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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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光熹微。

齊宴癱在庭院的靠椅上，朦朦朧朧間便瞧見一張清冷的臉。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口中唸唸有詞，囈言囈語，知道溫餘音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也權當這是一場美夢，不願醒來。

溫餘音秀眉一挑，明白剛才的話是在誇讚自己，嘴角頓時上揚，可又想起昨晚浴房裡面的春光，總覺得自己先開口說話，未免會有些彆扭。

齊宴本就是假寐的狀態，這種微妙的情緒變化，他很快就有所會意。

“嗯呀....”

齊宴睜開眼睛，慵懶地伸出一個懶腰，眼神頗是意外的看著溫餘音，問候道：“前輩，早~”

如此純情，如此的毫不知情。

“早。”

溫餘音怔怔的回應一聲，察覺齊宴神情自若，也沒好意思戳穿其蹩腳的表演，而是意有所指的敷衍過去：“起來吧，你不是說要教我符籙之道嗎？”

說罷，溫餘音便側過身去，望向別處，將自己的倩影留給齊宴。

齊宴應納一聲，站起身子帶著溫餘音來到靜室。

靜室內，周遭的牆壁上依稀留有當初齊宴“鬼畫符”的痕跡，且多年過去，齊宴也將學習之地轉移到書房，故而地面上滿是灰塵。

“前輩見諒，此處晚輩也是多年未用了。”

齊宴將窗戶推開，又拿起掃帚重新將裡面打掃一遍。

待淨塵後，牆壁上的的圖形又重新在光線的映照下，顯現出丹青之道的韻味。

而溫餘音見狀也沒催促，反而十分好奇的翻起桌上的《符籙基礎大全》，在稍微閱讀之後，不由得發出驚歎。

“符籙之道果然奇妙~”

“哦？”

齊宴微微抬頭，停下手中動作閒聊道：“前輩能看懂其中奧妙？”

“看懂倒談不上，只覺得看似相同的符紋，卻有著天差地別的作用。”

“前輩所言是極，符籙之道，變化萬千，單論基礎符紋變化而來的符籙，便是有上十種，更別說他們相互組合後...”

齊宴儼然一副仁師慈父的教導，捨不得辣手摧花式的打擊，溫和說道：“不過前輩也無需擔心，我們來日_方長，有的是時間。”

“......”

溫餘音聞言，並未說話。

齊宴一時汗顏，只好略顯尷尬的繼續手中的活計。

整理完畢，齊宴又才緩緩起身，來到溫餘音面前，恭敬說道：“前輩，靜室都收拾好了，如果無事，我們便開始吧！”

“好。”

溫餘音應允，稍微挪退一步，將主案的位置讓給齊宴。

齊宴此時頓感些許壓力，他可是頭一次教一個築基期的修士繪製符籙。

“那…正如我們剛才所說，符籙之道變化萬千，上十種上百種符紋相互組合後，形成不同種類的符籙，可歸根結底，也究是以基礎符紋作為根本，逐漸衍變至高階符籙…”

齊宴頓了頓，輕輕舒緩一口氣，又繼續說道：“高階符籙，例如前輩手中的分神符，亦或是可以封存結丹修士神念一擊的神念符，這些都屬於高階神識類的符籙，而除開此類，還有增益類和法術類兩種符籙，這兩種，我想前輩應該略有耳聞…”

“所以，如果我們想入門符籙之道，自當從基礎的符籙著手！”

說著，齊宴便從案桌的筆架上取出一支狼毫，然後再將丹砂研墨…

念及自己已經窮的揭不開鍋的緣故，齊宴早早就將畫符用的黃紙改為便宜的白紙，從源頭上開源節流。

“畫符不都是用的黃紙嗎？”

溫餘音見著齊宴將紙鋪開，疑惑的問道。

“前輩有所不知，黃紙雖好，但白紙更能體現出符紋的紋理走勢…”

齊宴早知道對方會問，內心亦是想好了措辭，解釋道：“若是前輩不信，待且看我…”

說罷，齊宴便在白紙上寫下幾道符紋，又在黃紙上寫上相同的痕跡，兩紙比較。

“前輩且看，兩符紋相比較，是否白紙較顯突出？”

