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街亭馬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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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良一瞬間便感覺到,小小的偏廳內目光都移了過來。
這些目光越過他,看向了跪坐在他身後的弟弟。
馬謖,馬幼常。
馬謖霎時間臉色慘白,說不出話來。
他現在才明白眾人對他若有若無的打量,兄長的奇怪態度。
以及從江州回來前主公意味深長的話:
“幼常,惟望你知敗而能勇,明弱而能圖強。”
當時馬謖還滿腦袋問號:咱們從秭歸一路打到江州不一直是大勝嗎?何來“敗”和“弱”之說?
現在他才大概明白了。
“幼常!”劉備喚道:
“勿想太多,後世之責,與你何干?”
馬謖感激的點點頭,主公人真好啊嗚嗚嗚。
也不知道光幕中的自己是如何敗的?
眾人對於馬謖的也只是看了下就移開了,馬謖壓力驟減,於是用膝蓋小心挪動,跟馬良靠的更近了一些。
“其中怎麼不見兄長的名字?”
“已經死了。”馬良手上不停,乾脆利落道。
馬謖呆住。
張飛則是在推演:
“據高而守,這種地方怎麼丟的?”
“換俺老張來……換範疆張達來也能守住!”
“許是曹軍重兵壓境。”黃忠提出了一個可能。
“且靜觀之。”關羽壓下了議論,同時心裡也好奇。
軍師大軍就在旁邊打上邽,而且曹軍定然不會在此死磕,也要去援上邽,怎麼會失守?
【關於馬謖守的街亭,首先要說,馬謖的人手絕對足夠。
在後來丞相撤回漢中按律當罰的時候,能確認的手下就有張休、李盛、黃襲、王平四將。
既統四將,哪怕往最少的算,一人將千卒,那也至少有五千兵馬了。
而丞相一開始在漢中出發的時候,兵力是“數萬”,即不超五萬。
這些人馬需要給趙雲分疑兵,需要留後路,需要圍上邽。
馬謖所率的是北伐至少三分之一的可用之兵,給予了足夠的信任。
率大軍,守要道,如何能敗?馬謖說稍安勿躁,看我操作。
首先是“違亮節度”,去街亭時候丞相肯定是有一番囑咐的,但馬謖自己領軍後立馬就把這個囑咐給扔了。
其次的決定是“依阻南山,不下據城”。
張郃領軍奔襲過來一看人傻了,對面這是在幹嘛?
雖然想不明白,但作為將領的素質讓張郃沒有猶豫:“郃絕其汲”。
圍山,斷水,馬謖兵敗,唯一的亮點就是王平。
率領自己的千人,效仿當陽橋張飛舊事,鳴鼓鼓譟作疑軍。
張郃贏的實在太容易,因此心下犯嘀咕覺得對面這是使詐,於是就沒有追擊。
而馬謖被圍之後丞相當然也看得見的,在抉擇之後選擇從帶兵前去救援,但走到半路馬謖就敗了。
上邽城中郭淮看到圍兵漸少,於是毫不猶豫率軍殺出斬獲勝利。
此時局勢就已經徹底糜爛掉了,於是丞相只能撤退。
一般來說,兵敗當罰,但根據多方記錄來看,馬謖被斬的原因是“謖逃亡”。
即棄軍而逃,這種就屬於相當嚴重的罪過了。
而且丞相當時不管是治軍還是治蜀都是從嚴。
按律當斬是唯一的結局。
劉備死前曾給丞相交代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
丞相沒聽劉備的,也沒聽手下的一力提拔了馬謖。
但馬謖也沒聽丞相的,硬是按照自己想法來,最終坑了丞相也坑了自己。
不得不說也是一種一脈相承。】
“好傢伙!”張飛搖頭。
“棄軍而逃!”
當然是死罪!這個幾乎可以說也是在場所有人的共識。
普通士卒如果臨陣而逃也基本只有死亡一個結局。
但你身為一軍統帥,棄軍而逃,不僅是死罪,而且……
劉備雙目難掩失望,不去看馬謖。
此前單看光幕文字記錄以為僅僅是兵敗,劉備尚且覺得還能挽救。
但如今看來,不僅僅是打仗不行,是最根本的為人素質都不太合格!
馬謖看著光幕六神無主,棄軍而逃被斬就是自己的結局嗎?
主公現在會斬了自己嗎?死亡!這是馬謖此前從沒想過的東西,一時間攫住了他的心房,呼吸都感覺變得困難了起來。
此時馬良嘆了口氣,抄錄完這一段的最後一字,摘掉了自己的頭冠放在地上。
然後向前兩步,朝著劉備五體投地拜下:
“主公,良請褫參軍馬謖之職,貶為庶人。”
馬謖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兄長,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劉備還在沉吟,孔明面無表情。
關羽捋著鬍子在思考,看了看兄長,搖頭道:
“季常何必如此,未犯之罪,如何罰人?”
