著了,又知道不亂叫,真是條好狗。”
胤礽邁過門檻,微微一笑:“你來得少不知道,咱們家這程格格甭管是養花養草、養貓養狗、養魚養龜啊,她都能養得好。”
花喇賠笑,奉承道:“可不是,奴才剛見旺爺都差點被嚇出汗來。”
“旺財是母狗。”胤礽隨口糾正,咪咪才是公的,“不該叫旺爺,你該叫旺兒姑姑。”
花喇:“……奴才記著了。”
若是讓何保忠見到花喇那呆滯沒見識的樣兒,只怕會冷哼出聲。
太子爺記得程格格院子裡所有小動物的名字、性別、年齡,甚至程格格懶得取名字的魚和龜他還親自給取了名字,如今門口那兩大缸錦鯉缸子上就貼著太子爺畫的“魚名冊”,通體雪白的叫“雪錦”,紅頂白身的叫“丹頂”,紅白花的叫“緋霞”,紅白黑三花的叫“朝暮”,黑白兩色的叫“水墨”;另外兩隻草龜,一隻叫百歲,一隻叫延年。
取完後,胤礽十分滿足。
這才是愛寵該有的好名字啊!被程婉蘊“咪咪”、“旺財”兩個名字狠狠傷到的太子爺可算了了執念。(尤其咪咪是公貓,旺財是母狗,得知性別後,太子爺傷得更深了。)
瞧太子爺語氣裡的親暱味道,這程格格恐怕不僅那些東西養得好,連太子爺也被虜獲而不自知……花喇心裡警醒地記下了:以後程格格的事兒,就是這後殿各院最大的事。
怪不得那何保忠管事以後,對後罩房從來優容萬分。
程婉蘊在旺財出去的時候就知道應該是有人來了,這麼晚了能直接登堂入室到她臥室門口的肯定也只有一個人。
於是她披衣坐了起來,剛撩開輕薄的青紗床帳,胤礽便跟著旺財,大步走到跟前。至於花喇,他還沒旺財那麼沒眼色,只跟到外間便退下了。
胤礽走到床邊,見程婉蘊散著頭髮,就知道她已經歇下了,不由歉意道:“回來晚了,倒把你吵醒了。”
“沒有,爺說不回來了,我索性沒事,便睡得早些。”程婉蘊讓了讓,露出睡在裡頭的小小閨女,有點尷尬,“額林珠怕打雷,我給挪過來了。”
太子爺沒讓人提前過來通傳,不然她就不讓額林珠過來睡了。
不過現在也不打雷了,程婉蘊連忙叫來耿媽媽把額林珠重新抱回她屋子裡去睡,旺財見小格格被抱走,便也一甩尾巴跟過去。
旺財能隨意進屋這事,胤礽並不太反對,畢竟之前咪咪也是養在屋裡。何況旺財可被訓得比咪咪乖多了,它自己也愛乾淨,阿婉的屋子門口地上鋪了個狗爪樣的門墊,它自個竟然學會了進來要蹭爪子。它這樣聰明、鼻子靈、生性護主警惕,竟誤打誤撞幫著程婉蘊斷了有人想渾水摸魚的念頭,外人根本接近不了阿婉和額林珠,太子知道它這樣寸步不離守護她們,心裡也很動容。
胤礽對旺財很喜歡,雖然它並非什麼名貴犬種,貓狗房的人說它應該是蘇犬,是江浙一帶比較常見的狗,能在熱河遇見,估計那狗媽媽以前也不是野狗,曾也是跟著行圍打獵的官員們來的,卻不知怎的被主子拋下了,也是個可憐的來歷。
程婉蘊伺候胤礽脫了外衣,習慣性摸摸太子爺的手臂,想到自己現在不能打架,又想太子爺是不是想打架才過來?
