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合作/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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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薄弱和猶豫不決者無處存身。只有迅速的行動和堅定的信念可以使人類倖存。沒什麼犧牲是太過巨大的。沒什麼背叛是太微小的。

——異端審判庭教條書籍，第二十八章《滅絕令》

巢都並非沒有風在吹拂，有足足大陸大小的人類城市在看似瘋狂和野蠻的情況下，才算人類文明的表現，甚至王座幣這一標準貨幣也只能在巢都流通，但底層人們卻依然喜愛以物換物，因為他們的經濟流通很慢，物資單一，錢幣反而是貴族才會使用的東西。

但就算如此王座幣的概念依然模糊不堪，帝國中心蓋章鑄造的應具有最好的購買力，但是貴金屬依然佔據一席之地，不過最硬核的貨物還是食物，武器，人力，工廠裝置。

按照這樣的東西來看，斯卡迪第四團其實已經家財萬貫，但是這樣的概念又很模糊，畢竟都是必需品，如此看來戰錘世界其實也算一種末世，屬於個人的末日。

當屁股上的傷口被面板縫合上，少尉依然覺得癢癢的，那醫生猛喝了口蛇野酒，就是巢都酒館裡面的玩意，大部分的製作方法都讓人毛骨悚然。

那東西伴著聲，噗，灑在剛剛縫合好的地方，畢竟消毒水的價格和一瓶酒差不多，那麼為什麼不選擇直接喝酒？

醫生咕嚕的嚥下那口，而少尉覺得屁股火辣辣的，他急急忙忙離開那該死的手術檯，屁股上麻醉的感覺卻依然沒有消散。

“你運氣不錯，年輕人，傷你的那臺機體的機魂很忠誠，我見過被一下弄死的，要知道，你的屁股可沒那麼堅固，而一臺壞掉的戰爭引擎，就算是裝甲損壞，其機魂也是極度暴躁的，顯然伱們團的奇美拉被保護的很好，以至於它甚至可以分辨出為什麼受傷而不怪罪你這樣的步兵。”

少尉罵著。“步兵？我可是一臺哨兵機甲的駕駛員！”

醫生喝完一壺的蛇野酒，吐出口熱氣，巢都這個地方，光，熱，電都是花錢買來的，沒有人會白給你，沒有恆星光芒，這裡溫度低的嚇人。

“和你的上司說去吧，如果你真的是一名哨兵駕駛員，你就不會那麼毛毛躁躁。”

“你被你的戰友保護的很好，不是嗎？哨兵通常都是偵查單位哎？”

少尉閉嘴了，他說的沒錯，斯卡迪第四團對於哨兵的保護簡直是無懈可擊，甚至讓人感覺像對待黎曼努斯，也使得他開那玩意確實有點急躁。

他也很清楚，斯卡迪第四團多窮，完全無法負擔哨兵的損失。

這樣的情況會在他們回到自己的星區之前一直持續，畢竟沒有軍務部就相當於他們沒有工資和獎勵，一個士兵團在沒有任何的獎勵的情況下，不譁變就是帝國的能力強大了。

“我被怎麼同伴保護和你有什麼關係？！”少尉反駁著，他們的關係僅僅是醫生和病人，僅此而已。

這句話傷了老兵，他看了看牆壁上的戰利品，思緒飄的略微遠了一會，然後喊到。“那現在給我滾出去，治療完畢了，我們兩清了。”

“你滾回你的帝國衛隊，而我繼續救人。”

少尉抿了抿嘴唇。“不，我不能放一個老兵在這個地方自生自滅，你遇到什麼了？為何如此作賤自己？”

醫生問。“怎麼，你又有什麼特別的正義感在你小小的內心萌發了，這個巢都多的都是那些該死的事情，而我顯然不是弱者，懂嗎，你的善心和力氣就留給異形把，這個世界總不太平。”

少尉問。“可能因為我是一名帝國衛隊把，也許我是普通人我就不會在意你了。”

醫生笑了笑。“同理心嘛，還是怕你以後如同我這樣？”

“行吧，自我意識過剩的小傢伙，如果你真的想幫助我，下午還有次手術，幫我打個下手，客戶都是這裡的地道貴族。”

少尉皺起眉頭。“地道貴族？黑幫！”

醫生捂住他的嘴巴，金屬手指讓少尉覺得冰冷。“黑幫？你可別在他面前這樣說，貴族，地道貴族，懂嗎？你要因為這句話挨幾發自動槍，你就算是帝國衛隊也得死掉。”

