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姬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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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弘的明堂之中，眾人齊聚。

主位之上，女人青絲華髻，身著一身淺紫長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手戴玉鐲略施粉黛。

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的容顏，雖未開口，卻給人一種無上威壓。

姬家家主，姬念寒。

別看是一介女流之輩，在這天山城，無人敢不敬。

此刻，宋存松兄弟二人站立明堂之上，雙手抱拳，躬身齊呼：

“宋家宋存松。”

“宋沅庚。”

“見過姬家主。”

凝聲一語，滿是敬畏。

同為古族中人，實力懸殊，鑄就尊卑。

姬念寒冷漠目光無視二人，看向顧沫離，自然可一眼看出其體內氣息。

不到聖境的實力，氣息微弱至極，但，是姬家血脈！

“辛林，先帶他二人去偏殿等候，好生照顧，宋家主尋得我流落在外的姬家中人，功不可沒，我自不會虧待。”

冷言一語飄來，宋存松急忙回道：“姬家主言重了，宋某此舉，可不是為了邀功請賞。”

“姬家血脈，無不是天賦異稟，若是流落在外，發生了什麼不測，何其可惜，這不是姬家的損傷，而是整個天水城的損失啊。”

姬念寒聞言，淡然一笑。

看似真誠至極的話語，所要表達的意思，她又豈能聽不出來。

“宋家主，這份情，我姬家自然是欠下了，二位先去偏殿稍坐片刻。”

“是。”

宋存松二人拱手告退，心中竊喜不已，此番前來，為的就是得到這句話。

待二人離去，姬念寒那微笑的神色瞬間消失。

“說說吧，是誰在外做的好事！給我姬家延續香火！”

冷然話音，迴盪在明堂之中，在座眾人心生惶恐，低頭不語。

一個個自是能感受到，家主已是震怒。

姬家中人極少婚嫁，但凡男娶女嫁，無不需要家主指派。

尋常人家，又豈能配得上姬家。

至於亂性之事，更是無人敢做。

眼看無人開口，姬念寒緩緩起身，移步走到顧沫離面前。

“失憶？”

“呵呵……”

姬念寒圍著顧沫離檢視了一圈，冷冷一笑。

繼而一手握住其手腕。

一縷真氣探視，明顯發現其腦中受到嚴重的損傷。

傷到如此程度，失憶是必然的，想要恢復，已是無望。

不僅如此，此人竟然還懷有身孕。

這更是姬家的恥辱！

“既然你們無人開口承認，那麼，別怪我按家法處置了。”

話落，明堂寂靜無聲，依舊無人應答。

本就不是他們的事，自是無人去承認。

姬念寒目光一寒，一手伸出，顧沫離手中的離情劍脫手而出。

劍未出鞘，卻散發著幽幽光芒。

姬念寒一手握劍，頓時怔住。

只因感受到劍身之上所散發的氣息，更加的濃重。

姬家的氣息，無不是由血脈催動，一把劍不過是外物，又豈能蘊含？

疑惑間，一手握住劍柄之上，微微發力，卻無法抽出。

再次發力，依舊如此。

姬念寒眼眸之中，難掩一抹驚詫。

不止是她，在場之人皆是如此。

家主可是擁有著皇者九境巔峰之力，竟然拔不出一把劍？

這怎麼可能？

“念寒，你打不開此劍的。”

蒼老一語飄來。

眾人尋聲望去，頓時齊刷刷行禮。

“老祖。”

明堂外，一道佝僂身影邁步走進。

看其蒼老模樣，顯然是即將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

就算坐擁皇者之勢，也終有油盡燈枯的一天。

可見老者的年紀，大到何其恐怖的地步。

“祖母，您怎麼來了。”

姬念寒明顯一驚，萬想不到，祖母此刻竟然會來。

“你們都出去吧。”

老媼移步向前，徑直坐到主位之上。

姬念寒雖是家主，但只要老者活一天，便是姬家的最高執掌人。

這一點，毋庸置疑。

“是，老祖。”

眾人之中無論是絕巔，還是皇者，皆乖乖聽令，退出明堂。

“念寒，你也出去，把劍留下。”

老媼穩坐主位，淡然開口。

姬念寒紅唇微動，卻不敢忤逆，行之一禮，轉身走出。

頃刻間，明堂略顯空曠，僅剩二人。

老媼枯老掌心隨手一擲，一道無形波瀾凝聚在門前，形成了一道真氣屏障。

明堂外，姬念寒眼見如此，不由得眉頭微蹙。

這麼多年，祖母閉關不出，從不過問家族中事，今日倒是反常。

“孩子，過來。”

主位之上，老媼微微一笑，輕輕揮了揮手。

顧沫離移步向前。

腦海中一片空白，讓她此刻依舊陷入木訥狀態。

枯老手掌從顧沫離手中拿過離情劍，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氣息，渾濁雙眸竟是升起一層霧氣。

掌心顫抖，不停來回撫摸著。

微微發力，卻是如那姬念寒一樣，沒能將其拔出。

“看來姐姐還是惱怒於我。”

“父母已逝，到死都沒能見姐姐一面，抱憾而終。”

“而我，也是日薄西山。”

“都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肯原諒嗎？”

一句句話音，飄蕩在明堂之中，被真氣屏障所阻，絲毫外洩不出。

若是沒有失憶，透過“姐姐”二字，顧沫離自然能認出眼前老者是誰。

必然驚訝是那姬蝶兒的妹妹。

而此刻，則是一臉的茫然之色。

事實上，的確如此。

此人便是姬蝶兒的妹妹，姬玉兒。

萬丈花開紅蝶玉，勿效卑卑世俗情。

一蝶一玉，姐妹二人，出身姬家，註定不可沾染世俗之情。

但是，姐姐姬蝶兒，卻跟那墨玄問做出了私奔之事，引得姬家震怒。

整整十分鐘，明堂寂靜無聲，姬玉兒沒再開口，陷入往日回憶之中。

“此劍在你手中，你能否開啟？”

輕言一語，竟有幾分懇求，亦或者是期盼之色。

顧沫離點了點頭，一手握住劍柄。

唰——

無需用力，一道劍鳴之聲驟然響起。

幽幽劍光，對映四周。

姬玉兒眸光微動。

自己都無力催動，一個連聖境都未到之人，竟是能輕鬆拔出。

繼而不免苦笑，呢喃道：“看來姐姐是選定此人了。”

話落，看向顧沫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離情。”

顧沫離望著劍身之上，上面唯有此二字。

讓她誤以為，這便是自己的名字。

“霧裡花影殘豔，落淡素顏，冷灰殘燭動離情。”

“離情，離情……”

姬玉兒反覆呢喃著二字。

“這個名字不好。”

“既然你是姐姐傳承之人，體內流淌著姬家血脈氣息。”

“從今以後，你便叫……”

“姬念音。”

……