於是紅著臉鼓起勇氣道,“太子爺,今兒我……我……伺候不了您。”
胤礽愣了一下,但很快笑起來,他洗漱完畢拉著程婉蘊一塊兒到床上來,貼著她,故意拉長聲音道:“那爺走了?正好唐格格那也許久沒去了。”
程婉蘊氣哼哼把你推開,抱著胳膊瞪他:“你快去吧。”
胤礽低頭悶笑:“逗你的。”
在他心裡,阿婉是不同的,甚至可以說誰也比不上。他雖然還會去唐格格那兒,但一般只挑程婉蘊小日子或其他不便的時候才去,這也是為阿婉考慮,在她正式晉封側福晉之前,胤礽還不能寵她寵得太過頭了,否則康熙一瞧起居注,就會對阿婉成見頗深。
康熙在後宮搞平衡,是從登基之初就開始了的,冊立赫舍裡皇后,給足了皇后體面與寵愛的同時,卻讓當時還是庶妃的榮妃馬佳氏生下他第一個孩子。
赫舍裡皇后去世前,榮妃連育數子,雖然最後成活的唯有老三和已出嫁的榮憲公主,但當時榮妃在宮裡有多受寵風光可見一斑。可康熙真的深愛榮妃麼?單看現在榮妃排列四妃最末,低調得猶如透明人,便知道康熙對她的恩寵更像是制衡的手段,猶如鏡花水月……
康熙此舉顯然是吸取皇太極獨寵關雎宮宸妃、先帝爺獨寵董鄂氏的教訓。他年幼時嚐盡不得寵的人情冷暖,也親眼目睹先帝為了董鄂氏幾乎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在康熙出宮“避痘”的時候,董鄂氏也生了病,先帝便將所有太醫都留在董鄂氏身邊,一心照料寵妃,卻對不幸患痘的親子不聞不問,連太皇太后的斥責也無動於衷。
當時,年幼病重的康熙身邊唯有奶嬤嬤孫氏不顧自身安危,衣不解帶悉心照顧,這也是曹家日後位極人臣的重要原因。
所以他對胤礽也是這樣的要求,對女人有所偏愛人之常情,卻不能沒分寸。
有關先帝與董鄂氏的事兒康熙甚至不避諱,在胤礽有了第一個林格格的時候,就仔仔細細講給他聽,千叮嚀萬囑咐,女人是前朝的延伸,一定要有所平衡。所以胤礽知道這是康熙的心結與逆鱗,他只能在皇阿瑪劃下的那條底線裡頭,儘可能給阿婉最好的。
若是程婉蘊知道,她就會告訴胤礽,康師傅這叫不幸的童年要花一生去治癒。
他是PTSD了。
幸好程婉蘊自始至終也沒奢望過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之類的東西。雖然太子對她真的很好,這種好有時也會撥動她的心絃,但程婉蘊將這份心動加倍投入到對太子爺皮肉的慾望中,用一場場激烈無比的打架來消弭。
抓皺的床單,親得微腫的唇,汗溼的軀體,那種純粹的快活,比那顆不知何時就變質的痴心更讓她安心。
對她來說,獨寵在宮裡不一定是好事,如果太子爺真的戀愛腦附體對她來個《霸道皇太子的心尖寵》,她可能真會為了這條小命的安危,直接請他移步唐格格處。
智者不入愛河,不如鐵鍋燉只大鵝。
所以她只是假生氣,總不能真的和胤礽說那您趕緊走吧,別耽擱我睡覺。
這又有點太不重視太子了。
胤礽睡下來,習慣性將阿婉摟在懷裡,以往她都會側身依偎在她懷裡,但今兒她卻直挺挺睡著,聯想到方才她說不能伺候他,胤礽問道:“你可是身子不適?”
程婉蘊就瞟他一眼不說話。
他看程婉蘊面色紅潤的樣子,也不像身體有恙,他隨即也聯想到她的小日子。胤礽記得她好像都是月初那幾天來潮,但這個月卻沒聽何保忠來回說她這事兒來了。
難不成?
胤礽心裡彷彿劃過一道閃電,驚喜地湊過去貼著她的耳朵:“阿婉,你是不是又……”
程婉蘊壓根沒打算瞞著太子爺,雖然日子還短,但她不像頭一回那麼沒經驗,對自己的身體變化有了更清晰的認識,所以八九不離十應該是了。
太子爺是她懷孕的最大安全保障,瞞著太子又沒什麼好處,於是便點點頭:“小日子遲了有大半個月了,近來胃口也變了,只是還沒叫太醫過來把脈,我也是自己猜的,若是不準,您可別笑話我。”
胤礽心裡怦怦直跳,望著程婉蘊那毫無所知的臉,竟有種宿命之感。
阿婉懷額林珠的時候也是,他剛剛從夢中得知了自己未來會被廢黜,正是心神動搖幾乎渾渾噩噩的時候,心頭只剩悲涼,是阿婉有孕的訊息挽救了他,讓他又重新振作,開始積極奔走避免那慘痛的結局。
今日他剛得知了太子妃的人選,心緒鬱結,李氏做下的那些事又給了他會心一擊。
雖然他與之前相比,心智成熟了不少,不再像從前那樣被打擊得連續病了兩場,但心情也說不上好。結果又是在這艱難的情形下,得知了阿婉有孕的訊息。
胤礽不得不懷疑,他上輩子恐怕真是蒙冤而死,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今生賜予阿婉福澤,讓他們都能順順當當、平平安安。
程婉蘊被太子默默注視她的眼神震住,她怎麼感覺有點深情啊……
不會吧……程婉蘊都想上手去搖他肩膀,並對他馬景濤氏大吼,太子也你醒醒,戀愛腦不適合你!你學學你的皇阿瑪,他這樣當個理智清醒但有擔當的中央空調就很好啊!
