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可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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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春思蕩，日上三竿。

齊宴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書房的臥床上。

餘光微轉，又察覺到溫餘音正複雜的看著自己，久久未言...

“前輩~”

齊宴些許尷尬，本想對昨晚之事深表歉意，可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緘默無言。

此時朝陽升起透過窗戶的間隙，光輝流轉，映照在溫餘音清冷的臉上，猶如九天下凡的仙子，沾上了幾分紅塵的煙火...

“我好看嗎？”

“嗯？”

齊宴神情微楞，饒是腦回路沒轉過彎，待反應過後便疑惑道：“前輩何故這樣問？”

“我好看嗎？”，溫餘音神色淡然，再次問道。

“好看。”

齊宴感情真摯的問道，態度堅定，絲毫沒有玩笑的成分：“比天上的仙女都好看！”

“油嘴滑舌~”

溫餘音嘴角上揚，捏了捏齊宴的臉頰，又柔情問道：“那我這樣的仙女，你以前見過幾個？”

“......”

這樣的問題堪比送命題，猶如齊宴前世時，女友詢問媽媽與自己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誰的難度。

且“見過”與“玩過”，在她們的意識裡，兩者含義絕無半點之差。

然而齊宴可不會上當，心思神轉後，便是毫不猶豫的往溫餘音的心窩裡靠了靠，柔情蜜意的回答道：“一個，此生唯前輩一人足矣！”

溫餘音見其如此回答，臉上的笑容亦是瀰漫，隨後揶揄笑道：“怎麼？現在還叫前輩？”

“......”

齊宴當即反應過來，額頭輕抬，兩者眼神相交，情到深處，一時陶醉：“溫姐～”

說著，還不忘湊前微嗅。

香氣如蘭…

隨後又是春心萌動，上下其手，惹得枕邊之人一聲嬌喘。

待春宵事了，溫餘音便已求饒，任由香汗夾雜著胭脂在身上流淌…

......

一連三四個月過後。

齊宴兩人已經習慣了這段關係。

此刻的書房中。

齊宴正如往常一樣，雙手相交立於胸前教導溫餘音繪符...

而後者依照如同學生一般，聚精會神的立在桌前，然後持筆在黃紙上繪下入門後的符籙。

偶爾繪製失敗的時候，齊宴便會上前安慰，而後雙手輕輕的落在對方手上，手把手親自教學...

溫餘音對此早已是見怪不怪，反而十分自然的享受起齊宴的愛撫。

“我的好姐姐，你到底是在畫符籙，還是在鬼畫符？”

“......”

批評歸批評，讚美歸讚美，齊宴教學獨特，兩項並用，恩威並加，對此也是煞費了苦心。

而不知是齊宴的諄諄教誨，還是溫餘音陶醉在濃情蜜意的溫柔鄉中有所感念，至此之後，她的畫技總算是迎來一次突破性的進展...

筆端走勢已然可以由輕就重，由急到緩的控制，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齊宴對此，亦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這一算，也恰是快一年有餘。

當天清晨，齊宴拿出黃紙，兩人開始嘗試繪製分神符。

“溫姐，此次繪製一定做到心神合一，不可斷念，否則壞符是小，神識也會遭到反噬...”

“嗯。”

溫餘音鄭重的點了點頭。

早在學習之初，齊宴便向溫餘音介紹過分神符的繪製方法，除卻繪製過程中，需要保持筆力和靈力的輸出控制外，還需將自身的神識抽絲剝繭的分離出來，然後再融入到符紙之中，加以封固，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即使之前繪製有上百遍之多，但這也是第一次以抽絲剝繭的方式進行繪製，一定不可馬虎大意。

“既如此~”

齊宴站至一旁，提醒道：“溫姐，我們便開始繪製吧。”

他也不敢疏忽大意，如此情況下，溫餘音還需自己在身旁指導。

其次，若是真的突生意外，自己也好迅速做出反應。

此刻溫餘音屏氣凝神，屋內鴉雀無聲。

落下第一筆，符紙上的痕跡逐漸隱現出淡淡靈韻。

再至下一力道紋路時，靈韻便緊跟溫餘音的筆勢，隨之流動，如血液流淌般靈活生動。

‘靈韻如此濃厚，不愧是高階符籙，只是不知溫姐能否加持下去？’

再看溫餘音額頭上的密汗，齊宴亦是暗暗心驚。

繪製一半時，溫餘音的眉頭驟時愈加緊鎖，筆力逐漸變得虛浮不穩。

“溫姐，不可斷念！”

齊宴觀紙上靈韻大減，流動似有阻滯的跡象，猛然出言提醒道。

溫餘音隨即反應過來，筆力逐漸加厚，至最後階段時，開始將神識分離出來。

這也是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候，若是不能將分離出來的神識固封，神識便會從抽離的狀態下迅速收回，進而攻擊原主，造成反噬。

齊宴唯恐事態轉變，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

待到神識以一種無形之態緩緩注入黃紙當中，流動的靈韻間頓時青光隱現，逐而沿著繪製的筆跡徐徐上升。

溫餘音作為築基後期修士，已然開闢神識，且可以用神識感知周圍的事物。

但清霞山以仙訣劍法為主，煉體為輔，神識功法更是稀罕之物，溫餘音作為其內門弟子，研習的功法自是繼承當中的短缺之處。

從而使得溫餘音神識的感知和操控保持在正常修士的範圍內。

而面對當下局面，對神識者的操控能力要求甚高，溫餘音逐漸感覺力不從心，似是快有了反噬的跡象。

“溫姐，再堅持住，馬上就要成功了。”，齊宴站在一旁，心急如焚道。

此時黃紙上的痕跡青光顯現，較於之前更加明顯，這不由得讓齊宴驚喜過望。

然而轉瞬即逝，原有的青韻霎時間黯然無光。

“溫姐～”

齊宴頓感不妙，自己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於是在溫餘音即將暈倒的前刻，他急忙上前扶住身形。

只是頃刻間，在齊宴接觸溫餘音肌膚的一剎那，他頓感自己的靈魂正被一股力量源源不斷的抽離。

尋眼望去，他才發現溫餘音的筆端依舊在最後一筆的符紋上停留。

‘糟了，這下芭比扣了…’

無數個生前的片段從齊宴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想起前世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還有今世幼年的自己體會到的溫馨，雙親不在後自己所經歷的酸楚，艱難…

包括在春閨坊裡醉生夢死的歡樂，餘媽媽，春兒，錦兒，李麗榮……還有眼前的溫餘音溫姐。

他好想留念…卻又是不甘。

自己好不容易才觸發金手指的妙用，如今還沒來得及體驗幾回，便身遭不幸，離奇而死。

實在太命運弄人了些！

未等到齊宴感慨幾句，抽離的痛苦又讓他直接昏死過去。

而即將暈倒的溫餘音，經由齊宴的性命相助後，勉強抵住了神識的反噬。

最終神符大成，流動的靈韻重新在青光的融合下煜煜生輝。

虛弱的溫餘音從齊宴身上爬開，急忙湊上身去檢視情況。

但見齊宴神色慘白，面如死灰，她追悔莫及，又急忙掏出療愈的藥丸，胡亂的塞進對方嘴裡。

她不敢想象，若是對方身死，自己該負擔多大罪業，又該以何面目去面對他泉下的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