醫生嚴厲的警告年輕人，顯然不管是服役前還是服役後，他都沒有真的和黑幫打過交道，或者說他的母星中，黑幫被壓制的很好，但是這個情況，在這個世界不存在。

少尉意識到自己的不對，他想辯解，卻只得到了一套像殺豬佬似的衣服。“你穿的太官方了，把防彈衣和你的步槍放下。”

醫生強調著。

少尉回答。“不行，帝國衛隊手冊說不能讓武器離身，就算是禮儀性質的握手也得確認武器留在身邊。”

醫生回答。“帝國衛隊手冊還說你可以透過一套標準的帝國近戰cqc殺死一名成年獸人，你試試？”

少尉啞口無言，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近戰格鬥弄死一個獸人，然後只能老老實實換上衣服，說來，他已經記不清不穿軍裝是什麼感覺了，他的記憶在前段時間就開始被戰爭填滿。

帝國計程車兵就是如此，等待他們的只有殺戮，死亡，戰爭，更多戰爭，他換好衣服，真的要形容他現在的模樣，大概就是沒見過血的雛鳥，當然，少尉是個老兵，但離開了那套軍服他如今什麼都不是。

少尉的性格卻沒有消失，他饒有興趣的問。“為何一名黑……地道貴族會找您來治療？”

醫生整理著物資，然後回答。“我是星界軍退伍的，也是這個巢都區域最好的醫生，人怕出名豬怕壯，但是想活下來必須足夠有名足夠強，如果我沒有金字招牌，我就一文不值。”

“可是，您是老兵啊，您…”少尉不太清楚，如果他的戰鬥只會淪落到如此地步，他為何要繼續努力？

醫生整理完東西，拿著冰冷的注射器。“我當然是，榮譽刻在我的身體上，但是異形沒有奪走我任何一個零件，反而是同胞讓我失去了手臂，但我清楚，如果我懷疑帝皇和自己的軍旅生涯，我就否定了自己的一生。”

“你這樣計程車兵應該清楚，這個世界沒有比異端更加，更加可悲的存在，他們身體腐爛，疾病纏身，腦袋不清不楚，對於邪惡的靈能者來說他們是祭品，對於背叛的阿斯塔特來說，他們是炮灰。”

“而現實是，帝國也不愛它的子民，你一開始就應該崇拜並且侍奉的人，只有帝皇。”

少尉不太清楚，他未有如此認真的思考過自己的信仰，但是這個世界也沒有時間讓他思考這件事。

吱吱的大門被推開，在數個濃妝豔抹的人的扶持下，高大並且手臂被砍斷，改造上可怕鏈鋸的男人被抬著走來，他面容讓人感覺可怕，像異端一般，腦袋中了一發，如果不是他的高度改造和自動槍的威力較低，他應該死了。

他卻顯得還能說話，他扶著自己的手下，高度改造的肉體和手臂卻讓他無法發力，少尉不能理解為什麼這樣的人會存在，不如說，怎麼有人會把自己改造的越來越麻煩，不方便生活？

那些濃妝豔抹的哥特風格手下帶著那些叛逆的人體彩繪，彷彿那些東西就可以幫助他們改變這個世界似的，他們看著醫生，拿出腰間的自動槍，也就是實彈的武器，那是一種大口徑的左輪，足夠一下爆開人腦袋，卻打不穿少尉一直穿的防彈甲。

在戰場上面對牛鬼蛇神的武器都麻木的少尉，第一次因為這樣的武器嚥了咽口水。

“怎麼多個人？”那名老大躺在手術檯上發問，很難想象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語氣卻冷漠的可以。

醫生穿好無菌手套。“我的親戚，來幫工的，你們把他嚇壞了，注意一點。”

不得不說少尉如今的樣子充滿了那種感覺，甚至可以讓巢都黑幫那種老油條信任的懦弱？

沒錯，他確實有那種感覺了，什麼星界軍，什麼帝國衛隊，他其實還是個巢都少年，不過如此，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大家可能都忘了他不像艾蘭拜爾有兩世記憶和對於黑暗宇宙的理解，也不是騙子德恩那般八面玲瓏的巢都孤兒，更沒有參謀的經歷和帝國精銳的學院教導。

他是斯卡迪第四團最普通，最努力，最樂天派的普通人，如今褪去軍裝，才顯出本來的樣子，可恐懼不是罪孽，他本來就不應該隱瞞太多，在黑幫的人們離開診所，這裡開展手術後，完全麻醉的黑幫老大躺在手術檯上，讓少尉有點失神。

醫生解開他的腹部，像調整機械似的修改他的血管和肌肉。“你在恐懼，不是嗎？帝國衛隊？”