糜竺看著伏在地上的馬良一時間也是表情複雜。
同樣都是弟弟不成器,同樣都是當哥哥的受罪。
心裡則是明白主公多半不會以光幕之罪處罰,但棄軍而逃這種心性,主公也註定厭惡。
尷尬的氣氛中,張飛出聲:
“嗨,讓俺老張看,這幼常不過就是缺了擔當!”
馬謖呼吸急促,但卻又不敢反駁,心下甚至有點厭惡自己。
棄軍而逃,是熟讀兵書的自己最為厭惡且看不起的將領。
“既然如此。”張飛繼續道:
“不如來給俺做個親兵,畢竟後世都說張飛暴而無恩。”
說著張飛轉向馬謖道:
“俺聽季常說過伱,總覺得自己是個將帥之才。”
“既如此,不如來俺帳下,讓俺來教教你什麼叫擔當!”
“如果能入了俺老張眼睛,那自會讓你領士卒參軍議。”
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劉備尋思了一下,至少也算是個選擇不是?
劉備目光轉向馬謖,但此時馬謖面色上反而又糾結不定了。
馬良直起腰板,大聲道:
“主公,舍弟願意!”
劉備再次盯了馬謖一眼,掩藏起眼底的一抹失望,點頭道:
“那便如此吧。”
張飛乾脆直接起身過去,如拎小雞仔一般提起馬謖,放在了自己身後。
馬謖回過神來茫然抬頭,便看到了張飛的獰笑:
“既是俺親兵,那便先說明白,逃軍,當斬!”
馬謖傻傻點了點頭。
另一邊劉備也將馬良扶起整理儀表。
“如此之事,季常切莫再為之。”
“如今既入翼德帳下,馬謖之罪,與季常再無干系。”
【第一次北伐可以說是丞相最好的機會。
在最初雍涼的情況傳到洛陽時,曹魏朝廷的大臣的反應是不信、恐慌,然後沒有一個能拿主意的。
結果還是曹叡拿的主意,自己到長安坐鎮。
令曹真督關右,迎戰趙雲,張郃率兵,徵隴右。
趙雲這裡沒啥好說的,總共不過幾千人,面對挾大軍的曹真,即使長坂坡戰神再世都要累死。
但好在撤的漂亮,按鄧芝後來的講述,趙雲斷後不僅兵馬沒啥損失,甚至還把輜重都搶救下來了。
可以說將丞相的精打細算發揮到了極致,面對重兵追擊燒棧道也屬無奈之舉。
擊退趙雲之後曹真就開始去隴右清算了,逃跑的太守都重罰。
響應丞相的百姓都遭“破滅”,多半應該是領頭的處死,從者重罰。
而第一次北伐最可惜的也在這裡,一般我們俗稱曹魏佔天時,江東有地利,季漢得民心。
曹真的屠刀之下,隴右好不容易積攢的民心也消耗一空了。
曹真處理完這一切之後做了個預測:下一次諸葛村夫一定會打陳倉,於是提前把郝昭派去修城牆。
而對季漢這邊來說,雖然丞相心中明白是功敗垂成,但益州的大族覺得這毫無疑問是大勝啊!
於是丞相回到成都之後雖然自貶自罰,但上門祝賀的人依然絡繹不絕。
在這種情況下,丞相想起了那些隴右呼應蜀漢的百姓,揮筆寫下了《謝賀者》。
普天之下,莫非漢民……一夫有死,皆亮之罪……
個人認為,這才是丞相情操的最好體現。
但第一次北伐當然沒那麼順利結束,畢竟我們前面都說了,此時的季漢和江東已經重新結盟了。
作為盟友,攻守相望屬於分內之事才對,你們江東的動作呢?
而毫不意外的,大魏吳王這裡再次拉了。
由此也引發了丞相在冬天的第二次潦草北伐,給孫權打了個帝號回來。】
直到光幕此時提起,張飛才嚷嚷道:
“不說我都忘了!咱十萬大舅哥呢!”
眾人也才如夢初醒,這北伐是228年的事兒,孔明派鄧芝與江東已經修好三年了!
馬良心中放下了一個包袱,此時也輕鬆不少,忍不住道:
“若是江東能牽制曹賊一路大軍,哪怕讓張郃不要來的這麼快。”
“只要能攻下上邽,或許也不至於如此潦草收場。”
“如此也不至於連累隴右百姓。”
馬良很是惋惜,畢竟他的老家現在就被曹賊佔著。
對於隴右的百姓也能感同身受一點。
張飛則是想起來光幕此前調侃,以及孫權的歷史,猜測道:
“不會是又提十萬之兵被人在合肥城下追著打吧?”
“若只是呼應倒也不必攻合肥。”關羽遲疑,按理來說打以大軍圍合肥就能讓曹魏過來解圍。
但對於這位大舅哥,關羽真不敢打包票。
這位大舅哥,真不能以常理揣度。
而孔明剛從“一夫之死皆亮之罪”中回過神來就看到最後一句話。
不由得睜大眼睛:
“亮給孫權打了個帝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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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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