胤礽聽不見程婉蘊心底的咆哮,攬著她的肩頭心裡一片溫軟感恩。
第二日,雨過天晴,程婉蘊還沒從“太子爺可能變成戀愛腦”的恐慌中掙脫出來,胤礽就讓花喇悄悄去請了太醫,從新建穿堂那兒的小門進來,太醫摸著鬍鬚把完脈就跪下來道喜了:“恭喜太子爺……”
胤礽心情好極了,厚賞了太醫,回頭又仔仔細細把太醫盤問了一遍,格格身子如何?小格格還未滿週歲,再次有孕可有礙?
太醫只好再細細診治,再看程格格那兒白裡透紅的豐潤臉龐,連連保證:“格格養得極好,沒什麼妨礙。”
而且太醫還說,程婉蘊長高長大了,這時候有孕會比去年更容易生產。而且二胎生產一般都比一胎更快,孕期好好保養,不會特別受罪的。
胤礽又讓人去四爺那兒把官嬤嬤再請回來,那宋格格反正已調理得差不多了,在他心裡旁人的格格哪有什麼相干,自然得緊著他的阿婉!
送完太醫,安排好接官嬤嬤的事兒,胤礽板過阿婉的肩頭,深深吻了下去。
一見這情形不對,青杏她們立刻抓貓攆狗地躡著腳跑沒影了。
“阿婉,你真是我的小福星。”兩人吻得氣喘吁吁,胤礽將人抱在腿上坐著,又貼著她皙白修長的脖頸親了又親,“每回遇見不順當的事兒,你這兒總有寬慰我的驚喜。”
程婉蘊也不知太子爺在外面受了什麼氣,難不成是為了這婚事?但太子妃在歷史上據說人很好,不過聽吃瓜居士小唐的口氣,這太子妃的家世放眼京師宗室勳貴多如狗的態勢下,好像很不夠格的樣子。
不過太子爺也沒見過太子妃,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後要共度一生的正妻長得什麼樣兒、性子怎麼樣兒,能不能合得來……貴為太子依然得接受盲婚啞嫁,程婉蘊不如憐愛地摸了摸太子爺的頭。
“二爺,您學著我,凡事往好處想,那些煩惱的事很快就不煩了。我一直覺著事有兩面,福禍相依呢!”
胤礽捏了捏她小鼻子:“平日看你也不讀書,你說話又還挺有哲理。”
程婉蘊驕傲地挺起胸膛,她上輩子也算讀了十幾年的書了,誰說她不讀書。
兩人溫存完,程婉蘊便起來替太子換衣裳,卻聽說李側福晉那頭倒生了一件讓人吃驚的事兒。
那時候她正給穿戴衣裳,扣上他頸下最後一粒盤扣。
她與太子爺捱得極近,因身高的緣故,她眼睛能毫無阻礙地欣賞太子爺那線條明晰的下頜線,然後她發現太子爺耳廓似乎新長了個小痣,那痣顏色有些淡,看上去竟像叫人用指甲掐出來的印子似的。
就有點欲。
程婉蘊嚥了咽口水,不由膽大包天地生出了伸手去掐一把的念頭。
這時,青杏進來拯救了太子爺的耳朵,她有些躊躇地來回:“金嬤嬤在外頭跪請太子爺去瞧瞧李側福晉。”
李氏從不做這種半途截人的事情,而且她有了小阿哥以後對太子爺也頗有些無慾無求的,所以程婉蘊吃驚地扭過頭:“她可有說什麼事?”
青杏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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