他一心二用，拿著鋸齒的少尉突然苦笑了下。“當然，當然，我才意識到我不懼怕他們，我不應該懼怕他們，但是我也是巢都出生的人，怎麼可能對於那些叛逆的哥特紋路不恐懼。”

“我認為我可以直言不諱，大施其見，但是我貌似是最普通的那個人…”

醫生搖了搖頭。“你很重要，像你這樣的新兵總是一個團的核心，沒有你這樣的人，好多事情反而不好開展，許多日子也會苦難難熬。”

“而我為什麼要你幫忙，其根本也是一點，因為我是星界軍，我是帝國衛隊。”

“這裡的黑幫和貴族計劃了一出指向萊恩上校的暗殺，我已經讓人給出巧克力作為通報了，這裡的帝國衛隊被貴族監控，他們無法離開，只能依靠PDF，但是巢都複雜的通訊環境使PDF無法使用他們的通訊器。”

醫生掐斷了那名黑幫的維生裝置和他的主要脊椎，確保這個男人死的不能再死。

“可你讓我看到了希望，原本已經正在進行的暗殺，卻有一名其他團的戰士前來，但是我依然需要考驗你的忠誠和你是不是一名…士兵。”

少尉不理解。“我透過考驗了？”

醫生說。“tmd快把你的通訊器開啟，和你的團長說TM有襲擊，我說那麼多就是為了讓帝國衛隊警惕，而不是讓你感動！”

少尉馬上開啟通訊器，小聲的說。“團長，團長，老大！我是少尉，我在巢都得到情報，巢都黑幫正在安排一次暗殺，就在今天下午進行！”

醫生洗乾淨手套。“拿上你的東西，別等回覆，我們從診所後面的密道出去！”

少尉點頭，兩個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只留下充滿血腥味和一具屍體的房間，事實證明，偉大計程車兵從來沒有離開，但是再微弱的背叛也無法被原諒，如今，惡有惡報。

當那些黑幫成員走入診所，看著面前冰冷的幫派首領屍體，目瞪口呆的同時，也代表這個巢都內部要掀起一陣為了權利和資源的血雨腥風了…

至於暗殺？根本無所謂！

而此刻在高層，行星總督看著這裡的氣氛逐漸變好，兩名年紀輕輕的帝國衛隊校級軍官有好多可以聊的地方，他們很快互相溝通情報，理解了如今這個世界的困難。

首先艾蘭拜爾理解到這個世界的曼德維爾點被堵死，依靠大量從農業世界進口的食物沒有了，並且軍務部的支援也不會出現，換句話說，如果他們不能在短期行動，中巢會面臨數億萬人的死亡，人吃人的絕望也會成為混沌邪教和叛亂的溫床。

如果不能在短時間解決獸人，這個巢都必然保不下來，但是這世界大部分的貴族都不清楚這點，反而對於這個世界帝國衛隊的強制徵收充滿了不滿。

艾蘭拜爾點了點頭。“都是廢物貴族，有知音難啊，我是個幸運的人。”他喝了口阿姆賽特，又忍不住懷念自己的老兄弟，不知道他和自己的未婚妻有沒有結婚…

萊恩上校點了點頭。“當然，他們…”

艾蘭拜爾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通訊器動了，他打斷了對面的話語，拿起通訊器…

“團長，團長，老大！我是少尉，我在巢都得到情報，巢都黑幫正在安排一次暗殺，就在今天下午進行！”

艾蘭拜爾腦袋一下沒轉過來，但是他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在行星總督的宮殿上層，一臺武裝飛行器逐漸爬升，數十名僕人打扮的傢伙拿著自動槍開始掃射。

艾蘭拜爾瞬間拉著萊恩上校趴在桌子底下，並且啟動自己的個人虛空盾，猛烈的火力和掃射中，行星總督毫無疑問的死亡，而艾蘭拜爾大喊。“福拉克西亞113團，在宮殿門口待命的！用軌道炮轟宮殿塔尖！”

福拉克西亞113團的上尉瞬間爬上錘頭鯊，這次襲擊居然繞過了他們，當她帶著憤怒發現自己的頭上盤旋著此刻，猛烈的炮擊轟鳴。

在硝煙之後，艾蘭拜爾第一次感謝少尉，打心底的那種，而萊恩上校第一次感覺到憤怒，想殺死這個世界百分之60的貴族和黑幫的那種…

血雨腥風，血雨腥風，在綠皮來到之前，人類會自己洗一遍自己，好訊息是，饑荒會因為突然多的澱粉塊而變得延遲許久，壞訊息是，有許多人會消失在這個宇宙，就算他們是無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