待到對方仔細觀察，微微頷首後，齊宴這才將兩紙放下，語重心長的說道：“前輩剛剛瞭解符籙，更需要仔細觀摩其紋理走勢，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我們做為符籙一道的學徒，殊不知這樣的考究是非常有必要的。”

溫餘音見齊宴說的如此情真意切，一時竟也信以為真，重重的點了點頭。

“受教了…”

“嗯…”

齊宴見對方被自己忽悠得明明白白，又語重心長道：“既如此，我們就正式開始吧～”

插曲過後，溫餘音便開始模仿齊宴的筆端走勢，繪畫出相同的符紋。

只是三四小時過後，白紙上的符紋依然沒有一絲的神韻。

齊宴看在眼裡，約莫感受到握筆之人有了些許的惱怒之氣。

“前輩切莫著急，符籙之道最是考驗握筆之人的心境素質，心越靜，越能感受其中變化…”

“……”

溫餘音雖知齊宴所言不假，也明白對方是在真誠實意的教授自己，可一向性格要強的她，又哪能忍受自己笨拙的一面。

縱是放在尋常學習功法的時候，自己也只需要觀摩一遍，便能快捷的領悟其中要旨，如今面對符籙這門道行，卻怎麼也無從入手。

一時鬱悶…

“前輩若是覺得煩躁，不妨再跟著在下繪製一遍…”

說著，齊宴便調整方法，先以放鬆為目的，引導溫餘音從腹部深吸氣，呼氣…

所謂急則生亂，愈是慌亂，愈是學而不成，反倒耽擱時間。

所以在他看來，這一前提條件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溫餘音本就焦躁...但見對方如此耐心細緻的態度，也沒有過多懷疑，於是奉為圭臬的跟隨齊宴學了起來。

只是一呼一吸間，溫餘音豐腴的身材便展露無遺，胸前的風光更是猶如碧海潮生一般波瀾起伏。

甚是美觀！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古人誠不欺我～’

齊宴內心感慨，但也只是瞅了一眼便收下目光，隨後以另一種照貓畫虎的方式教導對方。

“前輩，接下來同我的筆畫遊走，我繪到哪，你跟到哪，注意看我停頓時的走勢和筆力…”

“好。”

溫餘音柔和應道，玉手提起狼毫再次跟著齊宴的動作學了起來。

日上三竿，滿室溫情。

約莫過了三四刻過後...

溫餘音在齊宴的指導下，一撇一捺間終是顯現出一絲絲的神韻，這不由得讓她內心一喜，煩躁的心情也隨之消散開來。

“這似乎...與書寫的文字有異曲同工之處？”

“嗯？”

齊宴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今世世界的文字與前世古代的文字有極大的相似之處，而符籙的筆力又與文字共通，講究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而因前世經常練字的緣故，所以齊宴在今世的符籙繪製上，算是先天就打好了基礎，自然也就忽略掉這個問題。

經過溫餘音剛才的提醒，齊宴估摸覺得倒也是合情合理。

“前輩蕙質蘭心，兩者之間確實存有共通之處！”

齊宴點了點頭，歡然笑道，言語間滿是對溫餘音的肯定：“前輩專研片刻，便能知曉其中原理，想必以後學習，也會輕車熟路許多。”

“但願如此～”

溫餘音面對齊宴誇讚，淡然一笑後又平靜道：“多餘的話自不多說，我們接著繪製吧。”

對她來說，自己作為修仙者，貴為前輩，自是需要保持寵辱不驚的形象。

再者韶華易逝，自己也已過了青春澎湃的年紀了。

“這…”

齊宴頓了一下，觀了觀外面天色，此時烈日當空到了正午時分，便提議道：“前輩...修行之事講究循序漸進，欲速則不達…況且此時也是到了午膳的時間，前輩若不介意，我們不妨休息一會兒再繼續，如何？”

溫餘音聽聞，也察覺到屋內陽光早已褪去，且明白齊宴不過是練氣一層的小修士，還需要五穀充飢飽腹，於是點了點頭回應道：“也可。”

隨後放下狼毫，停駐片刻後便去了書房，留下齊宴一人在靜室裡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